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30|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我跟你說說什麼是重視

火神的眼淚第一季完結,第九集一開始就丟了震撼彈給觀眾,官官相衛的說詞給喪命消防員家屬的是扭曲的事實,出席喪禮鞠躬致意的長官給家屬的,是文過飾非的虛情假意。
那是四年多前的十二月,見過兩三次的二哥在他執意主導的喪禮上眉頭深鎖卻擠不出悲痛,旁邊的叔伯雙眼放空,隨著司儀擺弄勉強地又拜又唸禱,隔壁的大姊手握著面紙仰著頭在眼角來回點個幾下,從頭到尾就那一張面紙反覆使用,我的姊姊邊唸經文邊用手背抹去頻頻落下的淚水,我的大姪女始終低著頭,不願讓人發現爺爺逝世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第一次有清楚記憶的跟二哥見面是在我高中時的聚餐,空有血緣卻形同陌生人的餐桌上,應湊出來的話題和笑臉撐不了多久就散會了,嘴上說著再次聚會,下次見面卻是和調解委員坐在桌子後面,為了一個月付不到一千塊的撫養費,跟我爸爸相互指責。
姊姊本來打算請師傅唸經迴向給爸爸再火化樹葬,令人意外地是二哥堅持使用他自己的生前契約保單幫爸爸辦告別式,人死真的為大吧,讓人害怕的靈魂是祖先保佑還是怨魂糾纏,對二哥來說,也許把喪禮辦得妥貼就能免除心患,拉著爸爸那邊的親戚到告別式湊成稀稀落落的賓客,反觀媽媽家親戚惦念著從前他跟著妻子回部落娘家,不菸不酒不吃檳榔卻能用日語跟部落長輩聊天打好關係,因著這樣的情誼,出席爸爸告別式的部落親戚遠多於爸爸自己的親族,站在棺材邊的我,跟著媽媽姓氏才有法定原住民身分的我,看著我另一半漢人血親或低頭恍神或佯裝悲傷,跪在遺像前照著司儀指導,一前一後地嗑頭,我才恍然大悟這場告別式到底是為誰而辦。
議員向家屬鞠躬致意的表情、握手的力道和抿著嘴短暫投射哀悼的眼神,看在我眼裡,比爸爸親族還有誠意,嘴裡短短一句節哀,比二哥大姊叔伯跟著司儀唸的禱詞,更安慰人心。
即使我知道本質上都是作戲。
演給爸爸的魂魄看以求心安,還是演給自己的親友看佯稱孝子,或是演給選民看做足人情,爸爸連人和棺材燒得剩一譚骨灰後,如釋重負般地告訴我們,要怎麼處理隨便我們,葬在哪裡也不用跟我們說,他們該辦的已經辦好了。
他們重視的,已經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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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學阿美語和練習講閩南語的原漢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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