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立國》第一部 第十四章:命運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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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前的廣場上,空氣凝滯如鐵。維魯斯立於軍陣最前方,目光穿透塵埃,緊鎖在高聳的皇宮大門上。


城樓之上,盧修斯親王的身影清晰可見。然而,他手中那枚曾散發不祥光芒的黑色寶石,此刻已黯淡無光,蛛網般的裂痕遍布其上——先前強行啟動這禁忌之物,已令其瀕臨崩解。比這更絕望的,是他腳下正在發生的、無可挽回的潰散。


「親王殿下!西門……西門被平民打開了,軍團士兵正從那裡湧入!」

「急報!塞維魯將軍……他帶著本部人馬,打出白旗投降了!」

「宮內侍衛隊嘩變!他們高喊『打倒暴君』,正朝城樓殺來!」


壞消息如雪崩般接踵而至。盧修斯英俊的臉龐因憤怒與絕望而扭曲,他環顧四周,除了少數幾個面色慘白的死忠貴族,竟已無人可用。他寄予厚望的貴族聯軍,在傳單與現實的雙重打擊下早已軍心渙散;他倚仗的秘術師,亦化為飛灰。


「背叛!全都是背叛!」他嘶聲咆哮,聲音中浸透著瘋狂。他猛地高舉那枚破裂的黑色寶石,將殘存的權力慾望與全部生命力,不顧一切地灌注其中。「既然我的帝國要毀滅,那就讓所有人一起陪葬!」


寶石發出一陣極不穩定、如同垂死野獸哀嚎般的刺耳嘶鳴與黑光!整座皇宮隨之劇烈震顫,地面龜裂出無數深不見底的縫隙,彷彿末日降臨。狂暴的能量亂流席捲開來。


「全體後撤!快!」維魯斯大吼。


軍團士兵迅速向後退卻,但仍遲了一步。扭曲的黑光如死亡漣漪般擴散,所過之處,地陷牆塌,數名不及撤退的士兵被裂縫吞噬,只留下淒厲的慘叫餘音迴盪。


「他瘋了!他在燃燒自己的生命,連同皇宮地脈一起獻祭!」卡西烏斯臉色蒼白地喊道,手中的探測器在黑光干擾下爆出無數亂碼,「能量極不穩定,隨時可能徹底爆炸!」


光芒勉強散去,皇宮前方已是一片狼藉,如同廢墟。盧修斯站在城頭,氣息紊亂,鬢角瞬間斑白,但他卻在瘋狂地大笑:「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反抗我的下場!維魯斯,你以為你能拯救帝國?我要讓你親眼看著它毀滅!」


維魯斯站起身,擦去嘴角血跡,眼中是磐石般的決然:「盧修斯,你已眾叛親離,連腳下的宮殿都在排斥你!放下武器,這是給你最後的體面!」


「體面?」盧修斯聲音嘶啞,冷笑中帶著徹骨的冰寒,「我寧願死,也絕不向你屈服!維魯斯,你不是想建立新秩序嗎?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與我單挑!勝者決定一切!若你贏了,我束手就擒;若你輸了,你們所有人,都得為我陪葬!」


「不可!」馬庫斯急切勸阻,「他已是強弩之末,這定是臨死反撲的陷阱!」

「首席百夫長,讓我去!」弗拉維烏斯踏步上前,戰意沸騰,「我來親手了結這個暴君!」


「不。」維魯斯搖頭,語氣不容動搖,「這是我的責任。他的劍指向我,必須由我來終結這一切,為這場戰爭劃下句點。」


「維魯斯,太危險了!」蓋烏斯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滿是憂慮。


維魯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一笑:「放心,我承諾過,要帶給帝國一個公平的未來。這最後一步,必須由我來走。」


說完,他轉身,步伐沉穩地走向那扇象徵著舊時代權力的皇宮大門。


奧多亞克毫不猶豫地大步跟上:「維魯斯!你的背後,交給我們!」

弗拉維烏斯見狀,亦快步並肩:「算我一個!『軍團之劍與盾』,豈容你獨自面對?」

蓋烏斯一咬牙,也跟了上去:「要面對,就一起面對!我們是一個整體。」

馬庫斯與提圖斯對視一眼,邁出腳步:「評議會,同進共退。」

塞克斯圖斯沉默不語,只是默默走到隊伍最後方,用行動表明了他的立場。


於是,七人小隊——維魯斯、奧多亞克、弗拉維烏斯、蓋烏斯、馬庫斯、提圖斯與塞克斯圖斯——毅然步入了搖搖欲墜的皇宮。他們不僅是七個人,更是**軍團的意志、共和的理念、與一個嶄新未來的縮影**,共同走向舊時代的終結。


皇宮內部,死寂與混亂交織。曾經華麗的走廊佈滿裂痕,牆壁上流淌著黏稠的黑色能量殘渣。他們沿著迴廊小心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殿宇中迴盪,格外清晰。


終於,他們推開了中央大殿沉重的石門。


門內是巨大的圓形大廳,大廳中央的高台上,站立著形銷骨立的盧修斯親王。他手中的黑色寶石裂痕遍布,彷彿隨時會化為齏粉,他整個人如同風中殘燭,生命氣息微弱卻又危險地燃燒著。


「你們終於來了。」盧修斯冷冷道,目光死死鎖定維魯斯,「準備好接受命運的審判了嗎?」


「少廢話!」弗拉維烏斯怒吼欲前,被維魯斯抬手攔住。


維魯斯獨自上前一步,聲音朗朗,在大廳中迴響:「盧修斯,看看你的周圍,還剩下什麼?權力?追隨者?還是這座即將崩塌的宮殿?你早已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盧修斯狂笑,「我還有力量!足以毀滅你們的力量!」他高舉黑色寶石,催動最後的生命力,寶石迸發出刺目的毀滅黑光,一道**混合了他無盡怨恨與絕望的黑暗衝擊波**,如同咆哮的孽龍,直撲維魯斯而來!


這一擊,凝聚了他的一切!


維魯斯沒有退縮,甚至未曾舉劍。他只是穩穩站定,將所有的信念、對逝去同袍的承諾、對未來共和的憧憬,以及身後所有夥伴給予他的信任與支持,匯聚成一道無形而**堅不可摧的屏障——那是「守護」的意志**。


黑暗衝擊波狠狠撞上這意志屏障,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能量撕裂聲。它無法前進,亦無法後退,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瘋狂對衝、湮滅。


「不——!這不可能!」盧修斯睚眥欲裂,無法相信自己傾盡所有的力量,竟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因為你只有你自己,盧修斯。」維魯斯的聲音穿透能量的轟鳴,沉穩如岳,「而我,我們,代表的是無數渴望和平與公正的人的共同願望!」


話音剛落,身後六位夥伴齊齊上前一步。他們目光堅毅,信念與維魯斯的意志徹底融為一體。那道無形的屏障瞬間光芒大盛(信念的具象化),沛然莫禦!


「咔嚓——!」


在凝聚了眾人信念的意志面前,承載著盧修斯無盡野心與絕望的黑色寶石,終於不堪重負,發出一聲清脆的悲鳴,徹底化為漫天飄散的黑色晶塵。


衝擊波瞬間消散於無形。


「為……為什麼……」盧修斯跪倒在地,眼神茫然空洞,彷彿被抽走了靈魂,「我明明……才是帝國正統……」


維魯斯的劍尖輕點在他的咽喉,冷冷道:「你輸了,輸給了人心。」


盧修斯苦笑一聲,最後望了一眼這座他曾夢寐以求的皇宮,眼神複雜難明。他猛地向前一傾,維魯斯雖瞬間收劍,鋒刃仍在他頸側劃出一道血痕。


「真美啊……」盧修斯望著從破碎穹頂灑下的、久違的陽光,聲音微不可聞,「維魯斯,你知道嗎?我曾經……也想做一個好皇帝……」他眼神逐漸渙散,「但權力……它太誘人了……它讓我……迷失了……」


語畢,這位曾經權傾一時的親王,身體緩緩軟倒,生命氣息徹底消散。他最終並非死於劍下,而是死於眾叛親離後,信念與生命同時燃盡的虛無。


維魯斯站在原地,望著盧修斯的屍體,心中百感交集。這是一場勝利,卻也是一個關於權力與人性的、沉痛教訓的終結。


「維魯斯。」奧多亞克走到他身邊,輕聲道,「我們成功了。」


維魯斯點點頭,轉身看著並肩作戰的同伴們,目光掃過每一張堅毅的面孔,最終定格在從破碎穹頂灑下的耀眼陽光上。


「是的,一個時代結束了。」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清晰地傳遍大殿,也彷彿在向整個帝國宣告:


「評議會的各位,現在,是時候共同決定帝國的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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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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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故事深淵,以墨為舟,尋覓文字間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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