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進入嚴峻防疫已經兩週,原本還在法蘭克福放假並打工的老二匆促回到家,過於安逸的日子讓她已經開始有點無聊,思忖著想溜回自己的宿舍。
我警告她現在無法跟朋友聚會,回到法蘭克福可能更無事可做,況且沿途交通增加感染機會。
女丑魂上身的我,即刻爽利地說:「好吧!媽咪表演給你取樂一下!」
我跳起了肚皮舞的駱駝步,當然不是跳「正式狐媚」版,而是歪七扭八搞笑版,因為在正宗美女面前,我只能旁門左道,才有存在的空間。
說實在的,要跳正經八百的肚皮舞,可是簡單多了,但是要扮醜,與誇張變人妖,才真的考驗「恥」度。
「麻~~~~~~~~~~~~~~麻~~~~~~~~~~~~~~~~~~~~~」
老二嬌嗔地抗議,但早就笑到像一隻春天毛毛蟲的她,就是忍不住被我的出乖露醜演出給惹得一再跺腳。
「麻~~~~~~~~~~~~~~麻~~~~~~~~~~~~~~~~~~你不要再跳了啦,我快笑死了啦!」
沒問題,立馬從中東口味切到狂野拉丁舞,我甩掉室內拖鞋,自備音樂地跳了起來。
「來,媽媽教你跳拉丁舞,我以前在大學可是舞棍耶…,你天天學一種國標舞,這樣就部會無聊了!」
拉起老二,她又笑又不知所措地被我甩來甩去,連老三在一旁都跟著起鬨。
「麻~~~~~~~~~~~~~~麻~~~~~~~~~~~~~~~~~~~~~」老二黏膩地嘟嘴叫著。
「怎樣?我們可以切換各種舞蹈喔…」
「麻~~~麻~~~,好啦,我就留下來啦!」
我鬆了一口氣,還故作大氣喘到不行的老叩叩模樣,又惹得女兒們既搖頭又掩不住笑。
防疫期間,意外的現實中斷,無法預想的下一步,每個人在諾大的空間,考驗的不僅是人際互動,更是與自己相處的能力。
這兩週都在趕專案的我,得充當老三的小學老師,各種科目包括體育都得上手,以及老大的精神導師,幫助她在目標都一一因疫情而延宕的真空時刻,還能為自己愛的迫降,尋找不一樣的生命落點。
至於面對正宗美女老二,活在現實的另一種歪斜空間的我們,我只能「反其道而行」,在她抱怨無聊沒事做時,來點即興娛樂,或提供怪點子,例如:學國標舞或素描,而我就對號入座成為女丑,擺弄極度扭曲舞姿,或是扮醜擺超誇張的pose當素描模特兒,看老二被我逗樂的模樣,我其實蠻有成就感的。
雖然這段期間工作,根本很難專心,每一次從電腦桌「被應召」起身,面對的是不同女兒的各種狀況,以及順應著他們的獨異,於我的內裡選擇一個與他們最契合的切面,互動演繹。
千手千眼觀音,只是形外而已,內裡則是有無數鑽石切面的媽媽心,如何對應?該怎麼切乎時中?究竟怎樣才能各自精采?
考驗的是平常自我凝視與相處的能力,特別是擁抱自己的不完美,接受自己的不能,以及尊重自己的無為,才有可能順當地在緊張的疫情蔓延、逼仄的人際空間裡,讓女兒們各自頭角崢嶸。
我,也喜歡這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