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冬夜裡的小聖誕樹

　　淡淡的雲靄像一層薄紗，輕輕遮住了月娘的容顏，加上夜色的襯托，今晚猶如一幅優雅的水墨畫。 　　澄伊依然沒個正形的躺在沙發上，掩嘴打了一個哈欠，「寒冷冬天讓我犯睏，我大概要變成了熊了。」 　　「為什麼？因為你要去冬眠嗎？」祈言好笑的抬頭看著他，不忘將爐火轉至小火，鍋裡的水果已經煮軟了，散發出酸甜的香氣，祈言歪頭思考了幾秒，最後還是放入南非國寶茶的茶包，再等候幾分鐘就可以享用了。 　　「嗯哼～」澄伊用鼻腔發出一聲軟綿的哼聲，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風鈴聲響起時，祈言恰好關了爐火，門被推開，先入內的是冬夜的冷風，不說也知道是誰來了。 　　澄伊卻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哥，我想吃炸年糕了。」 　　祈言正要將水果茶倒出的手停頓了一下，抱著一盆小針葉樹的K，腳步也明顯的停了一瞬。 　　彷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只剩下——「哈啾。」澄伊又打了一個噴嚏。 　　一聲輕笑，讓時間重新轉動。 　　「怎麼突然想吃年糕啦？聖誕節都還沒過呢。」祈言無奈的笑了，順勢敲了敲吧台的桌面，「過來吧，今天換個地方坐。」 　　澄伊伸了一個懶腰才起身，像是剛被喚醒的小獸般，搖晃著身子走過來。 　　「因為我要冬眠了呀……冬眠之前要把肚子囤滿一整季的食物，很合理吧？」澄伊一手撐著腮幫子靠在桌面上，慵懶的笑著。 　　「冬眠？」K將盆栽放到吧台邊，低頭仔細整理枝葉。 　　「澄伊剛剛說他要變成熊。」祈言解釋時嗓音含笑，「這是要放在這裡嗎？」 　　澄伊打著哈欠，坐姿像是無脊椎的軟體動物。看見K手裡的綠植，瞬間來了精神：「哇——像棵小聖誕樹。」 　　「嗯，是香冠柏。」K用指尖輕輕揉了揉最頂端金黃色嫩葉，散發出清新的檸檬香氣。他放緩了聲音，音色略啞：「……放在這裡，可以嗎？」 　　祈言點點頭，笑的很溫柔：「當然。白天這裡會變成櫃檯，我會替你好好介紹它的。」 　　暖黃的燈光落在祈言琥珀色的瞳孔裡。K突然覺得——祈言笑起來的眼型，有點像狐狸。 　　澄伊端起了玻璃杯，喝了幾口水果茶，接著突然跳下高腳椅，跑向沙發。 　　「既然是聖誕樹，那就得好好的裝飾啦！」澄伊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些袖珍飾品，「得讓『那個人』感受到你的心意才行。」他故意加重了音節。 　　K在聽見那關鍵的三個字時，藏在髮尾內的耳根開始發燙，他投降似的用手掌遮住半張臉。 　　「黑巧先生，最重要的靈魂裝飾就交給你了。」澄伊以嚴肅的口吻，交給K一個琉璃小貓吊飾，而他自己則拿起一顆燦金色的星星，準備掛在樹尖上。 　　K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用那雙靈巧的手將小貓掛在了一個不會一眼就發現的地方，但是認真看就會很容易發現。 　　當兩人認真的為香冠柏掛上飾品時，祈言拿出一個章魚燒的烤盤，和調製好的麵糊、蔬菜和章魚塊，這也是今天為什麼選擇在吧台用餐的原因。 　　「好啦，小朋友們，吃宵夜的時間到囉。」祈言拍拍手，讓另外兩個人的注意力回到食物上。 　　「是章、魚、燒！」澄伊發出驚喜的聲音，身體連帶椅子轉了一圈；而K的眉毛微挑，對於那句小朋友感到驚愕，自己的年紀應該和祈言差不了多少吧。 　　K一邊暗自反省著自己，一邊在模具上刷油、倒麵糊、放料、倒麵糊，接著用挑針熟練的翻面，動作一氣呵成。 　　而澄伊這裡——「欸欸欸，哥！怎麼辦？我的丸子塌了！」 　　章魚燒生手和生麵糊。 　　祈言輕笑一聲，溫聲安撫：「沒事，我來幫你。」他拿起挑針，慢慢的、小心的幫澄伊把章魚燒塑型到丸子的狀態，烤的金黃之後再翻面。 　　K見狀也將自己烤盤裡金黃焦脆的章魚燒，叉了幾個放到——祈言的盤子裡。 　　「祈老闆也快點吃吧，我幫你看著他。」在澄伊準備發難的時候，K往他嘴裡塞了一顆放涼的丸子。 　　「呼——還是有點燙……但是好好吃。」澄伊的湛藍色的眼睛，充滿崇拜。 　　此時，廚房裡出現「叮」的一聲，祈言咬著半顆章魚燒說：「我還準備了炸雞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