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從頭到尾是我們搞錯對象?受害者其實不只許克柔一人……」楊元豐話還沒說完就接收到眼神警告,警告他不准誣蔑邱世傑。
「小傑是個好孩子,他一直都很乖……不可能會做出這件事!」
楊元豐表面是噤聲了,但內心十分不以為然,就他平常上課的表現熊孩子還差不多。真要是好孩子會鬧出這麼大的事?會害他被咒殺?
他寧願自己只是得到皮膚病,看醫生治療一下,頂多吃藥敷藥就好,而不是看著自己一天一天變成怪物後,再死於非命。
一定是私底下不知道幹了多少虧德事。
「我只是提出一個可能的方向,不代表世傑真的有做什麼壞事……也許我們漏掉了什麼?」筷子無聊的翻動食物,失眠和死亡的恐懼讓他食欲全無,可惜了難得能吃到議員家私廚的料理。
邱正強其實知道他說的沒錯,早年離婚後雖說和兒子相依為命,但工作忙碌讓他實際見同事都比見兒子多,愧疚更是讓他有求必應,在物質上盡可能的滿足孩子。
他是不了解小傑,但小傑是他的寶貝兒子,他絕不允許別人欺辱。
吃完飯,他擦了擦嘴角,終究沒把資料袋拿出來分享。
早上,他花重金聘請的私家偵探給了他一個資料袋,裡面是另一個疑似被邱世傑殘害的案例,一名女學生疑似被下藥性侵後自殺身亡。
他動用警察的人脈關係,查到當時的死亡案件報告書和現場堪察報告,整起事件沒有遺書,房門反鎖且無他人侵入和打鬥痕跡,加上家屬講述女學生近期悶悶不樂,也不愛說話,常常獨自躲在房間不出門,遂以抑鬱自殺結案。
私家偵探查到邱世傑有一個社群小帳,裡面有幾張奇怪不明意義的照片,有時是髮飾、衣物,有時是局部放大的女性人體部位,手、耳後或頸部腳踝等。
其中一張眼下痣和自殺的女學生特徵相仿,上傳的日期和女學生性情大變的時期十分接近,有一張亦和許克柔的胎記位置無二,極有可能是他的戰利品紀念收藏。
邱正強調查一番後,覺得女學生的家屬下咒機率不大,索性不提。
楊元豐突然想起夢裡追殺他的黑色觸手,像極了電影裡的邪教古神達貢,話剛說出口,就連自己都覺得很可笑。
電影都是人為杜撰,怎麼可能照進現實?
後來,他輾轉打聽女學生跟著雙親回到嘉義老家,知道去向後,確切地址對一個警察局長出身的議員來說,根本不是難事。
於是很快的兩人一同開車到嘉義,邱正強中途停靠在休息站,打算上個廁所順便買點伴手禮。
他有些茫然,如果順利見到面要如何說服她放下仇恨……如此怵目驚心的慘狀,絕對是非常強烈的恨意,如果他下跪求饒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邱正強沒有像那麼多彎繞的想法,對他來說,所有事物都有對價關係,愛是如此恨也是,有的人求財,有人要權,有人慕名,有人貪情亦有人戀色……只要滿足需求,沒有不能打動的。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一名富豪想買美女初夜,一萬兩萬打動不了,價格拉到十萬,十萬不能就百萬,不能就千萬。一晚換取一千萬,再貞潔的烈女都難免動搖。
無論如何,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一定要救他!
下了交流道,順著導航進入鄉間小路,兩側是綠油油的稻田,道路很快小得只能容單台車通過,導航到此便失去用途,鄉下屋舍並不像市區的門牌那麼好辨認,每間屋舍都隔著一大片稻田,如非當地人實在很難一次就找到。
好在這一區的屋舍不多,鄉親又熱情,問沒幾家便找到女學生住所。
許克柔並不在家,她出門上課了。
聽到是學校老師,許克柔的外婆熱心的請他們進家坐著等待,還拿出許多好吃好喝的食物款待,但兩人心裡有鬼哪敢吃?
外婆越是熱情,兩人就越怕被加料。
藉口廁所,兩人輪流查找線索,卻一無所獲,除了佛堂外,看不出有任何施法盅毒之類的物件。
終於許克柔放學回家,一看見他們倆人坐在客廰,明媚開朗的笑容立刻變臉。
「你們來幹嘛?這裡不歡迎你們。」許克柔厲聲道。
聽見女兒的怒吼,許父剛停好車立刻衝進大廳將女兒護在身後,大聲讓他們滾出去。
聞言外婆總算明白,拿起竹掃把就往兩人身上招呼過去。
冷靜,我們是來道歉的!老人家力道不大,卻也讓他們十分狼狽,未免再激怒許家人,他們只好退到門前的空地,他們帶來的禮盒也被丟了出來。
有權有勢的邱正強平日習慣大家眾星捧月,哪曾受這種窩囊氣,但為了救自己和兒子的命,此刻只能放低身段說話,任憑打罵。
「你們走吧! 我這輩子都會不原諒你們的。」她會好好的活著,不會用他們的罪來懲罰自己。
沒理由加害者能昂首站在陽光下,而受害者只能陰暗爬行。
總有一天,她會活得比他們更精采。
「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只要能放過我放過我兒子,什麼都可以!」邱正強沒料到會如此狼狽,連議員的身份都不買帳。
「對!只要能放過我們都可以。」
「要你們去死也可以嗎?」許克柔冷笑,本想嘲弄他們的假情假意,不曾想兩人聽到去死,竟神情慌亂的全給她跪了。
邱正強心一橫咬牙道:「我願意死,但能放過我兒手嗎?我就這一個兒子……求求妳!」
有病吧!許克柔退後兩步,不明白著兩人為什麼突然造訪,還對她又跪又拜。
「他們確實傷害妳,可是並沒有要妳的命,已經死了一個人,還有一人瘋了,難道不夠嗎?我也只是失言,說錯話罪也不致死吧……」楊元豐雙手合十懇求道。
如果不解氣,打他也可以!他的臉湊過去要讓她打巴掌,他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見許克柔不肯原諒,兩人竟開始自己打起嘴巴。
公道,我只要一個公道!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