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國際志工,儘管前輩們再三告誡急不得,不能免俗的,剛到時心裡總殷切的期盼可以盡快瞭解
阿米帕惹給正在做什麼事,我又能在其中貢獻什麼;當時西語能力根本無法用來溝通,實際參與用自己的眼睛看或許是最快的途徑。
上班第三天,當達力歐問我,隔天下午有野外工作,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時,我開心得夜裡差點睡不著。歐耶!終於能見識他們在做些什麼了,心裡充滿無限期待。
辦公室其實只是勉強塞入兩組桌椅及一個小書櫃的窄小空間,還經常停放一台很「趴」的越野摩托車。初見面時他們還開玩笑的指著它問我會不會騎,我看了那台倒下來大概可以壓斷我腿骨的車子,胡亂拿「臺灣單位政策志工不能騎機車」這個理由搪塞。
被熱油噴灑了滿腳
終要一起出差這天到了辦公室,達力歐塞給我一頂非常大的全罩式安全帽,問我坐摩托車(單位政策)該沒問題吧,心裡OS:只要你保我平平安安一切自然沒問題。
坐上後座達力歐開始騎車離開鎮上時,心裡還飄過很多雜念:高中曾偷偷被隔壁男校的男生騎這種車載過、每次單程要走20幾分鐘的上坡路,騎摩托車竟一下就過了、這摩托車果真適合這些身材壯碩的同事們.....
行進間腦中這些念頭胡亂打轉的當下,右小腿有種灼熱感,想著該是車子排出的廢氣吧?隨著熱度不斷的出現在小腿,還一度懷疑這樣子騎久一點腳會不會熟掉?
結果,到了目的地下車後,車子冒煙了。
達力歐看到車子冒煙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我才後知後覺事情該不太妙(完全不是我第一時間閃過:「在巴拿馬,車子冒煙是不是很正常?」的念頭),低頭一看,從膝蓋以下到登山鞋一片濕印,搞什麼...那是什麼東西?
把濕透的腳秀給達力歐看,他大驚失色的告訴我,那不是水,那是機油(這個字太難了,我是用猜的)。
什麼?!我一路的熱感竟是機油一路漏出噴灑的結果!腳沒有熟掉已經是奇蹟!!看著那滿腿、滿鞋閃亮亮的油印,即便淡定如我當下也快笑不出來。
登山鞋防水,暫時還沒感覺,可腦中不斷想著機油欸、是機油欸,機油倒底要怎麼洗?完全不想後面對續要如何處理我的褲子和鞋子。
彷彿怕事情不夠糟般,達力歐還沒想出要怎麼辦時,天空飄下了雨。
機油漏光的車子顯然是拋錨了不適合再騎,達力歐拜訪了我們熄火處路旁的人家,說明原委借他們家棚子下停放機車;屋子到馬路間有個小陡坡落差,達力歐牽車我在後面推費了一番功夫才把比想像中來得重的機車弄上去。
顯然這天待辦的事項也不用做了,我們得打道回府。還好我們今天沒去什麼荒郊野嶺山區內,我們仍在巴士固定往返的三十三號公路邊,走到站牌等公車,終等到巴士後我提前下工回到旅社清洗,達力歐則說他要回辦公室。
最後,這天除了弄了一腳油,我還是連阿米帕惹給究竟是在做什麼也沒摸清楚。但後來日子久了也就理解,這些莫名的變數也算是在巴拿馬的生活日常。
那天回到家光是褲子就洗了2小時,中間還跑去買了他們洗鍋碗專用的去油污劑回來洗還是洗不太乾淨;完全浸泡濕潤的襪子更是怎麼搓了都還是油(要在臺灣早丟了,但我帶來的襪子有限啊!)登山鞋刷了幾次也用了報紙擦拭還是沒救,直到我快離開巴拿馬它被我穿爛前,一直都穿著一邊黑一邊咖啡色的鞋子。達力歐每次看到我穿那雙鞋子就會竊笑,問我還記不記得那次。
這樣的第一次,誰又能忘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