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創作》失去的記憶-第六章:兩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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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舅舅的餐廳工作已經讓佳恩感覺很滿足了,在餐廳稍微有點空閒時她會拿起筆記本記錄要注意的細節、要檢討的事情、想學習的料理、要深究的食材和各種調味料的味道和口感,但是想做的事情太多,時間太少,她想著可能必須去學習更專業的課程,否則一直覺得有所欠缺的自己,只會讓她變得消沈。


今天晚上白承炫也沒有來餐廳吃飯,

其實最近都沒什麼消息,

只有每天晚上傳賴說晚安,就像每天的例行公事,她莫名感覺不滿,獨自生悶氣『本來還說要每天來接我下班?根本就做不到!』

從那天他們交換電話後,白承炫也沒再出現,

她意識到自己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

他們什麼關係都不是,為什麼要如此在意,

她趕緊阻斷腦海中的聲音,讓自己投入在工作中。


下班時已進入深夜,還沒入冬已經瀰漫著冷清的氣息,

空氣輕盈又沁涼,透進衣服裡,

讓佳恩忍不住打了寒顫,突然有些寂寞,

不過她馬上想到,回到家媽媽會幫她泡好一杯熱可可等著她,

於是她踏上雀躍的腳步,

把那些纏繞在她腦中的情緒一掃而空。


隔天是難得的放假日,之前即使餐廳休息日,

佳恩也是在忙著適應餐廳裡的工作,

今天她決定要好好放空,乾脆在家睡一整天,

就在她靠在床頭正要來看她最愛的少女漫畫配一杯熱紅茶時,

電話響了,是白承炫打來的,

奇怪,連訊息都很少了,怎麼會突然打電話,

就在佳恩納悶時,電話也隨即掛掉了,

這時傳來媽媽的聲音,「佳恩,有人找你喔。」

『誰啊?我又沒有朋友…。』


佳恩走下樓,發現白承炫坐在客廳沙發上,

她很驚訝,聲音一時控制不住,

大聲的自己都嚇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神色自若「我剛在門口打電話給妳,剛好遇到阿姨,她就請我進來坐了。」

佳恩媽媽端來紅茶和水果請白承炫不要客氣自己用,她去廚房忙。

佳恩很尷尬,非常不自在,無法像他一樣坐的那麼自然,仍然站著

「你來做什麼?有事傳賴就好。」

「我記得餐廳今天是公休日,之前我問過你還記得嗎?我說如果你休假我們一起去吃飯,我有訂位了,不能反悔哦。」

佳恩當時只是胡亂回覆,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發現白承炫的個性是自己最不會應付的那種,

因為他太自然熟了,對誰都很放得開,

羞恥心在他身上應該找不到,

而佳恩不一樣,她很害羞,很低調,

也很不容易交到朋友。

她心想『實在講不過他,而且媽媽還在,不能在這裡跟他爭論。』

後來她到房間換了一件深藍色牛仔吊帶長裙和米杏色短版毛衣外套就趕緊拉著白承炫出門。


「我訂中午12:00,離吃飯時間還久,餐廳附近有一條路,兩旁種了欒樹,現在正開著黃色的花,算是網美景點,先去那邊走走吧。」

「嗯。」佳恩想問他這陣子都在做什麼,但她不想表現出在意的樣子,因此什麼也沒說。

接著,他們走在往餐廳的路上。

「妳最近還好嗎?」反而他先問了,

「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這樣。」

「妳有想起以前的什麼事情嗎?」

「嗯…沒有。你說過以前我們說過話,那我們講過什麼?」

「大概就是我問妳最近忙嗎?妳回答我:還好,或是我問妳吃飯了嗎?妳回我:買了,等一下再吃,先忙…。」

「怎麼都是你問我問題啊?還有其他的嗎?」她笑了出來,

「其實我之前不太敢找妳說話的,妳有些嚴肅,不太想理人的樣子。」

「那現在在我面前的不是真正的你嗎?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你有怕我的樣子喔。」

這時白承炫突然走到佳恩左邊靠近馬路的一側,讓她走在內側「我決定不要再讓自己後悔,所以我會主動跟妳當朋友的。」

「那你最近都在忙什麼?說要當朋友,然後就消失了。」她不知道白承炫後悔什麼事情,但她語氣諷刺,白承炫可能會發現,更何況朋友並不需要每天聯絡或見面。

「我去教召」佳恩有些疑惑,他繼續說「這陣子有夠累的,為了要去教召,我必須把2個禮拜的工作在1個禮拜內完成,還要跟同事交接工作,然後教召回來後每天加班處理工作,又為了今天一定要休假,我昨晚也弄到很晚才下班…,啊…我不是抱怨,只是把這陣子的事情據實陳述而已…」他顯得很無辜的樣子。

『他大概會討厭我吧。』佳恩心想,對於自己的誤會非常懊惱,感覺自己很無理取鬧,白承炫沒有做錯任何事,他是個誠懇的人,一直都表現得很坦然,反而是自己才是不斷偽裝起來,不想被看穿,也不想跟別人太親近。


前方就是開滿黃花的樹海,的確很漂亮,不少年輕男女正在拍照,

但是跟不熟的人一起來這種地方果然還是有些尷尬,

他們各自拿了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然後隨意的走了2趟,

「我們去餐廳外面等吧,時間差不多了。」佳恩率先提議,四周都是雙雙對對的情侶,這樣的處境讓她不知所措。


餐廳裡裡外外都是白色的牆面,其中兩面是由大片玻璃窗組成,並用各種花卉裝飾著整個餐廳,整體風格是悠閒、愜意的,這種地方還是第一次來呢,佳恩不是會跟著網紅推薦路線走的人,相反的,她會收藏觀光客稀少的景點和隱藏的美食餐廳。


點完餐後,她假裝看著外面的風景,她不擅長主動跟人自然的聊天,這時,白承炫也只是沈默的看著她…,

感受到那不自在的眼光,佳恩只好隨便想個話題,其實也是她最近困擾的事情「你有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的時候嗎?」

「有啊。每個人都有吧?!」

「真的嗎?」

「當然!但是,我知道每個人都是咬著牙拼命度過人生的每個關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才會經歷挫折或是迷路,所以…,反正日子還是要過,只是我儘量選擇讓自己不後悔的決定。」

「如何知道不會後悔?」

「那就是錯過了一定會後悔的事。」

「你是認真的嗎?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說…」她笑著說

「但是妳笑了不是嗎?所以我說的這些話就是有用的囉。」

佳恩心想『不得不承認,他有讓人愉快的本事。』


用餐的時候她發現白承炫的弱點-挑食,「你這樣廚師會很傷心的,種出蘆筍的農夫也是。」

「勉強吃也是可以,但…還是很難接受這個味道。」他第一次露出像孩子般認錯的表情。

「那煮出連你這種挑食的孩子都會吃的料理,就是我努力的目標了。」

「我才不是小孩…,欸,妳要當廚師嗎?」

「嗯,還在想…,我確信我是喜歡料理的,但是哪一種料理我還沒有頭緒,而且我也不可能再回去當律師了。」

「沒關係,不管怎樣我都支持妳,如果妳要開店我也可以投資。」他很開心,彷彿這件事跟他有關。

「你很容易被騙吧?怎麼可以隨便投資別人。」

「不是喔,我只投資妳而已。」他講出口後自己都害羞起來,他心想這句話的含義怎麼解釋都很容易讓人誤會。

「因為我們是朋友嗎?你對朋友真好。」佳恩沒有想那麼多,反而想了另一件事,「我從醫院醒來直到現在沒有任何人跟我聯絡,我才發現我竟然一個朋友也沒有,多麼失敗的人生…。」

「沒有朋友又怎樣,誰規定一定要有的,還有啊,我很多朋友在關鍵時刻都會找不到人,全都見色忘友。」

白承炫意外的發言讓佳恩笑得更開心了,雖然知道這是在安慰她,但他總是能讓佳恩的負面情緒轉為正面的想法。「那你呢?也會見色忘友嗎?」這句話是她故意說的。

「…」

「你要保持緘默嗎?不答?」

「我是犯人嗎..?」

「噗,太好笑了,你的反應…」

佳恩覺得跟白承炫在一起很輕鬆,不用隱藏自己,也不需要刻意表現出色,他有很大的包容心,內在素質很強大,是發著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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