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01|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旅行的深思


    到底何謂旅行?
    旅行指的是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的移動,當一個人在街上散步時可以是種旅行,更由於交通工具選擇的不同,所看到的景觀以及感受到的記憶也都會有所轉變。
    在此過程,常常呈現一種自我與他者的人我關係。
    進一步說,旅行,是一種對自我的追尋及對內在世界的審視,更是對生存意義的重新定位,並可引申為一個人由出生到死亡的旅程。
    而旅行地點在地理上的方位往往是由旅行者主觀的情感所賦予的意義。
    旅行可說是將想像的空間實體化,其所建構的空間歷程即必須涉及個人的追尋認同。
    對旅者而言,他們無法掌握眼前不可預知的處境,而不安會使得人詢問自己到底是誰,也逼使著自己找尋新的認同。
    旅者必須重新審視自己在旅行中所身處的時間與空間的位置,在人生歷史長河中,找到安置自己的地方。
    每一次旅行出發就是一個自我的離棄。
    當你離開一個車站,一個港口,一個地方,將自己拋棄於速度的運動之中,讓自己離開。
    我們的人生旅程也是在不斷地移動,不斷地出發,不斷地自我離棄,不斷地在速度的暴力中尋找自身的位置。
    移動必定要有終點,必也要能夠為個體所停靠。
    個體的移動以證明自我的存在,以證明自我還有生存的能力,這是作為一個人為何要「旅行」的最大價值。
    在一層一層的迷途中找尋著回家的路,找尋著意義的消滅。
    保羅鮑爾斯的北非撒哈拉之行想要尋找已經消失的愛情,卻在噩耗降臨後才真正體會那趟旅行的真義。
    布希亞也曾駕著跑車橫越美國大陸,想要尋找星星的美國,一路卻碰上那一望無際的沙漠。
    沙漠是人類消失的理想模式。
    當你離開沙漠,不管走到哪裡,你的眼睛還是繼續在你心中創造完美的空無;在每一處有人煙的地區、每一處風景,你的眼睛都看見其底下有沙漠,像浮水印般 。
    鮑爾斯與布希亞用死亡與消失來證明自己存在,那麼它終究還是曾經存在過。
    黑人作家鲍德溫旅居巴黎,於《喬凡尼的房間》寫下了他自己「無法回家」的情緒。
    「剎那間我感到疼痛,忍無可忍,我渴望回家;不是回到旅館,那個位於巴黎的一條巷子、門房因為我沒付賬而限制我回去的地方;而是我的家,隔了一海之遙,回到我所認識而可以瞭解的人事物身邊;那些事物,那些地方,那些人,不管如何苦澀,我還是不可自拔的愛著,超過一切其他東西。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我嚇到了。我清楚看到自己,做為一個漫遊者、一個探險家,遊蕩全世界,沒有地方下錨。」
    所有的旅者到後來都會發現,他們的旅行老早即已不再是旅行,而是一種基本的定律,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去非要到達目的地不可,因為旅程沒有終點,是無止盡的。
    最後終將發現尋覓已久的烏托邦,即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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