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教思想:光不問值不值得,只問黑暗在哪裡 Lignt Only Reaches the Darkness

一篇最近發表在美國校園團契《舉目》雑誌October 3, 2025網站,圖片來自原網站。
一
上帝說,要有光。於是光就從上帝而出。它或許不是火焰,不是雷聲,或許是一種極柔的東西,如黎明親吻海的眼角,如嬰孩睫毛顫動時閃爍的一點笑意。
有人問我:你為何要宣教?你為誰而奔走?
我的回答不是一句話,而是一片風。風沒有聲音,但會吹動麥浪,也吹動人的靈魂。那風來自上帝,祂是起頭,是末了,是風的源頭。
在那天以前,我一直以為宣教是去到遠方。去到熱帶的村落、雪山的皺褶、語言錯落的市集。但後來我明白,宣教不只是奔向目的地,也是屬靈的方向。宣教,是對上帝的注視,一種靈魂被美吸引、無法不歌唱的狀態。
上帝,是美的極致。祂的榮耀不是閃電那般短促驚心,而是如牛奶倒入茶中,慢慢渲染開的甘甜與溫潤。當一顆靈魂真正望見祂時,就不能再閉口沉默。那是宣教真正的根。
不是憐憫,雖然憐憫也動人。不是責任,雖然責任也重要。而是——祂配得。
祂配得。
祂配得。
……

二
我曾夢見自己在一條光的河流裡,那河無聲無名,水是透明的光,裡面漂浮著許多語言的碎片。有的語言是未出生的,有的是失傳的,有的還未被翻譯,有的是用淚水寫成。我在河中前行,不知源頭和終點,只知道每滴光都來自祂的心。
那心不是血肉做的,是榮耀做的。
我看見許多宣教士的影子,也許是哈德遜・泰勒,也許是戴德生,也許是那些未被人記得的名字。他們沒有聲音,只有光。他們的腳步柔軟,踏過仇敵、瘟疫、海浪、沙漠、語言的牆、時間的霧。他們沒有問“有沒有人聽”,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所說的話本身就是敬拜。
那敬拜不是歌,是上帝的名字在空氣中綻放,如同杏花在黑夜裡開放,為的是讓所有看見的人都知道:是祂。
有時候,我在宣教的路上會累。真的累。
靈魂像一張潮濕的紙,寫不下任何詩句,也傳不出任何呼喚。我望向天,天灰灰的,像褪色的羽毛。但那時,我會記得一件事——祂是配得的。
不是我配得成功,不是他人配得救恩,而是祂配得被認識。
即使我一生說了一百萬句話,沒有人聽見,沒有人信,沒有人悔改,只要那些話曾經高舉祂,那我就不虛此行。
因為祂就是目的。不是果效,是祂自己。
……

三
有一次,我在服事的鄉村一個黃昏飯後,出外散步在田野小路上,遠遠聽見一個小女孩趕著牛唱著教會給孩子們教的詩歌。她的聲音軟綿綿的,不準確、不專業,甚至有些跑調。但她唱的時候,我卻流淚了。因為我感覺,上帝正在聽。
那一刻我明白,宣教不是舞台,不是數字,不是成果報告。宣教是:讓那值得被敬拜的上帝,得著那本應屬於祂的頌讚。
從天使,到嬰孩。從詩人,到異鄉人。從墳墓裡出來的悔改者,到還未說話的啞者。祂配得這一切。
有人問我:“那萬一沒有人信呢?”
我說:“你可曾見過晨曦沒有觀眾,卻仍準時灑落?”“你可曾見過櫻花即使無人拍照,仍然如期盛開?”“你可曾見過小溪在森林深處自彈自唱,即使從未有人聽?”
若上帝的榮耀只因回應而存在,那祂就不是神了。
祂的存在,是自足的光。祂的配得,是永恆的真。
我宣教,不是因為人需要福音(雖然人真的需要),而是因為上帝值得被傳揚。就算人永不悔改,我仍願講祂,唱祂,夢見祂,寫下祂的名字,像寫下一封封信,塞進光的信封,交給永恆去拆。
我有一個幻想,是天堂打開時的模樣——
一切語言終將交融成一首歌,沒有國界,沒有口音,只有一個名字。那名字像水,像光,像絲綢在黃金的風中飄揚,萬民高唱:
“聖哉,聖哉,聖哉,坐在寶座上的羔羊,配得、配得、配得。”
而那時,宣教就不再需要了。敬拜永不止息。那才是我們最初的渴望,最終的滿足。
你問我:什麼是宣教?
我說:是從上帝的心流出,像光。
光,不會問自己值不值得流出。光,只問:“那裡有沒有黑暗?”
若有,就去。
這就是我的答覆。不是一篇論證文章,而是一首散文詩性隨筆,是一條河,是一次安靜而喜樂的奔赴。願我們的腳步,柔軟如晨曦,堅定如信仰,因我們所走的路,不是為了人喜悅,而是因上帝本身就值得。
不是因為我們愛萬民,乃是因萬民應當敬拜祂。
那是宣教真正的起點,也是我們永遠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