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
李叔同與弘一法師的「悲欣交集」
這世間,總有那麼一些人,帶著驚世的才華與滿身的風流,最終卻選擇了一條最清苦的道路,讓塵世中的人唏噓感嘆,又心生敬佩。
弘一大師,俗名李叔同,便是這樣一輪懸掛在藝術與佛法交界處的明月。
#浮華的起點:富貴與天才的少年
李叔同,這位李家三少爺,於1880年10月23日(清光緒六年)生於天津桐達李府,一個富甲一方的書香世家。
父親李筱樓乃是同治年間的進士,官至吏部主事,後辭官經商,家財萬貫。
但他父親納娶她生母為妾時,已是七十老者,因此李叔同五歲時就喪父。
其生母王氏在大家族中,堅強的扶養他長大。
李叔同自幼聰慧,詩詞歌賦、金石書畫,無一不精,彷彿是天賦特許的寵兒,註定要揮灑一身風流。
在清朝末年那一個風起雲湧的年代,他遠渡重洋,赴日求學。
他不僅師從油畫大師黑田清輝學畫,更將西方音樂、戲劇的種子,也帶回了古老的中國。
1907年,他與摯友在日本創立「春柳社」,他親自反串女主角瑪格麗特的《茶花女》一劇,不僅為他贏得了「中國話劇之父」的美譽,更以戲劇義演之力,為黃河水患的災民募款。
回國後,他執教於多所名校,徐悲鴻、傅抱石這些日後的藝術巨匠,皆是受其啟蒙,他是當之無愧的近代藝術教育開拓者。
那首傳唱至今的《送別》一曲,字字入心,句句感人,也是他以深厚的中文功力,填詞所作。
#決絕的轉身:從才子到高僧
他的前半生,是極盡絢爛的。但在絢爛的盡頭,他看見了更深遠的平靜。
1918年,這位已屆三十八歲的藝術名家,在親見母親離世後,心中的執念與牽掛逐漸瓦解。
在進行了幾次斷食靜心的修行後,他選擇在杭州虎跑山定慧寺,禮拜了悟法師為師,剃度出家。
從此,世間再無李叔同,只有法名演音,號弘一的出家僧弘一。
他此一舉動,對家庭,對留日期間迎娶的日本妻子,對子女,做出了旁人看來近乎無情的割捨。
這份決絕,恰恰印證了他對佛法「大雄大力」的追求。
#律宗的復興:一缽一衲,嚴持淨戒
出家後的弘一法師,將藝術家的那份極致的嚴謹與專注,全部傾注到了佛法修行之上。
他不以當代流行的禪宗和淨土宗的修行為主,而是專心弘揚已衰微多時的律宗,嚴持「二百五十條戒律」,被尊為律宗的第十一代祖師。
他終其一生,行腳遊化於江浙閩粵,過著「過午不食、不貪名利」的極簡生活。
一幅殘破不堪的毛巾,一張破舊的草席,他一洗風流才子的絕世風華,用「一粒米尚費農夫汗水,何忍多食」的惜福與自律,成為了近代佛門的持戒典範。
他編纂《律學疏抄》、《南山錄附錄》等,不僅在學理上復興了律宗,更以親身實踐,展現了佛法的真諦。
#圓寂與傳奇:悲欣交集,塵緣了結
在對日抗戰,國家危難之際,這位嚴持淨戒的高僧,心中仍存著家國大愛。
他行腳福建泉州等地,親筆抄經募捐,更發出「念佛不忘救國」的呼籲,以出家僧人的方式,完成了對俗世的關懷。
1942年10月13日(農曆九月初二),弘一大師在福建泉州,右脅而臥安詳圓寂,享年六十二歲。
他預知時至,預撰遺囑,囑咐弟子們,將他火化後的骨灰,「勿埋,隨風散之」,來去不留痕跡。
在他圓寂前七日,他抄下了佛經上的四個字,交給了他的學僧-妙蓮法師:「悲欣交集」。
也許大師悲的是,這世間無常,苦難太多;欣的是,此生塵緣已了,功德圓滿。
這四個字,既是他傳奇一生的寫照,也是對所有掙扎於塵世的靈魂,最深沉的慰藉。
此刻,不妨把這部《一輪明月》好好觀賞,感受那份「長亭外,古道邊」的遼闊與寂寥。
這位才子法師的故事,值得我們在悠長歲月裡,反覆品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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