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鐵站到老家,還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每次回家,我早已習慣自己先查好接駁車的時間,搭到離家最近的公車站,再請爸爸到那裡接我。這樣的安排一成不變,卻在某個瞬間,藏著一點點讓人心頭一熱的小驚喜。
那天,正值盛夏。陽光從天空毫不保留地傾瀉下來,熱得讓人連呼吸都覺得黏膩。我提著沉重的行李,站在路邊唯一的一小塊陰影中靜靜地等待。汗水從額頭滑落,背上的衣服早已濕透。就在我熱得有些昏頭的時候,一輛熟悉的車慢慢地駛入我的視線——是爸爸的車。
我快步走向車子,剛拉開車門,還來不及開口打招呼,後座立刻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呼喊:「小姑姑!!!」那聲音穿透悶熱的空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悅與驚喜,就像是有人在沙漠中忽然發現了綠洲。小侄子雙眼發亮,興奮地在後座手舞足蹈,嘴裡嘰哩呱啦地講個不停,彷彿我是許久未歸的故人。
從公車站點到老家其實只要五分鐘的車程,但這段短短的路程,因為他的陪伴而變得格外熱鬧。奇怪的是,每次爸爸來接我,小侄子都堅持要一起跟來,哪怕只是坐在車上等五分鐘,他也覺得值得。
車子抵達家門口後,我正準備下車提行李,他竟然立刻跳下車,搶著要幫我拿。我看著他滿頭大汗,手裡卻仍然努力拎起那個幾乎快要拖不動的行李箱,我伸出手並一邊說:「太重了啦!」他氣喘吁吁卻還是固執地說:「我來拿啦!你先進去!」
當下讓我想起前陣子發生的一件事。
我有個天敵——小強。不是那種「啊!好可怕」的程度,而是只要牠一出現,我就會毫不猶豫地逃離現場,連多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
某天晚上,我半夜醒來想上廁所,沒想到才走到廁所門口,就看到那天敵活生生地站在門前。牠的觸鬚還輕微地晃動,彷彿在警告我不要靠近。當下我連尖叫都來不及,就立刻拔腿往房間跑,整晚都躲在房裡,不敢再去廁所。隔天早上,我悄悄探頭出去,尋找救兵,還好爸爸媽媽早起,幫我解決了危機。
後來小侄子醒來後,我一邊吃早餐一邊跟他分享這段驚魂記。他聽得目瞪口呆,瞪大眼睛看著我,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你幹嘛不叫我?」我愣了一下,本來只是輕鬆分享,卻沒料到他竟這麼認真地看待這件事。
我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才十歲的孩子,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動。他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成熟了呢?從那句「我來拿啦」到「你怎麼不叫我」,我慢慢意識到我心裡的小侄子長大了,甚至不知不覺地長成了某種可以依靠的存在。
我心想——這孩子不只是來接我回家的,也是在提醒我,有些愛總在不經意的時刻被證明。那不是什麼轟轟烈烈的大場面,而是藏在一句句的童言童語裡。
你好!我是三土。謝謝你看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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