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在公園、騎樓,或是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都有街友的影子,大部分的人都對他們視而不見,甚至敬而遠之。筆者就讀大學時,常會在學校附設醫院、公園及公園內的市立圖書館分館看見街友,白天時,他們會將所剩無幾的家當收在一塊,放在眼力所及之處,或是帶在身邊,若是被褥、枕頭或帳篷等寢具,就會擱置在原地,夜幕降臨時就將被褥鋪好,席地而眠,好一些的還有帳篷式蚊帳可以抵禦蚊蟲叮咬。假如能安身立命,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選擇流落街頭,過著有一頓沒一頓、渾身惡臭的生活。在現今社會,我們時常強調互助,不讓任何一個人掉出社會安全網,但看見街友時,除了社福團體及政府機構外,大部分的人可能都是基於「反正我們也無能為力」的無奈心境下,乾脆眼不見為淨,更甚者,由於本能中對於負面事物的恐懼,及一些街友的脫序行為,使得某些人以治安未爆彈等理由,要求政府驅逐街友。
筆者高二的英文老師曾經說過:
「每個人背後都有很多故事。」,翻開這本
《無家者—從未想過我有這麼一天》,作者李玟萱訪問12位街友,將10位街友的人生故事記錄在這本書中,閱讀這些街友們的前半生,將會發現他們其實與你我一樣,也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芸芸眾生,只是在許多不可抗力因素下,他們便被社會安全網排除在外,無處可去下只得流落街頭。
「將歷史還給貧窮人。」
在推薦序中,前監察院副院長孫大川提到,無家者、街友和赤貧者往往代表社會的偏執、錯誤和罪惡,他們的聲音往往被人忽略,在無人做見證的狀況下,也就沒有「歷史」紀錄。如果重視街友的處境,就能從中發現部分改革社會的方向。
還原為一個「人」
要記錄街友的人生歷程絕非易事,作者在訪問時已盡自己所能給予受訪者空間,讓受訪者決定要揭露多少難以啟齒且不堪回首的過往,仍有少數街友對此感到羞赧萬分,訪問了12名街友中,能夠完整呈現的只有10位,這些無法適應快速變遷的社會,被時代洪流遺棄於街頭的人們,將街友身上的標籤及刻板印象層層撥去後,你將會發現,他們其實也是這俗世中,再正常不過的人。
街頭人生
曾是日入一萬五的野雞車大亨,在野雞車生意沒落後安份工作,卻被匪類弟弟拖累,深怕惹禍上身的老闆將他開除,流落街頭時受到牧師的幫助,大病一場時受到同是街頭淪落人的劉小姐照顧,原本放棄生命的他為了照顧相依為命的伴侶劉小姐,好好活下去;被抓去當幼兒兵,從四川巴縣輾轉來台的周爺爺,在此生唯一的戀情無疾而終後,又被人騙光一生的積蓄,在教會牧師的幫助下,從事簡易工作之餘,最大的願望是存錢回四川替母親上香,擁抱母親的墓碑;被陷害入獄,連妻兒都被人占去的阿新,流落街頭一個月時,因緣際會下靠著舉牌相關工作逐漸有了積蓄,但還是堅持睡在艋舺公園照顧其他辛苦人;性格火爆的強哥歷經多次管訓及坐牢,因接二連三的打擊,開始當起街友,身上揹了多項前科、身患骨刺的他求職不順,曾想過走回黑道老路,但在社工苦苦哀求下,在母親過世後,「無牽無掛」的他,都沒有再走上黑道這條不歸路。
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澳門水警趙伯伯,從水警退休後正式踏入黑道,跟黑道老大在賭場工作,存到錢後飛到台灣與太太會合,與太太分開後,把錢幾乎都花在餵養流浪貓狗的他,退租雅房後豁達地睡在街頭,在接受幫助下,即使有了廉價租屋處,他還是繼續餵養流浪貓,甚至發願會餵到自己離開人世的那天;只求安穩生活的老越,因病痛及軍中升遷上的打擊,性情大變的他開始賭博,最後孓然一生的他依舊將發財夢寄託在那厚厚一疊的牌支號碼牌;自認腦中充斥電磁波干擾的晃晃認為自己被國安局監視,陳情了無數次的他,希望世人知道「保防組」的惡行外,只有在與貓相處時,才能暫時隔絕電磁波干擾;去中國掏金失敗,又墮入毒品魔窟的阿輝,戒毒後被安排到遊民收容所,腰椎斷裂的他重新站起後,又重回社會賣玉,期許自己之後能回饋遊民收容所,和曾經幫助過他的教會;從小就扮演符合別人期待的阿忠,經歷一次次失敗的自殺,受到上帝感召後成為教會的傳道人;接近中年離家成為街友的阿明,對於街友等社會議題具有一般人未必能想到的獨特見解。
街友的境遇,也有可能會發生在我們身上,街頭的距離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近。
街頭社工
有人看見街友的困境,因緣際會下投入幫助街友的社會工作。有記者背景的楊運生,在公部門、民間部門待過,逼不得已下,還得擔任公部門驅趕遊民的打手,最後選擇到芒草心慈善協會擔任志工;個性急公好義的張獻忠,總是想著怎樣才能幫助街友,也感恩自己是個足夠幸運的人,不在意外在頭銜的他,認為現在做的事,就是自己想做的事;爽朗海派的梅英姐,在卸下家庭責任後投入幫助街友的事務,除了細心剖析街友的心理,更會介紹工作給街友,並協助街友重建家庭關係,甚至就連公部門遇到棘手的問題時,都會打電話求助她,願意這樣付出的背後只有「甘願」兩個字;位於台中市旱溪,全台唯一的女性街友協會「慈善撒瑪黎雅婦女關懷協會」,儘管困難重重,仍用愛心及耐心接納背負著心酸無奈的女街友;被一位自暴自棄的遊民大吼、深受震撼的翁爸,想成立有家的感覺、能夠給予心理安全感的街友服務中心,讓這些被社會遺棄的邊緣族群能夠重新找回尊嚴,獲得活下去的勇氣。
有人問,街友很多都是好手好腳,怎麼不去找工作?在居無定所,無法循正常管道找到工作的他們,只能從事舉牌、粗工、發海報、出陣頭、資源回收等零工,收入根本無法租房和生活,身上自然也就骯髒不堪,在生活的擠壓下,街友也成為精神疾病的潛在病患族群,如何讓街友重新被社會接納,重新站起,進而達到自我實現的理想狀態,值得我們細細深思,當我們伸出援手時,或許就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參考及引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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