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血月鑿井(1943年仲夏)
嘉義民雄的夏夜悶熱如蒸籠,蟬鳴撕扯著沈滯的空氣。日本警部補小林清志抹去額際汗珠,軍靴碾過劉氏古厝前瘋長的野草。他身後兩名台籍巡查舉著煤油燈,燈影在巴洛克式山牆上晃動,宛若鬼爪搔刮殖民者的威權。
「井口在這裡。」台籍巡查陳文源低聲說道,嗓音乾澀如砂紙磨過。三雙眼睛聚焦於庭院角落的廢井。井緣黏著黑綠苔蘚,腐臭味混雜鐵鏽氣息撲鼻而來。小林清志蹙眉——這已是月內第三起「異常屍體呈報」。前兩具皆為年輕女性,軀幹纏繞祭祀用的紅線,腹腔塞滿符紙與乾枯的甘蔗花。但今夜不同:井底浮沉的是一具男屍。

「撈上來。」小林命令。
屍體拖出時,水聲混著詭異的咕噥。死者是當地甘蔗農劉金福,古厝主人劉遠山的侄孫。他雙眼被挖空,胸口以銳器刻劃繁複陣圖,左手緊攥一枚褪色胭脂盒。陳文源突然嘔吐起來——那不是恐懼,而是認出胭脂盒屬於其失蹤三年的妹妹陳秀蘭。
「封鎖現場!」小林清志厲聲道,目光卻瞥向古厝二樓廊窗。
一道白影倏忽閃過。
第二章:咒縛之宅(1943年秋)
劉氏古厝的調查陷入僵局。法醫驗屍稱劉金福「臟器遭非人力掏空」,殖民政府強壓消息,但謠言已如野火蔓延:劉家祖墳鎮壓的厲鬼復仇了。
小林清志私下調閱檔案,發現驚人關聯:
- 1915年,劉家婢女黃綢因與日籍技師私通,被族老活埋於古厝地基;
- 1938年,劉遠山長子劉耀明離奇猝死,屍身佈滿與今案相似的咒文;
- 1940年,三名日籍勘查員在古厝失蹤,僅尋獲一只裝有斷舌的玻璃瓶。

「這不是尋常凶殺,是詛咒。」陳文源夜訪小林宿舍,遞出一本泛黃冊子——其祖父留下的《辟邪錄》,記載劉氏古厝實為陰陽界縫,劉家世代以活人獻祭鎮壓邪靈。
「秀蘭失蹤前曾說…她在古厝地窖看過『穿和服的女人』唱歌。」陳文源顫聲道。
當夜,小林清志獨自潛入地窖。煤油燈照出牆上血字:
「妾待君歸 共赴黃泉」
字跡旁貼滿1940年失蹤日人的證件照,每張臉皆被針刺穿眼球。
第三章:殘肢預言(1980年驚蟄)
三十七年後,古厝已成大學生試膽勝地。
張志豪與女友林美君撬開生鏽鐵門時,還嬉笑著討論畢業後婚期。手電筒光掃過大廳,照見供桌上異常整潔的三顆菠蘿——果皮刻滿咒文,菠蘿心插著銹鐵釘。
「什麼爛玩笑!」張志豪踹翻供桌,卻驚見桌底黏著一綹帶頭皮的黑髮。
陰風驟起。二樓傳來嬰兒哭聲。
林美君尖叫指著廊柱:「有…有眼睛在流血!」

兩人連滾帶爬逃出,卻在古厝外甘蔗田失散。張志豪再找到美君時,她跪在田埂上瘋狂啃食泥土,十指刨得見骨,喉嚨不斷湧出混雜甘蔗渣的黑水。
「…不能說…說了會變成她……」美君癲笑呢喃,突然掐住自己脖頸直至斷氣。
張志豪崩潰抬頭,看見田邊立著一名穿昭和學生服的無臉女子,掌心托著美君仍在跳動的心臟。
第四章:胭脂盒密碼(1980年清明)
退休教師周德興(陳文源化名)從報上讀到命案,顫抖著挖出深藏床底的鐵盒。內有:
- 小林清志1944年失蹤前寄出的密信,繪有古厝地下通道圖;
- 陳秀蘭的日記本,夾著她與日籍技師山本一郎的合照;
- 那枚從井屍手中取得的胭脂盒。
周德興用放大鏡細看胭脂盒內蓋,發現微刻詩句:
「妾魂化露滋蔗田 君骨成灰覆鴞巢」
——這竟是黃綢當年被活埋前刻下的詛咒!
他猛然醒悟:所有死者皆與「甘蔗田收購案」有關。1943年劉家勾結日商強佔農地,如今開發商仍為劉家後代劉鎮雄。詛咒從未停止,只是等待新祭品…
當夜周德興遭重擊昏迷,醒來發現身處古厝地窖,雙手被紅線反綁。陰影中傳來笑聲:「師長,您忘了教過我們——歷史總會輪迴嗎?」
眼前竟是張志豪蒼白的面孔,而他腳邊躺著劉鎮雄被剖開的屍體。
「為什麼…」周德興嘶啞問。
張志豪舉起胭脂盒輕語:「因為秀蘭是我祖母啊。她等這場復仇,等了六十五年。」
地窖深處忽然傳來鐵鍊拖地聲。
一個穿破爛和服的女人爬出黑暗,頸部斷面插著山本一郎的軍刀。
「皆、殺、し」(全部殺掉)
她咧開無唇的嘴宣告。
第五章:昭和鴞鳴(1944年孟蘭節)
煤油燈在潮濕的地道中搖曳,將小林清志的影子拉成扭曲的鬼魅。他握緊軍刀,指尖撫過牆上刻痕——那是三小時前陳秀蘭用髮簪劃下的記號:「一郎未死,地底有鴞」。
「山本一郎還活著?」小林喃喃自語。1940年官方記錄中,這位日籍蔗糖技師因「瘴氣病亡」已火化,但秀蘭的日記卻描述他在古厝地窖「如活屍般吟唱和歌」。
地道深處傳來鐵鍊拖行聲。小林疾步追去,卻闖入一間隱蔽的和室。榻榻米上散落著山本一郎的實驗手札,紙頁間夾著乾枯的甘蔗花。
「鎮魂計畫・黃綢樣本」
手札記載驚人真相:山本出身陰陽寮世家,奉命以劉氏古厝為場域,將含怨而死的黃綢煉成「地縛式神」,用以鎮壓抗日農民亡魂。但黃綢的怨念過強,反噬咒術……
「清志先生。」秀蘭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小林轉身,看見她站在血繪的五芒星陣中,和服襟口露出頸部紫黑指痕——正是失蹤日警證件上的手印。
「山本老師把我變成『錨』了。」秀蘭淒然一笑,撩起衣袖露出手臂:皮膚下竟有符紙如蟲蠕動。「他需要活人承載黃綢的怨氣,否則詛咒會擴散至全島。」
小林欲上前,卻踩碎地板隱藏的玻璃瓶。
數十截斷舌傾瀉而出,其中一截刺著秀蘭的姓名簪。
「快走!」秀蘭突然尖叫,「祂醒了——」
和室紙門轟然崩塌,穿染血和服的黃綢爬行而來,眼眶內塞滿甘蔗渣。
小林驚醒於自宅榻上,掌心卻緊攥著山本手札殘頁。
窗外,古厝方向升起沖天火光。
第六章:蔗田藏骸(1980年穀雨)
周德興在劇痛中醒來。地窖腐臭撲鼻,張志豪正以銹刀剖開劉鎮雄的胸腔,將內臟逐一置换為甘蔗段。
「你瘋了!秀蘭不會想見你這樣——」周德興嘶吼。
「閉嘴!」張志豪雙目赤紅,「祖母直到嚥氣前,都在等你們這些幫凶遭報應。」他踢翻水桶,濁水映出驚人畫面:
- 劉鎮雄的臉皮漸融為劉遠山的容貌;
- 地窖磚牆滲出血珠,聚成「黃綢」二字;
- 無臉女子從牆中浮現,將甘蔗插進劉鎮雄眼窩。
「輪迴開始了。」張志豪狂笑,「當年劉遠山為奪蔗田,逼黃綢誣陷山本強暴,再活埋她滅口。現在劉家血脈都要成為獻祭品!」
周德興奮力掙脫繩索,扯下頸間護身符——內藏小林清志最後的血書:
「鴞巢即糖廠煙囪 妾露為輸蔗軌道」
他驟然醒悟:所有命案皆沿著甘蔗鐵道路線發生!
爆炸聲突然震動地窖。
古厝地表塌陷,露出隱藏百年的百人塚:塚中骸骨皆纏紅線,胸腔塞滿1940年代日製糖廠契約書。
「找到了…山本老師的傑作。」張志榮舉刀逼近周德興,「但您知道嗎?真正該死的還有『小林清志的繼承人』——」
鋼筋驟然刺穿張志豪胸膛。
煙塵中,林美君站立著,雙眼全黑,喉嚨裂口處伸出黃綢枯手。
「秀蘭…奶奶?」周德興顫聲問。
「美君」歪頭獰笑,嗓音疊合著少女與老婦聲線:
「德源啊,你當年為自保燒毀山本罪證時,可曾想過秀蘭會在地窖等四十年?」
第七章:符蟲噬憶(1945年終戰月)
記憶如潮水湧入周德興腦海——
1945年8月,殖民政府崩潰前夕。陳文源(周德興本名)潛入古厝營救秀蘭,卻見她與小林清志相擁於地窖。
「山本把我變成黃綢的容器了。」秀蘭泣訴,「只有殺了我才能終結詛咒…」
小林卻搖頭:「該毀的是『鴞巢』——山本在糖廠煙囪佈下的咒核!」
三人夜襲糖廠,卻在煙囪內發現驚悚真相:
- 煙囪壁面鑲滿1940年失蹤日人的頭骨,額貼符紙;
- 中央鐵籠關著存活的山本一郎,他竟以自身為祭品煉製「不死咒陣」;
- 黃綢怨靈實為山本操控,用以滅口反對蔗田徵收者。
「愚蠢!」山本獰笑,「黃綢恨意早已超越控制…她現在要的是所有活人陪葬!」
煙囪突然震動,符紙化蟲鑽入秀蘭七竅。她慘叫著掐住小林脖頸,而陳文源驚慌中撿起山本軍刀,卻誤刺秀蘭心口!
「文源…快走…」秀蘭瀕死前塞給他胭脂盒,「記住…詛咒輪迴時…找『鴞巢之眼』……」
陳文源倉皇逃離,回頭只見小林清志抱著秀蘭葬身火海。
而他不知,山本一郎的冷笑聲始終迴盪於烈焰中……
第八章:糖廠咒核(1980年芒種)
周德興踉蹌逃出地窖,背後傳來張志豪淒厲嚎叫——林美君正將他的腸子編成甘蔗繩結。
「輪迴還沒完!」「美君」尖嘯,「劉家、山本、小林…所有血債都要用靈魂償還!」
周德興狂奔至廢棄糖廠。根據記憶,他撬開煙囪基座鐵門,驚見內部已成咒術博物館:
- 牆掛著1945年失蹤的小林清志制服,心臟處插著秀蘭髮簪;
- 玻璃罐浸泡著歷代死者舌頭,標本簽皆為山本筆跡;
- 中央祭壇擺放黃綢的頭骨,顱內長出鮮紅甘蔗苗。
「歡迎,陳文源君。」蒼老聲音從陰影傳來。
輪椅上的山本一郎緩緩現身——他竟以符蟲續命,肉身雖腐卻存活至今!
「秀蘭那丫頭壞了大計,但黃綢的怨氣真是完美養料。」山本癡迷撫摸頭骨,「你看,這些甘蔗多美?只要再獻祭九具軀體,就能煉出永生之糖——」
周德興怒吼撲去,卻被符蟲纏頸。瀕死際,他瞥見祭壇背面刻著小林的遺言:
「咒核非煙囪 乃山本身 殺之需以黃綢遺骨」
他奮力抓向黃綢頭骨,卻扯落隱藏其中的微型膠卷——1945年小林清志偷拍的《山本罪證錄》。
爆炸巨響驟起。
張志豪竟拖著殘軀爬入,點燃預藏炸藥!
「奶奶…我來贖罪了…」他喃喃道。
火焰吞沒山本一郎的狂笑,周德興握緊膠卷墜入黑暗……
第九章:黃綢遺詔(1980年小暑)
腐敗的甜膩氣味裹挾著熱風,從炸塌的糖廠廢墟中陣陣湧出。周德興在劇痛中醒轉,發現自己半埋於碎磚殘骸下,左手緊握的微型膠卷已被血污浸透。右腿傳來鑽心刺痛——一根鋼筋貫穿大腿,傷口周圍皮膚下竟有數條符蟲蠕動的凸起。
「山本…張志豪…」他嘶啞喘息,記憶如殘片閃回:爆炸前山本一郎那雙非人的瞳孔、張志豪自焚時癲狂的狂笑、還有林美君(或者該稱她為黃綢?)撕裂喉嚨的詛咒。
「清志君…你終究…沒能阻止他……」蒼老的聲音從廢墟深處傳來。
周德興駭然轉頭,只見煙囪殘骸的陰影中,一個身影緩緩爬出。那是個幾乎不成人形的存在——半邊身體嚴重燒傷,另一邊卻覆滿蠕動的符蟲,僅從殘破的日式軍褲和腰間刀鞘能辨出:小林清志竟還活著!
「三十五年…我困在這地獄裡…看著山本將黃綢的怨氣煉成『血蔗』……」小林拖著殘軀爬近,符蟲從他眼眶鑽進鑽出,「他需要劉、陳、張三家血脈完成最終獻祭…美君那孩子…是關鍵鑰匙……」
「為什麼是美君?」周德興掙扎著想後退,卻被腿傷困住。
「因為她懷著張志豪的孩子…擁有三家混血……」小林咳出符蟲,「山本要讓黃綢藉胎重生…徹底掌控怨靈之力…」
驟然間,廢墟震動。無數甘蔗根鬚破土而出,纏住兩人四肢向地底拖拽!周德興在墜落中緊握膠卷,最後瞥見小林清志以軍刀自刎,鮮血潑灑處竟暫時逼退了甘蔗根鬚……
第十章:胎獄穢宴(1980年大暑)
周德興墜入一處龐大地底空洞。眼前景象讓他胃液逆流:
百餘具纏繞紅線的骸骨嵌於洞壁,構成環形祭壇。中央矗立著由甘蔗、鐵軌與人骨拼湊的詭異樹狀結構,樹頂懸浮著林美君——她腹部高高隆起,皮膚透明如紙,可見胎兒已被符蟲蛀空,取而代之的是蠕動的甘蔗芽苗。
「很美吧?」山本一郎的聲音從骨樹後傳來。他的輪椅已與樹根融合,符蟲正從七竅進出,「黃綢的怨念、三家血脈、還有殖民地的苦痛…終於煉成這『永生之糖』!」
周德興怒吼著掏出打火機欲點燃膠卷,卻發現膠卷內藏的不是底片,而是一綹綁著胭脂盒鑰匙的頭髮——秀蘭的遺髮!
「沒用的。」山本嗤笑,「關鍵並非黃綢遺骨,而是她死時腹中的胎兒…我的親骨肉!」
驚天真相轟然揭開:
- 黃綢實為抗日義士林崑濤之女,潛入劉家蒐集勾結日商證據;
- 她與山本相戀懷孕,卻遭劉遠山發現並以此要脅;
- 山本為自保親手活埋黃綢,卻將胎兒煉成咒核,謊稱「鎮魂計畫」;
- 所有命案皆為復活胎兒的儀式,而美君腹中胎兒正是完美容器!
「看啊!神蹟時刻!」山本狂喜指向骨樹。
美君腹部爆裂,甘蔗苗纏繞著嬰屍生長,開出淌血的花朵。黃綢怨靈從花心浮現,卻突然掐住山本脖頸!
「君忘誓約…共赴黃泉……」
怨靈嘶嘯,整個地洞開始崩塌。
第十一章:血蔗輪迴(1980年立秋)
周德興趁亂撿起小林清志的軍刀,發現刀鐔暗藏玄機——「鴞巢之眼」竟是可拆卸的金屬鑰匙!他猛然想起胭脂盒內刻詩:「鴞巢即糖廠煙囪」。
「原來…這才是真正咒核!」他衝向骨樹,將鑰匙刺入樹幹裂縫。
地動天搖間,樹幹迸裂露出1945年失蹤的胎兒木乃伊。周德興舉刀欲毀,卻聽見秀蘭的聲音在腦海哀求:「不要…那孩子是無辜的…」
「秀蘭?」他怔然駐足。
木乃伊竟睜開雙眼,瞳孔與秀蘭如出一轍!
「文源哥…山本騙了所有人…」胎兒口吐秀蘭嗓音,「他把我魂靈封入孩子體內,想永世操控黃綢阿姨…但真正能終結詛咒的…是『愛與悔恨之血』…」
山本一郎突然掙脫黃綢,符蟲匯聚成巨臂刺向周德興:「休想破壞我的永生糖!」
關鍵時刻,美君的屍身動了。她以殘存意志抱住山本,嘶喊出震撼真相:「爸爸…收手吧…我從來都知道…你是我的親生父親…」
——原來美君是山本與台灣情婦所生,自幼被安排成為祭品!
山本僵滯剎那,黃綢怨靈徹底吞噬了他。周德興趁機將軍刀刺入木乃伊心口,胎兒竟流出鮮紅糖漿,喃喃道出最終詛咒:
「蔗田不枯…血債永續…輪迴再啟…」
地底徹底崩塌前,周德興抓著胭脂盒鑰匙被拋出地面。回頭最後一眼,他看見黃綢懷抱胎兒與山本沉入岩漿般的糖漿中,而美君的殘軀化作一株新蔗苗……
終章:糖都詭宴(1980年白露)
三個月後,民雄糖廠原址興建起現代化製糖園區。剪綵儀式上,周德興作為「民俗顧問」受邀出席。他跛著腿,默默注視主剪者——日糖集團社長山本耀司,那張與山本一郎神似的臉龐。
「周先生似乎對新技術很好奇?」山本耀司遞來一杯特製蔗汁,「這是本社最新產品『懷舊風味糖漿』,原料來自當地特殊蔗種。」
周德興啜飲一口,甜膩中泛起鐵鏽味。他瞥見原料槽旁堆著數個密封鐵桶,桶身印著「除穢劑」字樣,卻滲出暗紅液體——那分明是裝載符蟲的容器!
儀式結束後,他在社長室發現驚人文件:
- 「血蔗育成計畫」:以三家遺傳基因培育新品種甘蔗;
- 「靈糖全球化」戰略圖,標註明年將擴展至東南亞;
- 一張1945年的山本一郎親筆信,開頭寫著:「致百年後的吾孫耀司…」
夜風吹起窗簾,露出牆上掛著的胎兒木乃伊標本。山本耀司悄然現身,微笑遞出胭脂盒:
「周先生,您忘了這個。說起來…您是否感覺近期傷口發癢?符蟲最喜愛鑽入骨髓產卵呢。」
周德興衝回住所撬開腿傷痂疤,數十隻符蟲幼體蜂擁而出!鏡中,他看見頸部浮現甘蔗狀瘀青,耳邊響起黃綢與秀蘭的雙重呢喃:
「成為我們…成為糖…成為永世輪迴的一部分……」
他瘋狂翻找秀蘭日記,最終頁黏著張志豪的遺書:
「當你讀到此頁,詛咒已深入臟腑。唯一解方是找到『初心之人』…但誰還記得初心呢?」
絕望中,周德興挖出埋藏多年的小林清志軍刀。刀身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以及身後悄然出現的無臉女子——她懷抱著不斷滴落糖漿的嬰兒,輕撫周德興白髮:
「德源…該回來吃糖了……」
窗外,新月如鉤,蔗田在風中沙沙作響,甜膩氣息瀰漫了整個民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