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人悲傷的春天/隨筆

冬去春來，在節氣中的「驚蟄」到來之後，農作物生長速度增加，病蟲害也隨之消長。農夫需要做的事情也就多了起來。 屏東的冬天雖然不比北部寒冷，但日照少，加上達到一定程度的低溫，植物生長也是變得緩慢、甚至停滯，相對的需要做的事情也少，植物長得慢，也就沒有每天趕著採收作物的壓力。同時，因為大家產量都遞減，所以雖然收成少，但因為供需法則，單價自然就會增加，因此也不至於沒錢吃飯。 所以屏東的冬天是宜人的，足夠的舒適、充分的閒適。 天氣回暖之後狀況就不一樣了，所有生靈瘋狂成長，像是冬天挨的餓要一口氣吃回來一樣。氣溫、地溫足夠了，本來奄奄一息的檸檬樹開始猛發新芽，地面雜草不落人後，使勁地長，像是怕農夫沒事情做一樣。 春天是一個什麼都「變多」的季節，雨水滋養土地，同時也提供各式菌類一個大鳴大放的機會；溫度讓植物生長穩定，也別忘了，雜草也是植物。一切息息相關，因此生生不息，這是春天。 然而所謂的「大豐收」或是「風調雨順」，自己務農以後才明白，其實不全然是個祝福。 農民對颱風老實說並不全然排斥，雖然總是個豪賭，但如果受到眷顧，總是好過豐收但因為價格低靡導致採收不敷成本，實在悲哀。 沒有外力影響，價格是難有所動盪的。蔬果漂亮乾淨的賣相，是農人花多少心力照顧出來的，但當價格貼地時，可能採了一箱賣完還要倒賠運費，賠錢生意誰要做，這場博弈遊戲，有時候也玩得無奈。 穀賤傷農，可是國民數量遠勝農民，今年的颱風政府就做出了利用進口打壓本土果菜價格的行動，就跟就業市場面臨相同問題，不是增加薪資改善勞動市場，而是引進移工繼續壓低人工成本。不讓市場看不見的手運作，而是伸出看得見的手來干涉。 颱風破壞了作物，產量自然會少，當供給與需求如鐘擺盪向某一方時，應該是藉由自然力量使之回到平衡，如今伸出了手將之扶正，硬生生要農民吸收所有災害成本，那市場的遊戲怎麼玩？菜價低時不扶，菜價高時就壓，寫到此處，不免在想農業這條道路的可行性，一條雖然喜歡但似乎有點看不見未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