第二章：火種之燃
鐵都的街道從未如此喧囂。鐵皇執政五十週年的遊行即將開始，廣場上彩旗飄揚，卻掩不住空氣中的緊張。市民被鐵衛驅趕到街邊，手持強制分發的旗幟，機械地揮舞，口中喊著“永恆鐵皇”的口號。廣播塔高聳入雲，鐵皇的聲音從無數揚聲器中傳出，冰冷而無情：“鐵都是你們的堡壘，服從即自由。”林風混在人群中，低頭掩飾眼中的怒火。他的手揣在破外套裡，緊握一枚自製煙霧彈，粗糙的金屬外殼硌得手心生疼。
“準備好了嗎？”阿蘭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低沉而冷靜。她躲在知識區的圖書館頂層，面前是一台破舊的終端機，屏幕閃爍著綠色的代碼。她的手指飛快敲擊，試圖黑進鐵皇的廣播系統。這是他們的計劃：用禁書的宣言，取代鐵皇的謊言。
“就位。”林風低聲回應，目光掃過人群。小薇站在不遠處，偽裝成貴族少女，裙擺下藏著另一枚煙霧彈。她的臉色蒼白，卻帶著一股決然。鐵拳則潛伏在廣場邊的巷子裡，機械義肢改裝過，內藏小型爆破裝置，足以炸斷鐵衛的電鞭。
遊行開始了。鐵皇的巨型雕像被拖車拉著緩緩前進，市民的歡呼聲被廣播放大，卻掩不住人群深處的低語。林風深吸一口氣，將煙霧彈扔向廣場中央。瞬間，濃煙升騰，尖叫聲四起。同一刻，小薇點燃她的煙霧彈，混亂如潮水蔓延。
“現在！”阿蘭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廣播塔的揚聲器突然一靜，隨後，一段陌生的聲音響徹全城：“權力屬於人民，而非一人！鐵都的子民，醒來吧！”那是禁書中的宣言，由阿蘭從圖書館的舊錄音中提取，字字如刀，刺破鐵幕的沉寂。
鐵衛的反應快得驚人。電鞭的藍光在煙霧中閃爍，鐵甲的腳步聲震得地面顫抖。林風拉著小薇鑽進人群，耳邊是市民的驚呼和鐵衛的咆哮。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爆炸，那是鐵拳引爆了裝置，阻斷鐵衛的追擊。他心跳如鼓，卻感到一股奇異的熱血在胸膛燃燒——這是第一次，他們讓鐵皇的聲音沉默。
他們逃回地下通道，熟悉的潮濕氣味包裹著他們。通道深處，灰燼酒肆的殞地已被鐵衛摧毀，桌椅化為灰燼，但他們找到另一個藏身處——一間廢棄的工廠，裡面堆滿生鏽的機器。這裡曾是鐵都的命脈，生產鐵皇的戰爭機器，如今卻成了叛亂的溫床。
“我們成功了。”小薇喘著氣，眼中閃著激動，“全城都聽到了！”
“還沒完。”鐵拳的聲音低沉，義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鐵皇不會善罷甘休。他會清洗整座城。”
林風點頭，腦海裡回放著廣場的混亂。他想起禁書中的一句話：“火種雖小，可焚萬物。”他們點燃了火種，但這火能燒多久？他轉向阿蘭：“能再黑進廣播嗎？”
阿蘭推了推裂了一角的眼鏡：“難。鐵皇的AI會升級防火牆，但我可以試試控制塔的備用線路。”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但我們需要更多人。單靠我們四個，燒不垮鐵幕。”
“那就召集人。”林風站起來，聲音堅定，“工人區的兄弟姐妹，知識區的學者，甚至鐵衛裡的叛徒。鐵皇騙了我們太久，現在是時候讓真相傳開。”
接下來的幾天，鐵都進入了詭異的平靜。鐵皇下令封鎖街道，鐵衛挨家挨戶搜查，禁書的碎片被燒毀，空氣中瀰漫著焦糊味。但火種已然點燃。林風和夥伴們在地下通道穿梭，散發傳單，召集志同道合者。工人區的罷工開始蔓延，知識區的學生偷偷傳抄禁書，甚至貴族區的一些低階貴族也開始動搖。
一晚，林風在廢棄工廠召開秘密會議。數十人圍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出一張張疲憊卻堅定的臉。林風站在中央，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不是為了取代鐵皇，而是為了拆除鐵幕，讓陽光普照每個人。”
人群中爆發低語，有人喊：“可誰來領導我們？”林風愣了愣，隨即笑答：“我們一起。”這句話贏得了掌聲，但小薇卻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她問：“如果我們成功，誰來執政？新都怎麼保證不重蹈鐵皇的覆轍？”
林風沒答，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他的笑容掩飾了內心的猶豫。他從未想過執政，只想推翻鐵皇，可權力的影子已悄然籠罩。
鐵皇的報復如期而至。大清洗開始，鐵衛在夜間突襲工人區，電鞭與槍聲撕裂黑暗。林風的團隊被迫轉為游擊戰。他們炸毀了一座宣傳塔，塔頂的鐵皇雕像轟然倒塌，碎片砸進街道，激起市民的驚呼。阿蘭黑進監控系統，癱瘓了半個城的無人機。他們的傳單如雪片飛舞，寫著：“鐵幕必倒，真相永存。”
高潮來臨在一場巷戰。鐵衛包圍了一條狹窄的街道，林風帶領十幾個工人對抗。他從沒用過武器，但那天，他從地上撿起一把鐵衛的電鞭。電流竄過指尖，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對面，一個鐵衛衝來，紅色的監控晶片閃爍如惡魔之眼。林風本能地揮鞭，藍光閃過，鐵衛倒下，胸口焦黑。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林風看著手中的電鞭，心跳加速，不是恐懼，而是某種陌生的快感。他低聲喃喃：“原來，握住武器，就能改變命運。”
戰鬥結束，隊友受傷，林風卻毫髮無傷。他站在巷子中央，電鞭還握在手中。小薇走過來，目光複雜：“林風，你還好吗？”
他笑笑，將電鞭扔進黑暗：“當然。”但他沒說出口的是，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權力的滋味，像毒藥，甜美而致命。
鐵皇宮殿內，老人站在窗前，俯瞰被煙霧籠罩的城市。報告堆滿他的案頭：罷工、傳單、爆炸。鐵衛指揮官跪在地上，聲音顫抖：“陛下，叛亂擴散，我們需要更多軍力。”
鐵皇沉默，目光落在桌上一本舊書。那是他年輕時寫下的日記，封面已被磨平，卻依稀可見“自由”二字。他低聲說：“讓他們燒吧。火種會燒盡一切，包括他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