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林澤被手機的震動吵醒。
螢幕上顯示一個陌生號碼。
他接起,卻沒有聲音,只有一陣模糊的沙沙雜訊。然後——一個極低的男聲,用幾乎聽不懂的語調說:「不要……看祂的眼睛。」
話音斷了,電話掛斷。
他立刻回撥,無號可接。
幾分鐘後,螢幕亮起通知:該通話紀錄來自——阿光的手機。
林澤的心猛地一縮。
阿光早已死在雲南,手機早該交由警方處理。
他翻開記事本,把昨夜的光譜數據記下——那段奇異的3.8赫茲頻率再度出現,甚至混入聲波中,像是某種「腦電脈衝」。
他突然意識到——那通電話裡的雜訊,正是相同頻率!
——
早上九點,吳探長帶人來到大學。
他一進門就說:「林教授,昨晚有人闖進你實驗室。」
林澤震驚:「什麼?」
「門禁紀錄顯示凌晨兩點零七分,有身份識別登入,使用者是——你。」
「不可能,我當時在家。」
「監控畫面被刪了,」吳探長的眼神陰沉,「但有一段殘影——模糊的人影站在佛首前,光線閃爍,像是拍攝中。」
林澤腦中「嗡」地一聲。那會是誰?
吳探長遞出一份資料:「這是我們從阿魯身上找到的手機。裡面有一段沒發出的簡訊——收件人是你。」
林澤接過手機,螢幕顯示那條簡訊:
「教授,祂不是佛。祂是眼——是機器——」
訊息到這裡戛然而止。
——
程薇下午又出現在校園。
她的神情緊張,手裡拿著平板:「我用頻譜分析軟體比對昨晚那通錄音,發現和佛首的藍光脈衝波形完全相符。」
她打開畫面,藍色的波線穩定地起伏。
「也就是說,」她說,「那通電話裡的聲音,不是人類聲帶發出的,而是佛首在『傳輸訊號』。」
林澤冷汗直流:「傳輸給誰?」
「也許是死者。」
「妳是記者,別亂講!」他吼出聲,但聲音發顫。
程薇盯著他:「你知道自己眼睛下的黑圈多深嗎?你昨晚是不是又夢見了它?」
林澤怔住。她怎麼知道?
她輕聲說:「我也夢見了。」
——
夢裡,他站在那座雲南山谷的坑邊,佛首懸浮在半空。
無數藍光從佛眼射出,連成網狀,覆蓋整個山谷。
每條光線盡頭,都站著一個人——那些死者,雙眼泛藍,表情空洞。
佛首低聲吟誦,聲音既像經文,也像電子音:「見者即連,連者即亡。」
林澤驚醒時,全身濕透。
但他沒注意到,枕邊的手機螢幕閃爍了一下,顯示出一串陌生代碼:
「37°03′N,101°17′E」
——
隔日早上,警方的鑑識部門傳來消息。
那枚金屬片經掃描後,發現其內部藏有一層極薄晶片結構,年代竟無法判定。
「不像人造品,」技術員說,「更像是外星合金。」
吳探長冷哼:「別給我科幻。」
他轉向林澤:「教授,這玩意你帶回來的時候,有誰接觸過?」
「只有我、阿光、阿魯……還有程薇。」
「那記者?」
「她是報導人員,不屬於研究組。」
「可她的名字出現在港口貨單上。」吳探長語氣一沉,「那批走私文物的收件人簽名,是她。」
林澤一愣,完全無法相信。
吳探長拍桌:「我們調查後發現,程薇原名程曉慧,五年前在泰國清萊有考古背景,參與過那場『天眼寺』事件。她是唯一生還者。」
林澤腦中閃過她昨晚說的那句話——「我也夢見了。」
難道她一直都知道?
——
晚上七點,程薇主動打電話。
「我們得見面。」她聲音低沉,「在大嶼山碼頭,今晚十點。」
林澤猶豫片刻,還是去了。
碼頭濕冷,霧氣瀰漫。程薇穿著灰色外套,手裡拿著那枚金屬片。
「這東西不是宗教遺物,」她開口道,「是古代『天眼計畫』的一部分。」
「天眼?」
「古文明嘗試製造『觀測心靈的裝置』。他們相信——人的意識可以被『看見』,甚至被控制。」
她遞給他一份舊文件。裡面是泰國文與英文混排的研究報告——〈Project T.E.N.〉,下方印著聯合國考古研究署的標誌。
「七年前的天眼寺,就是這項計畫的試驗場。」程薇眼神黯淡,「那尊佛首,是核心裝置之一,用於接收腦波共振。可他們沒想到,這裝置會『反饋』——吞噬操作者的意識。」
「所以……那雙藍眼,是能量共振的結果?」
「不,是意識連結。被它『看見』的人,會變成它的信號節點。」
林澤覺得腦袋發麻:「那電話、那夢……都是它?」
程薇點頭:「祂在尋找新的觀察者。」
——
遠處,霧裡閃過藍光。
林澤下意識回頭,只見霧氣中浮出一張龐大的佛臉——那雙眼正慢慢睜開。
程薇喊:「別看!」
但為時已晚。
光線一閃,林澤被震退數步。等他再睜眼,程薇已不見。
地上只剩那枚金屬片,發出微弱的藍光。
他撿起它,金屬片表面出現一行新的字母:
「第三信號啟動。」
同時,他的手機震動起來。螢幕上,是吳探長的訊息:
「林教授,請你立刻離開——死者的手機剛發出第二通信號,目標是你。」
——【懸念】——
「死者的訊號」已指向林澤本人,佛首似乎正在啟動某種連鎖機制。
而消失的程薇,究竟是逃走,還是被「看見」了?

死者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