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千求萬求之下,徐羿好歹是在遠一點的地方讓我下車,代價就是下車前要給他一個臉頰親,這有什麼難,我啵得超大聲,完全不怕葉叔含笑的眼光。
開玩笑,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關上車門我歡快地往甜點店跑去,卻因此忽略了徐羿微紅的臉頰(不是被我啵出來的),和緊追我不放的目光。
「……葉叔。」
「是,徐總。」
「你說,她會留下來嗎?一年後。」
「我相信,徐總誠心以待的話,夫人會留下來的。」
「……嗯。」
見人平安進了店裡,徐羿閉目養神。
「開車吧。」
「是。」
開工第一日,我緊跟著副店長,將她交待的每一項都寫在我的小筆記本上,還要沿途認識各員工。
「……廚房裡那兩個一男一女是莊壘和程婕,最近剛開始交往,不想被噁心就少去廚房;櫃台守著咖啡機的店長妳見過的,肌肉咖啡男,我們都是這樣叫他的,雖然渾身肌肉,但泡的咖啡一流……其他大致上就是這樣,妳第一天來,我先教妳點餐跟結帳。」
「好的!」
副店長教人的速度很快,我非常努力地記,來點餐的人不斷湧入,我操作飛快,雖然中間有不小心按錯,但站在我斜後方的副店長都會很快地遞補上來修正,然後小聲告訴我該怎麼調整。
於是,長長的人龍就在我的汗流浹背中消化完了,副店長拍拍我的肩膀。
「不錯喔!楊君,第一天就有這種速度,很厲害耶!」
「真、真的嗎?」
「嗯!辛苦啦!趁現在人比較少,妳去裡面休息一下吧!程婕她們有準備小點心。」
「謝謝副店!」
吁了一口氣,我敲敲僵硬的腰,往廚房裡去,推開門,我探頭進去。
「請問、」
「妳是新來的楊君吧?辛苦啦!餅乾剛烤好,快來吃!」
這個應該是莊壘吧?陽光燦爛的笑容看起來挺舒服的,不過最吸我眼球的,還是他手上端著的剛出爐餅乾。
我洗洗手,挑了一塊有巧克力豆的,咬了一口。
「這也太好吃了吧?!裡面還有夾心?這是什麼?」
「棉花糖,好吃吧?」
「嗯嗯!超好吃!」
「配個茶吧?」
替我倒茶的馬尾秀氣美女,應該就是程婕。
「謝謝程婕。」
「不客氣。」
美女的笑容就是不一樣,有種撫慰人心的作用,我捧著茶杯,享受這難得的愜意。
在我嗑完兩塊餅乾跟一杯茶後,副店長進來喚我,讓我到外場進行整理。
「基本上我們早上的高峰時段就是八點到九點半之間,附近的上班族會一窩蜂的進來,九點半過後會好一點,接著就是十一點半到二點左右的用餐時間,不過因為我們都是簡餐,上菜速度很快。妳的早班會稍微交錯到中午的用餐時段,不過晚班的人多半一點就會到,所以應該不會影響妳下班。」
「明白!」
「好,那外場就麻煩妳跟小瑜收拾一下,結束後記得去檢查一下洗手間。」
「好的!」
副店長嘴裡的小瑜,是夜校生,白天打工,晚上上課,很認真的孩子,她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一邊和我小聲閒聊,一邊把椅子歸位。
「我來這裡打工已經一年多了,店長、副店人都很好,薪水也不差,雖然奧客不少,但平均下來還算幸福企業,等我畢業以後,要是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我打算繼續在這裡做。」
「妳是唸什麼的呀?」
「我唸企管的。」
「那妳畢業想找什麼樣的工作?」
「就……行政助理之類的吧?」
朝桌子噴噴酒精,抹布擦擦,小瑜嘴不停地和我分享。
「坦白說唸企管真的不知道將來能幹嘛,哪那麼多公司徵大學畢業新人來做企業管理呀?要管理一定都找有經驗的,像我們這種,未來就只能跳槽去做保險、做房仲、做助理,不斷換工作、找未來。」
「那當初怎麼會想唸企管呀?」
小瑜吐吐舌頭。
「家裡一堆親戚小孩都大學畢業,我爸媽想說輸人不輸陣,硬叫我去讀個大學,什麼系沒關係,我那時候就找老師討論呀!他就建議我走企管,將來出路多,林林總總講了一堆我也沒聽懂。楊君姐,妳呢?妳之前是唸什麼的呀?」
「我喔,唸會計系的。」
「那妳沒有想走相關行業呀?」
「沒機會。」
「噢……那、」
「小瑜別聊天了!洗手間檢查了嗎?」
「喔!好!現在去!」
對我擠眉弄眼完,小瑜快步朝洗手間走去,我則是繼續手上的作業,思緒飄回剛畢業的時候。
『小君呀!妳既然都畢業了,就進公司幫忙吧!』
我爸這麼交待完,也沒問過我的意願,直接讓我進公司財務部任職,沒進去還不知道,一進去就發現公司的財務狀況非常異常,常常領一些無法解釋的現金,問我爸現金用途,他就叫我別問,照做就對了。
沒多久,我就藉口不幹了,公司帳目無法解釋的地方太多了,我很怕被抓去關,而且我知道,一旦我被關,我爸媽是鐵定不會花錢替我請律師的。
我爸媽還針對這件事唸了我好一陣子,說我浪費錢、沒定力,才做多久就辭職。正想再找一份工作的時候,又碰上徐羿這件事,我莫名其妙地變成他老婆。
我望著左手無名指上那圈銀白色戒指,這是徐羿昨天不曉得從哪裡變出來的,讓我每天出門都要戴著。
看著被我擦得晶亮的店門,回想起他講的那些,不禁失神。
『……總之,一年為期,我會用行動說服妳,當徐太太是件很美好的事,值得妳續約下半生。』
「徐太太……還續約下半生咧!又不是寫小說,哪有那麼多先婚後愛呀?」
搖搖頭,重新把注意力移回大門上頑強的污漬,死命地用抹命擦擦擦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