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通街走9:黃金地段康萊路一帶(上):康萊路的康萊不是富豪,是馬來聯邦總警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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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前MRT2(布城綫)通車後,一些原本步行顯遠、不甚注意的地方開始顯現,也繼而帶動了地區土地的開發項目,新建樓層一棟棟拔地而起,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至於位在敦拉薩路一旁,南臨近武吉免登、敦拉薩貿易中心(TRX),北臨城中城(KLCC)等吉隆坡市中心的中央商務區,康萊路(Jalan Conlay)一帶故也將打造成綜合開發區,與臨近區域一同成爲炙手可熱的黃金地段。

康萊路和史丹諾路交界的皇家朱蘭酒店。-本人攝於2025年7月11日。

康萊路和史丹諾路交界的皇家朱蘭酒店。-本人攝於2025年7月11日。


有趣的是,本國房地產商東家集團(E&O)和日本三井不動產(Mitsui Fudosan)的“Conlay by E&O”豪華公寓,在銷售廣告上善於引用歷史,描述了康萊路的由來,讓人們得以重新認識這麽一位歷史人物,卻也只是淺顯帶過。而且現在凡與“Conlay”相關的咨詢,若非房地產,便是與捷運站相關新聞。

康萊路的名稱,是源自英屬馬來聯邦(四州府,Federated Malay States(1))時期的警察總監威廉·康萊(William Lance Conlay,1869-1927)。

馬來聯邦總警監康萊肖像。-“Malayan Saturday Post ”,14th June 1924 ,Pg5.

馬來聯邦總警監康萊肖像。-“Malayan Saturday Post ”,14th June 1924 ,Pg5.


1893年,初登馬來半島時的康萊,最先在霹靂州的第一支警察部隊,主要由錫克人(Sikh)組成的霹靂武裝警察部隊(Perak Armed Police),於1884年改組的“霹靂錫克人第一營”(The First Battalion Perak Sikhs)擔任督察。康萊的資歷相當豐富,在派駐馬來亞以前,其已以第21驃奇兵團(21st Hussar)身份在英國和英屬印度服務,並諳印度斯坦、波斯語和馬來語。

在霹靂任職不久,康萊又參與了遠征彭亨,也就是追剿三馬丹(Semantan)土酋拿督巴哈曼(Dato Bahaman)所發起的叛亂,以及其堅持抵抗的殘餘勢力,包括現被馬來西亞封爲民族英雄的末基勞(Mat Kilau)等人所領導的起義軍。隨後康萊在彭亨警隊中擔任洋人教官,直到1902年離職,其後曾在在彭亨境内各處,一路從初級警員至區警長助理。1902年,康萊進入馬來聯邦公務,率先在森美蘭州擔任的助理總警監兼任監獄警司,隨後持續在雪蘭莪和霹靂等州任助理總警監。

由於精於語言和經驗,1907年康萊作爲英國的代理人(Agent)派往登嘉樓,協調英國涉入當地與暹羅王國的主權問題,并於1909年3月《英暹條約》簽署後(2),與登州蘇丹再納阿比丁三世(Sultan Zainal Abidin III)達成協議,接受英殖民政府委派只有領事權,且不得干涉政事的代理人進駐登州(3)。

時任海峽殖民地總督安德森(John Anderson)、登州蘇丹再納阿比丁三世等於皇宮前合影。-July 1909,英國國家檔案館(The National Archives UK),檔號:CO 1069/494-32。

時任海峽殖民地總督安德森(John Anderson)、登州蘇丹再納阿比丁三世等於皇宮前合影。-July 1909,英國國家檔案館(The National Archives UK),檔號:CO 1069/494-32。


1910年,康萊調返霹靂州上任副警監,後於1914年晉升為馬來聯邦代理總警監,并於1916年成爲總警監,直至1924年因健康問題退役。

在其進階聯邦公務時,康萊考察了時任倫敦警察廳副警監亨利(Edward R. Henry)的指紋辨識系統,在返馬後創設了一套新的罪犯登記制度及指紋識別認證等系統。雖然康萊本人并未將其正式推廣,而是經由一姓弗萊克(Fleck)的海峽殖民地督察在退役後,將此辨識系統帶到了美國,此後爲人所知,被認爲是最好的指紋識別技術,故此被命名為“康萊-弗萊克”系統(Conlay-Fleck system)。

此外,他也重組了警察部門,制定了《刑事法典》、《刑事訴訟法典》、《證據條例》及《操練手冊》的馬來文版,並親自編寫一套完整涵蓋了警務人員工作的規章,大幅提高了殖民地警隊的效率和表現。

1925年,康萊獲英皇喬治五世(George V)前後了頒賜國王警察勛章(King’s Police Medal)和大英帝國司令勛章(C.B.E),以嘉獎其31年的服務和貢獻。1927年1月3日,返國修養不過一年餘的康萊病故,享年59歲。

朱嘉炳路(Jalan Kia Peng)和康萊路交界的康萊大廈(Plaza Conlay)。-本人攝於2025年7月11日。

朱嘉炳路(Jalan Kia Peng)和康萊路交界的康萊大廈(Plaza Conlay)。-本人攝於2025年7月11日。


康萊逝後,除了在吉隆坡有一條迄今爲止,仍以其命名的道路外,尚有一體育賽事在康萊退休後早已命名,即馬來聯邦各州警察分部,於每年定期舉行的“康萊盾”(Conlay Inter-Contingent Shield)競技賽,惟賽事好像於1930年代中期左右已停辦。

1930年5月,位於吉隆坡的警察總部為紀念康萊,爲其設置了紀念牌,為紀念牌舉行開幕揭示的,為時任馬來聯邦輔政司的葛京(C.W.H Cochrane,1876-1932)。是的,就是今My-Town商場和IKEA所在地的Jalan Cochrane路名的由來。這面紀念牌,目前陳列在湖濱公園區的皇家馬來西亞警察博物館(Muzium Polis Diraja Malaysia)裏對外展示。

康萊路周圍古今地圖比較。- Kuala Lumpur Map,By permission of the Surveyor General FMS and SS,Reproduced by Printers Ltd Singapore,1933;Google Map.

康萊路周圍古今地圖比較。- Kuala Lumpur Map,By permission of the Surveyor General FMS and SS,Reproduced by Printers Ltd Singapore,1933;Google Map.


康萊路靠近武吉免登鬧區,著名地標和建築物,向來就有吉隆坡手工技藝品中心(Kompleks Kraf)和皇家朱蘭酒店(Royal Chulan)等。與史丹諾路(Jalan Stonor)交界處,有一馬來傳統式甘榜老屋,據稱是從吉打峇眼三目(Bagan Samak)遷來並修復過的當地酋長阿布瑟曼(Penghulu Abdul Seman)建於20世紀初的古屋。一旁的舊獨立式洋房,便是馬來西亞古跡信托(Badan Warisan Malaysia)的所在地,也即是將酋長古屋拯救和遷至此地的非政府機構,這一小塊綠地,和周圍的高樓大廈,形成强烈的對比。

至於剛才提到史丹諾路的Stonor又是誰?我們留待下篇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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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馬來聯邦由英國殖民政府的4個保護國霹靂、雪蘭莪、森美蘭和霹靂,於1895年正式組成,政務聽命於英政府派駐的參政司(Resident)。

2)1909年《英暹條約》簽署後,吉打、玻璃市、吉蘭丹和登嘉樓4個保護國劃歸英殖民政府,成爲自治程度較高的馬來屬邦(Unfederated Malay States)。1914年,柔佛王國也接受英國總顧問(General Adviser)派駐,被納爲屬邦之一(或統稱“五州府”),但獨立地位更高。

3)隨後英殖民不斷勸服蘇丹再納阿比丁三世接受顧問官(Advisor),卻如故擔憂英人擴權而堅持反對,直至其逝世。繼任的蘇丹莫哈末二世(Sultan Muhammad II)卻礙於壓力,最終被迫接納顧問官制度,繼而退位讓權予英政府屬意的叔父。

參考文獻:

1)芭芭拉·沃森、安達婭·倫納德,《馬來西亞史》,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0年。

2)Arnold Wright,H.A Cartwright,‘Twentieth Century Impressions of British Malaya’,London:Lloyd’s Greater Britain Publishing Company Ltd,1908.

3)Izziah Suryani Mat Resad & Ezad Azraai Jamsari, ‘The Wisdom of Sultan Zainal Abidin III In Dealing With British Inteference In Terengganu After The 1909 Bangkok Treaty’,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dvanced Research”,11(05).

4)Cyril John Polson,‘Finger Prints and Finger Printing:An Historical Study’,“Journal of Criminal Law and Criminology”,Vol.41,No.5(Jan-Feb,1951).

5)白偉權,<威震南邦:拿律戰爭與錫克人的紮根>,2019年6月28日,當今大馬網。

6)‘Tribute to Mr.W.L.Conlay,C.B.E’,“ The Straits Budget”,5th June 1925,Pg.2.

7)‘Finger Print Bureau’,“The Straits Times”,18th June 1925,Pg.10.

8)‘Death of Mr. W.L.Conlay’,“ Pinang Gazette and Straits Chronicle”,5th January 1927,Pg.11.

9)‘Mr. W.L.Conlay Memorial Tablet Unveiled’,“Malaya Tribune”,8th May 1930,Pg.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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