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23|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稱「猶太人大屠殺紀念碑」為恥辱的他,一覺醒來竟然看見⋯

上個月(2017年11月),德國另類選擇黨(AfD)議員Björn Höcke位於圖靈根的家門前,出現了24座大型混泥土石碑。
Björn Höcke是AfD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在2017年聯邦議會選舉的競選活動中,他發表了一段引起軒然大波的演講,他說 :
直到現在,德國人的心理狀態仍停留在一個徹底戰敗民族的心態。德國人是世界上唯一在自己首都中心蓋一座「恥辱紀念碑」的民族。 Wir Deutschen, also unser Volk, sind das einzige Volk der Welt, das sich ein Denkmal der Schande in das Herz seiner Hauptstadt gepflanzt hat.
這座被Höcke稱作恥辱紀念碑的,即是柏林著名的「歐洲猶太人大屠殺紀念碑」,當時的設計者與德國政府,希望透過公共藝術的方式,讓一般民眾能直觀地體驗被冰冷水泥石塊所擠壓的窘迫與恐懼,使觀者能夠自然反省人類侵害人權與人命的罪行,並牢牢記住這樣的感受,別再重蹈歷史覆轍。
歐洲猶太人大屠殺紀念碑
因此,當Höcke將這座對納粹德國歷史具有轉型正義指標性意義的紀念作品稱為「恥辱紀念碑」之時,自然激起許多人的憤怒,其中包括來自柏林的行動藝術與人權團體Zentrum für Politische Schönheit (ZPS)。在Höcke的演說過後,他們便開始了群眾募資計劃(deine-stele.de),希望能夠在Höcke位於圖靈根的家門前,複製一座「歐洲猶太人大屠殺紀念碑」,讓右派極端主義的Höcke一早醒來,打開窗戶就能看見他嗤之以鼻的「恥辱紀念碑」。
行動之初,ZPS租下Höcke家正對面的房子作為計劃基地,經過十個月的募資與籌劃(其中包括跟監),十一月二十一號晚上,他們成功在基地花園複製了柏林的猶太屠殺紀念碑,也吸引不少記者前去採訪,而直至目前,Björn Höcke仍未對他的新鄰居「特製版恥辱紀念碑」發表任何看法。

公民行動與記憶政治的再創造
其實Björn Höcke在成為AfD的黨團領袖之前,是一名歷史老師,他認為,一個偉大的民族,不該拋棄他昔日的榮光,但我認為,能夠誠實的面對過去,並擔負起歷史責任,才是一個民族之所以直得被敬重的原因(不太想用偉大這個膨脹型詞彙)。
轉型正義是條漫漫長路,戰後德國史學家,面對處理納粹迫害猶太人罪行與納粹歷史解釋的問題之時認為,「過去」將不斷回過頭來糾纏現在,除非現代人承認過去並加以重新詮釋處理,透過集體記憶形成共同的社會意識,否則過去就可能毀掉他們的歷史延續性與未來。
而在公民社會越發成熟、網路成為最有效的傳播媒介的今日,我們除了可以透過大型的公共藝術、博物館、紀念館傳達集體記憶,從ZPS一連串有效(和有趣)行動來看,公民團體還可以經由網路募資、行動藝術、等各種活潑的方式,透過網路與社群媒體傳參與公共事務、表達政治訴求。而屠殺紀念碑的「移地再造」,也為佇立在柏林中心十多年,幾乎僅流於打卡熱點的觀光景點,延展了新的功能與意義。
有趣(當然也有爭議)的募資計劃:https://deine-stele.de/


圖片來源:Martin Hapl @flickr CC BY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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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所有遇見柏林的旅人,都能享受這座城市如痴戀、如目盲、如此生僅只一會的浪漫時刻。我會在這裡記下屬於這城市的一切觀察,而我想看著這計畫的你的心,必定已經在飛往柏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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