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我常想:我的天賦究竟是什麼
或許是寫詩,但寫詩之於我如呼吸般自然,它看起來不夠特殊,我不願倉促將它命名為天賦。
於是我暫且放下追索的腳步,轉而去定義「詩之於我」
它大抵是一種存活過的證明,如同世上的所有藝術品
舞蹈、繪畫、文學,都是意識與空間交互所留下的痕跡
每一次交付給遙遠的彼方的未知的內容,都蘊含在我的此刻的吐息
它們是未完的歌曲、是蒙太奇畫面的一隅、是自我意識的連續性
這樣的連續性,也許正是天賦的自然流動
換言之,天賦或許只是自然流動時留下的痕跡
譬如流水的天賦在於它就是水,任何因為生而為水而衍生出的附加價值
都只是天賦外溢的成果
水在高處化為雲,低處成為湖
有時奔湧成瀑,有時平靜成潭
它無須證明自己是水 卻在每一次流動中
將河床刻成自己的形狀
我突然想起了《赤壁賦》: 「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
也許天地之天賦,在於變動之間,個體依然存有其所
所以天賦不是某項才能,而是一種存在的姿態,並且它早已與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