鰻魚暴亂（1）

日記 2019年12月13日

放工時間六點十五之前，就已經坐上巴士，回油麻地。 車子轉上觀塘繞道，高架橋有一小段飄在觀塘避風塘與觀塘碼頭上面，巴士猶如過山車，差點就飛轉出橋外。 黑漆漆的海，黑漆漆的天，冬天收陽，收得早。 工作內容之間，沒什麼負擔，負累了家人一段長時間，也不是因為有需要才重新上班，而是上班可以建立一個習慣。 有人會跑步、游泳、瑜珈，建立生活習慣。 醫生告訴我，上班可以賺錢，賺了錢才可以實行我腦中很多的計劃。因為我有計劃，但沒有錢實行，所以才會常常借錢去實行計劃。 他說，這樣子需要改了，我也說，我這賭仔心態，也需要改改。 他問過我，我欠了姐姐多少錢？我數了出口，合租屋有五年交不出自己那一份租金、畢業十年每年學貸一年四季（有很多年都是借姐姐還）⋯⋯ 巴士朝著東九龍走廊往前行。東九龍走廊就是在一個建滿居住樓宇的地域中，用刀在中間𠝹了一下，就那裡了，兩排樓宇中排開少少地面，加幾條椿柱，就建了高架行車走廊。行車走廊由東九龍，一直進展至九龍中部，大約到了佐敦就會分支到中心地區，或者轉上另一條高架天橋。 走廊的左邊，是密麻麻樓宇，密麻麻單位。而右邊則是較開揚的發展中空間，可能是拆掉了矮舊樓房正在重置，或者本來就是平房。那一區的樓宇，本身就因為要遷就啟德機場，而有高度上的限制。

一路行走的巴士，伸手可及的是旁邊一幢又一幢的居住樓宇，和五樓以上的民居單位。向著行車天橋的單位，一定會有窗簾，遮陽又可遮掩車上乘客的目光。但總有下班下課的時候，家裡有人，就有風景。 小房間內得一部電腦、一張單人床，女孩背著窗，在用電腦。 小孩回到混亂的睡房，爬到上格床，兩腿伸出床外拍打著，應該是媽媽不準他還未清潔就躺回床上。 沒有人但亮著燈的房間，家徒四壁，白茫茫的光管，打上白色的牆，很慘淡。 五、六十年歷史的公務員住所，超級大的陽臺，可以是另一個居住單位。無遮無掩的鐵窗，入面有古舊的家具，與古舊的老人。 看電影要坐在暗黑的戲院才入戲。晚上的東九龍走廊，每一個窗框入面都會有好看的故事。放工進入電影院很多時為了經驗他人的生活，而看到樓宇內一戶戶的畫面，不覺得抽離，只是因為螢幕實在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