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31|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有關於證據與真相

這是短篇解說,請讀者不用想太多。
基本上,我們每個人都會說,凡事要講求證據、追求真相,但事實上多數人只是嘴巴說說,並不了解我們到底要的是什麼。
就拿「證據」來說好了,請問讀者要怎麼認定一個證據的效力?假定有一場兇殺案,你要怎樣確定被告就是兇手?科學上的證據會說,刀上有他的指紋、他身上的襯衫有被害者的血,所以有直接的連結關係,除非被告要宣稱,是真兇逼他穿血衣跟拿刀的。當然,這是另一個要證明的問題。
這種例子簡單明瞭,因為連結性強、相關證據充分,但我們日常生活中的許多證據,可不見得是這樣。尤其當我們關注的事情,是涉及權力者的政治問題,那麼不管這問題屬於司法、經濟、社會,都會產生證據遭到變造的可能。
別的不說,光說一個國家統計資料就好,讀者真的相信這些資料都正確?台灣跟中國的統計資料相比,可靠度是高了不少,但跟日本與美國比,又有差別。主要原因還是出在這些資料會被變造、修正、扭曲與不相關的解釋,為何會如此?因為製作資料的是「人」。
筆者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在看待有關政治事件的時候,突然都變成了CSI鑑識人員,每一個證據只有有相關效力,似乎通通都可以解釋的通。拜託,就算是做物理研究,你要證明你做出的實驗是正確的、資料是可信的,你得要先證明實驗過程正確、實驗機械操作與校正無誤等等,可會麻煩死你。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在這方面小有專長的人,每次看到這些科學性的證據,都會抱持「健康的懷疑態度」。尤其是當你知道,某個實驗室有人事鬥爭問題、有機器老舊問題、有操作人員經驗傳成問題等,你怎麼可能會那麼簡單的相信這個實驗結果?
這些資料拿出來,筆者因為曾經從事過這些工作,所以或多或少都可以看的出資料內的問題,但一般人呢?很可惜的,通常都看不懂。那麼間接證據呢?以筆者的程度來說,一個在筆者專業內的原始數據交到筆者手上,若有造假或其他問題大概可以看出八九成,如果是修正過的第二手資料呢?大概就一半了。如果是修正過的公開資料呢?很難啊,只能跟相關在這實驗室的人打聽,想辦法搞到比較原始的數據。
如果這些科學性的證據都這麼難搞,為什麼當政客拿出某項GDP數據,你就會點頭如搗蒜的相信後面一狗票的結論?資料可不可信?有無遭到修正?原始資料是否被汙染?製作資料者本身有無政黨傾向?這些東西每一個都要受到很嚴格的檢證,你才可以說這資料出來是有效果,推論的結論是合理可接受的。
就算在歐美,政府也是無所不用其極想要欺騙民眾,那台灣官員怎麼可能就道德無比高尚,資料絕對正確?任何一份資料,一定有他製作的原始背景,例如日本最近鬧的人瑞風暴,就凸顯出戶籍的問題。有時候一份資料,只能說明一些事情,而不能證明什麼。
這就是筆者為什麼很習慣用「結構」在探討社會問題的原因,如果某一個政治人物被爆料貪汙,全台灣的人都說此人可殺,那麼我們並不是相信要司法調查,台灣民眾不過是想要一個祭品而已,就本質上來說與阿茲提克祭司,抓取敵人奴隸來剖心祭祀沒啥不同。
如果我們觀察其他國家的這些司法、經濟與政治的資料與統計,以及他們怎樣看待數據的態度,你會得到一個很簡單的結論,那就是「千萬不要相信那些權力者會真心為你好」。也就因為如此,才會建立出一套權力會制衡的系統,這種文化背景才能夠培養出比較不會亂搞的司法人員。只有讓權力分散到多人手上彼此制衡,相對的權力才會相對的不腐敗。
我們台灣的司法、政治與立法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那是因為我們只想要找祭品祭神,祭完後就沒事了,我們對真相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們只是想找到可以附和自己的人、可以加強自己微不足道的信心的說法而已。
說到底,就是台灣人的專業與自信不足,又喜歡裝懂,沒事亂愛替不懂的領域下結論,凡事只想要找立場相同的人相信。所以我們有一大票盲從的民眾,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的價值、沒有自己的人生,這種文化價值觀培養出來的,只是一群懶惰與喜歡規避責任的人民。
台灣的政府為什麼老是這副德性?因為這個政府打一開始就是為了管理數字,而不是服務人民而產生。想要改變這一切,我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但光是要踏出第一步,願意看見真相就很難了,只要我們仍然不肯承認自己選的人會犯錯,只要我們不肯承認自己常常犯錯,那麼「台灣整體」的錯誤,就會繼續錯下去,永遠都不會有更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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