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觀傑《廢墟的故事》:再荒涼的廢墟,都有一個華麗的前身

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By 歪編/張國勳
初次認識觀傑是在研究所的小說課上。
他是一位看起來瘦瘦、安靜的男子,話不多,但在四周同學正與教授面面相覷的時刻,偶會從他所坐的方向飄來幾句平穩的話語,打破令人心慌的沉默瞬間。是在學期的後來,才在學校文學獎首獎,以及大專青年超新星文學獎得獎名單上看到他的名字接連上榜。
我這才發現課堂上能在大刀型教授砲火中穩健下庄的觀傑,原來雙棲於學術與小說(語出自作者簡介);不知道是學術成為他創作的養分,抑或創作也是幫助他爬梳學術研究的助手,總之觀傑算是整理了自己第一個十年的作品,出了短篇小說集《廢墟的故事》。
觀傑來自馬來西亞,在台灣讀完僑大後,分別自台、政文學系所畢業。我們都笑說每位作家的創作,起初都是自身家族史的縮影,從童年以及過往經驗裡汲取素材。而這本《廢墟的故事》也不例外,除了收錄幾篇修改過的得獎力作外,也圍繞著他自身的創作母題續寫篇目。
小說故事不約而同帶點魔幻色彩,卻又觸及「台/馬」二地或「離家/返鄉」的主題。如果說《花甲男孩》寫的是楊富閔眼中的台南,那麼觀傑的《廢墟的故事》則是跨越國籍的「北漂」,從渡海過來的這座島嶼,回望自己故鄉的馬來半島,對兩地的複雜情愫,揉合在小說內部。

「台-馬」二地的對比與魔幻情節

《廢墟的故事》裡的短篇故事大多有些魔幻色彩,部分情景不是介於現實與夢境之間,就是似真卻又像是停留在腦中的想像。像是〈洞裡的阿媽〉中,敘事者小時候與媽媽從小鎮前往都市吉隆坡,結果卻在大雷雨中迷失了方向,怎麼走都繞不出雙子星塔的範圍。敘事者後來獨自前往台北讀書,某天也發生被困在吉隆坡都市叢林裡的景象,在大雨中像是鬼打牆,怎麼樣都找不到回租屋處的路。
〈Godzilla與小鎮的婚喪嫁娶〉是曾經的得獎作品,講述Godzilla(哥吉拉)的電影與商品,如何跟隨現代化設備入侵馬來西亞小鎮。在小鎮似乎興起、又隨之沒落的沿革中,穿插敘事者眼中看見戲院外的哥吉拉佈景彷若活了過來,在小鎮中蟄伏、產卵,甦醒後動輒得咎地摧毀整座小鎮的景象。
有的魔幻情節/景,在單一短篇內部即構成明確的象徵,如上面兩篇說的便是都市與現代化困住迷走了小鎮鄉村的人們,甚至可能帶走整座城鎮的生氣;有的則在跨短篇中隱隱呼應,需要反覆對照才能摸清魔幻情景何以得來。
小說中故事的主人翁大多都是馬來西亞出生,大學後到台灣讀書的二十多歲青年,呈現「台/馬」二地對照或家鄉轉變。〈洞裡的阿媽〉前後即是敘事者在台馬異地都被大雨中的城市困住的相似情節;〈Godzilla與小鎮的婚喪嫁娶〉開頭是幼時敘事者在家鄉看見哥吉拉與火車如何進駐到小鎮,於外地讀書後回到家鄉,發現再輝煌的大怪獸,最終都會黯淡老去,失去原本的威武。
有趣的是,觀傑似乎喜歡二元對比、對照。小說中除了台/馬兩鄉的對比外,〈Godzilla與小鎮的婚喪嫁娶〉後半則是敘事者因大伯的兒子即將舉辦婚宴回到小鎮,不料年邁的婆婆卻在婚禮前一天過世,婚禮照辦,家中的長輩躺在棺木裡等待誦經與出殯:
小鎮人剛到會場都興致勃勃,抬頭看看布滿天花板的銀白色氣球,摸摸絲絨桌布和金色餐具,討論桌上的花籃是不是真的。人們貪婪地觀看及說話
在各種聲音裡我好像隱約聽見了喃嘸佬的誦經。婆婆的房間裡燈光暗淡,她靜默舒適地躺在木頭裡面
新生與死亡、嘈雜與安靜的對照,婚喪喜慶網羅在同個時、空,近年也漸次出現在不少文學作品中。
另一種對比則是〈弟弟的遊戲〉裡,以雙胞胎中較為優秀的哥哥為敘事者,講了雙胞胎弟弟是個特殊生,哥哥又如何在母親的偏心裡斡旋、離開家鄉又得返鄉的故事。有了兄弟之中較為優秀一人的視角,在〈故事總要開始〉補足了貌似平庸的那方。敘事者與小叔叔雖然不是兄弟,但他們同年出生(祖父老來得子),且小叔叔似乎繼承了祖父的優良血統,敘事者就成為比較平庸的那個「兄弟」,有了如《陽光普照》裡光的那一面,被耀眼光芒遮蔽的弟弟,也成為小說中的主角。

華麗造就荒涼的廢墟

〈樂園〉是整部小說集裡唯一一個非第一人稱敘事的小說,也是得了2018超新星文學獎的作品。這篇的題材觸及馬共歷史,可能對部分台灣讀者來說較為陌生,甚至在馬來西亞,學校教授的「馬共」(馬來西亞共產黨)歷史,也相對片面或可能對其頗有偏見。
〈樂園〉儘管處理一個被遺忘的歷史段落,但對此不熟悉的讀者,也能在其中獲得一些共鳴。這篇小說講述的是馬來西亞那時從英國引進了新穎的「移動式樂園」,樂園由可迅速拆卸、組裝的器械組成,在馬來西亞各地巡迴開放,讓各色人種、民族得以進入這項樂園玩耍。雖然樂園主人購買的是二手貨,但新鮮的娛樂項目仍舊吸引了眾多的人流。
主角「建國」就隨著在裡頭擔任修理技師的父親,一起跟著樂園長大、老去。新產物的進駐起初都是盛大華麗的,但隨著時間繼續往前,舊的「新產物」終將老去淘汰,成為餘燼。一開始移動式樂園非常地成功,每日每夜吸引無數人流進駐,「濃縮了所有的歡樂」。可是後來主題樂園興起,更華麗、好玩的遊樂設施出現在馬來西亞人的眼裡,移動式樂園那種陽春、老舊器械的樂園,已經無法滿足一般大眾,結果便是樂園解散了,所有的設施變成廢鐵,棄置在隨意一處荒地,而建國的爸爸則繼續住在裡頭。
在此第一層面我們可以看見如何龐大、流行的現代消費文化,同樣因為科技轉眼變成過時的舊產物,盛大的樂園,總有一天也會削瘦、衰老下去。濃縮歡樂的科技裝置,最後成為龐大的荒涼廢墟,棄之可惜,又難以回收。
然而往小說更深層次挖掘,則可以明白樂園是「建國」的家,明顯把這個現代化的華麗設施指涉成國家;「樂園」的顧客包含印度人、馬來人以及華人,映照著馬來西亞複雜的民族組成,全部都在歡快的樂園氣氛裡不分彼此。隨著建國長大,離開了荒廢的樂園,小說結尾最後回到廢棄的園地尋找爸爸時,發現其餘的設施彷若憑空消失,只剩下一幢鬼屋佇立在那,才發現一切可能是場空:
一片黑暗中建國睜大眼睛躺在水窪裡,終於想起自己是個孤兒
〈樂園〉說的應當是馬來西亞共產黨試圖反抗殖民政府的政治寓言,在結尾處所有的隱喻鋪張開來。這座「樂園/國家」最終在1990年頹唐成廢墟、成為歷史過往,並且發現自己沒有父親,意味著樂園與國家皆是空想。這代表的是馬共解散,無法再堅守建國的夢。〈樂園〉裡沒有樂園,是失去,或是樂園原本就不曾存在。
刮去覆寫的羊皮紙(palimpsest)隱喻,在學術上常被指稱為城市儘管因為時代改變,推倒舊有建物、蓋起新的大樓,但總會留下痕跡,例如台北地區如今高度現代化,可仍舊有不少日式或閩南建築的痕跡。因為羊皮紙上的痕跡總難以徹底清除,謄寫與翻新只是覆蓋,無法根除歷史。
在〈樂園〉裡建國父親維修這些二手器材時,看見上頭有歷任樂園主人替他們命名的痕跡,就頗有這番意味:
建國跟著父親幫頭幫尾,看見剝落的漆皮露出三四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像地質斷層依樣指向它們的前身,拆開外殼,鐵器的內臟裡烙印著各樣看不懂的文字及號碼:Wonderland,Happiness,Fairytale......那是樂園歷任主人的印記
這批機器下南洋之前最後一個主人大概把它們命名為EDEN(伊甸園),EDEN 主人胡亂蓋上印記,甚至執拗地想要覆寫那些舊有的名諱,結果就是金屬心臟裡「融成一片血肉模糊的傷疤」。下了南洋即便改稱作樂園地、Paradise、Jannah,都難逃這張「羊皮紙」的樂園,終究會沒落、成為廢墟的命運。

結語:關於寫作的本質是?

〈故事的廢墟〉作為整本小說首篇,我個人其實還滿喜歡的,因為它反映了觀傑作為小說家對於創作的看法,甚至剛好跟之前某件文壇爭議有所呼應呢(我要私下問他什麼時候寫的xd)。
小說裡敘述者的大學室友阿蔡是一位突然崛起的文壇新星,創作頗豐、品質又好,獲獎無數到被許多人捧成「青年超新星」,結果被接連爆料是抄襲而來後殞落。阿蔡小說裡的故事,有好幾篇其實源自於文藝營成果發表會上,其他學員的作品,還有網路鄉民整理成詳細對照表,說明一篇小說除了有文學好手的影子外,可能還來自批踢踢、低卡的網路文章。
一篇小說照搬另一篇小說當然是抄襲,但如果一篇小說揀取了十篇故事的零碎段落,再將它們「用意象和情節加以黏合鎔鑄」算抄襲嗎?這讓我想到一款日本獨立遊戲《Craftopia》(創世理想鄉)被大家笑說瘋狂「致敬」到可能成為大作。我們可以在這款遊戲裡看到薩爾達傳說、牧場物語、Minecraft、魔物獵人、星露谷、寶可夢......的影子──創作者把所有相干、不相干的素材,揉合成一篇小說,不就是小說家在做的事?可是那如果素材是別人的呢?這似乎也隱隱呼應到我們在《九歌109散文選》裡頭,談黃麗群認為散文創作如果只是經驗的競逐,那麼就不需要工匠裁切素材的技藝嗎。
觀傑在這篇小說裡沒有給出答案,但別忘了他有點喜歡對比:阿蔡貌似有點囤物癖(?),他潛入曾經住過但已經廢棄的校園宿舍,把所有他撿得到的廢棄物一股腦塞進房間,用膠帶與強力膠黏在房間裡。而房間裡頭有一台閃爍光芒的新電腦,便是阿蔡用來拾取網路上所有的「廢棄物」──他人的故事──然後完成自己「創作」的地方。實體的「廢棄物」塞滿房間,在這裡似乎意指把別人的故事塞進一篇小說,可是我們也許可以反問,別人的故事,是無主的廢棄物嗎?
整體來說,《廢墟的故事》其實並不因標誌在書籍上的標的「馬華」文學而有過多閱讀的困難,反倒在「離鄉/返鄉」,城市興起以及個人認同的飄泊感受上,能有所共鳴。小說中當然也存在一些懸而未決的問題,像是〈故事的廢墟〉裡敘事者為何與阿蔡有介於「同性情誼/同志情誼」的曖昧情愫,在高中時也曾經與一位Man爆的鐵T,差點在滿18歲的當天要一起大膽地「做點什麼事」。這篇裡甚至將這兩位的形象重合,但我目前尚未讀出用意,即便我大開「酷兒視角」,似乎也沒在其他篇章看到類似的同性情誼,所以反而很好奇這裡的意圖為何。
最後說一下,歪編我本人完全是情義相挺啦,也是看到認識的朋友出書,看完之後覺得可以推薦給大家才寫的!(什麼時候有業配或邀稿一定會告知大家)書的連結在此,替觀傑盡一點微薄的宣傳之力:

★如果你也關注文學教育,追蹤作者「歪文系why_literature」與專題可以持續看到我們的作品,也可以在下方👏拍手五下表達支持。
追蹤歪文系的 FB IG ,可以更即時掌握最新消息哦!📣
為什麼會看到廣告
每一種差異,都是獨特的理由。用文學的濾鏡,和我們一起歪歪地閱讀世界吧!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散文可以虛構嗎?」黃麗群在九歌散文選的編者序中試著回答這樣複雜難解的問題。不只是因為去年PTT上爆出了虛構身世的創作者獵獎無數,還有自10年前的毒藥事件開始,便時不時有人拿出來討論。除了文類的探討,當然我們也不免俗地替大家點評了散文選的內容,與大家談談我們眼中喜歡的篇章,哪些是可以注意的眉角。
你,是如何發現自己已經「長大」、不再青春的呢?鯨向海《A夢》是這樣一本關於成長與童年的書。這本詩集以成人姿態回頭望向那些膠原蛋白極度活躍的日子。成長不是一蹴可就,但往往是在某個時間點抬頭一看,才驚覺早已不再青春張狂。
炮火隆隆焦土還冒著熱氣,遍地是受傷流血的身軀,如果有希望,寄託在領軍終結戰事的英雄身上。然而,在《安妮日記》這樣的「個人」回憶裡,戰爭的「轟炸」或許只是從微小地方開始,感受到生活出現裂痕,日常的秩序好像再也無法回復,然後意識到,翻天覆地的破壞。個人的生命歷程被中斷,先於國家,先於時代。
公視即將推出影集《天橋上的魔術師》,改編自吳明益的同名短篇小說集。消失,是這本小說集的核心命題(影集似乎也以這作為著力點)。小說的開端,建立在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事物「中華商場」上。作者吳明益因為中華商場的消失,開始懷想關於中華商場的種種景象,進而書寫這本小說;小說中的主人翁也以中華商場的缺席為敘述開端
歲末年終總是個適合回顧的時刻。「《鼠疫》x《堅果殼》x《流水帳》x《直到路的盡頭》x《走河》」五本書的推薦與介紹,帶你走進愛書人的年末儀式:藉由閱讀回顧一年走過的路。我們看見困局,也能來趟心靈上的「出走」。疫情年代既然走不出去,就一起在文字世界裡當個時空旅人吧!
12月是個回顧的月分,金馬有劉冠廷宇宙,盧廣仲有他自己的金鐘、金馬、金曲宇宙──想知道三金得主盧廣仲,電視劇《花甲男孩》裡的鄭家為何開頭就是喪禮+婚禮嗎?這得可要跟他的原著小說《花甲男孩》往往以「死亡」、缺席迎來團聚有關。〈刻在〉、〈魚仔〉聽不夠,今天就來回顧《花甲男孩》怎麼煉成劇裡喜與悲的交雜吧。
「散文可以虛構嗎?」黃麗群在九歌散文選的編者序中試著回答這樣複雜難解的問題。不只是因為去年PTT上爆出了虛構身世的創作者獵獎無數,還有自10年前的毒藥事件開始,便時不時有人拿出來討論。除了文類的探討,當然我們也不免俗地替大家點評了散文選的內容,與大家談談我們眼中喜歡的篇章,哪些是可以注意的眉角。
你,是如何發現自己已經「長大」、不再青春的呢?鯨向海《A夢》是這樣一本關於成長與童年的書。這本詩集以成人姿態回頭望向那些膠原蛋白極度活躍的日子。成長不是一蹴可就,但往往是在某個時間點抬頭一看,才驚覺早已不再青春張狂。
炮火隆隆焦土還冒著熱氣,遍地是受傷流血的身軀,如果有希望,寄託在領軍終結戰事的英雄身上。然而,在《安妮日記》這樣的「個人」回憶裡,戰爭的「轟炸」或許只是從微小地方開始,感受到生活出現裂痕,日常的秩序好像再也無法回復,然後意識到,翻天覆地的破壞。個人的生命歷程被中斷,先於國家,先於時代。
公視即將推出影集《天橋上的魔術師》,改編自吳明益的同名短篇小說集。消失,是這本小說集的核心命題(影集似乎也以這作為著力點)。小說的開端,建立在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事物「中華商場」上。作者吳明益因為中華商場的消失,開始懷想關於中華商場的種種景象,進而書寫這本小說;小說中的主人翁也以中華商場的缺席為敘述開端
歲末年終總是個適合回顧的時刻。「《鼠疫》x《堅果殼》x《流水帳》x《直到路的盡頭》x《走河》」五本書的推薦與介紹,帶你走進愛書人的年末儀式:藉由閱讀回顧一年走過的路。我們看見困局,也能來趟心靈上的「出走」。疫情年代既然走不出去,就一起在文字世界裡當個時空旅人吧!
12月是個回顧的月分,金馬有劉冠廷宇宙,盧廣仲有他自己的金鐘、金馬、金曲宇宙──想知道三金得主盧廣仲,電視劇《花甲男孩》裡的鄭家為何開頭就是喪禮+婚禮嗎?這得可要跟他的原著小說《花甲男孩》往往以「死亡」、缺席迎來團聚有關。〈刻在〉、〈魚仔〉聽不夠,今天就來回顧《花甲男孩》怎麼煉成劇裡喜與悲的交雜吧。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幸福的鬼島》一書深入探討臺灣的歷史,作者透過自身及家族的經歷,反思了二戰後臺灣社會的身份認同與記憶。書中揭示了歷史的複雜性,以及個人在家庭和國家歷史中的角色。透過作者的故事讓人反思自家的上一輩又是如何經驗這段歷史,這不僅是對個人過去的探索,更是對整個臺灣民族故事的追尋。
這是一部發人深省的小說,講述了顧飛和蔣丞從絕望中掙扎,成長,並尋找希望的故事。 這本小說讓人更加珍惜生活中的美好,展示出堅強和勇敢的故事。
Thumbnail
《神の豚》是創元SF短篇賞得獎作品,一部以十二年後的臺灣作為背景的科幻小說,哥哥突然消失,老家突然莫名其妙出現一隻豬,哥哥變成豬了嗎?但2036年的臺灣飼養豬卻是非法的,家人們還要繼續將豬(哥哥?)養下去嗎?
Thumbnail
一直很喜歡讀大陸作家馮傑的散文, 每年春節他都會針對今年的生肖寫一篇詳細專門文章, 從值年生肖的前世今生傳說,到稗官野史穿鑿附會的鄉野傳奇。 配上馮傑的水墨畫,打油詩,文章更生動。 《故鄉搨》背景仍聚焦在作家生長的北中原, 隨著都市計畫開發,熟悉的鄉村景色逐漸消失,被高樓大廈,工廠取代
Thumbnail
如果你和我一樣是50+族群,那求學過程中一定總會遇過有著濃濃外省腔的老師,我記得四川來的地理老師,國文老師認課文的腔調和老蔣總統一模一樣,國小同班同學的爸爸就是我的導師,也是年輕時隨著國民政府撤退來台,明知回不去了,才在台灣娶妻生子。 大多數人來時匆忙,都是孓然一身,甚至身無分文,軍方為了應付這突
Thumbnail
這是記憶與記載的時差。因為這些時差,讓我們迂迴於現在、過去與未來。 時間既不是直線也不是迴旋,而是在那裡兀自擺盪。一不小心,兩條時間就連在一起,假裝成脈絡相連的回憶;一不小心,一條時間就斷成兩半,各自尋找記憶的歸位。 這是我老爸的故事。故事是我的想像,也是存在。
Thumbnail
  閱讀本書的過程中,起初以為是科幻故事(宛如影集《闇》中的隧道),中間以為是愛情故事(女主角返回男主角的部落經營海風酒店),結果是環境抗爭故事。當看到「太陽能板做成的塑膠向日葵戶外藝術」時,筆者噗嗤一笑,果然猜到是花蓮秀林鄉和平村的「台泥DAKA園區」。猶記兩年前,與內人騎著單車由台東往羅
Thumbnail
有幸參加到此次台北書展的講座,是由此書作者班與唐和作家朱宥勳一同討論這本書。講座的標題是以書中很重要的故事轉折,也是發生在台灣史上相當慘痛的悲劇——二二八事件作為核心,要和讀者探討的是如果自己身處二二八事件發生的時空背景,會如何逃亡呢?我覺得這個概念很有趣,從未想過這種假設問題的我,也對這本書產
Thumbnail
縱觀整部作品格局和社會性可能不夠,但作者無限的想像和敏感的心思,使文字有種他人學不來的獨特,清淡不失細膩。尤其他特別會說故事,不須駭人鬼怪,單用人性即可反映驚悚,絕望中又能留有一絲純凈,這大概是種天分吧。
大家好,初來方格子,我是一個晨間一書蟲。 我雖然不敢自詡為一位多認真又有天份的小說創作者,劣作當前也陷入一個創作瓶頸,加上長輩的接連過世,內心時刻深陷一個悔恨之中。 最近反覆思量,莫名想起了這一路走來的小說創作之路。 猶記在2000年時,當時台灣小說出租店蓬勃而發,當時的鮮網、說頻、冒天可謂三
Thumbnail
《幸福的鬼島》一書深入探討臺灣的歷史,作者透過自身及家族的經歷,反思了二戰後臺灣社會的身份認同與記憶。書中揭示了歷史的複雜性,以及個人在家庭和國家歷史中的角色。透過作者的故事讓人反思自家的上一輩又是如何經驗這段歷史,這不僅是對個人過去的探索,更是對整個臺灣民族故事的追尋。
這是一部發人深省的小說,講述了顧飛和蔣丞從絕望中掙扎,成長,並尋找希望的故事。 這本小說讓人更加珍惜生活中的美好,展示出堅強和勇敢的故事。
Thumbnail
《神の豚》是創元SF短篇賞得獎作品,一部以十二年後的臺灣作為背景的科幻小說,哥哥突然消失,老家突然莫名其妙出現一隻豬,哥哥變成豬了嗎?但2036年的臺灣飼養豬卻是非法的,家人們還要繼續將豬(哥哥?)養下去嗎?
Thumbnail
一直很喜歡讀大陸作家馮傑的散文, 每年春節他都會針對今年的生肖寫一篇詳細專門文章, 從值年生肖的前世今生傳說,到稗官野史穿鑿附會的鄉野傳奇。 配上馮傑的水墨畫,打油詩,文章更生動。 《故鄉搨》背景仍聚焦在作家生長的北中原, 隨著都市計畫開發,熟悉的鄉村景色逐漸消失,被高樓大廈,工廠取代
Thumbnail
如果你和我一樣是50+族群,那求學過程中一定總會遇過有著濃濃外省腔的老師,我記得四川來的地理老師,國文老師認課文的腔調和老蔣總統一模一樣,國小同班同學的爸爸就是我的導師,也是年輕時隨著國民政府撤退來台,明知回不去了,才在台灣娶妻生子。 大多數人來時匆忙,都是孓然一身,甚至身無分文,軍方為了應付這突
Thumbnail
這是記憶與記載的時差。因為這些時差,讓我們迂迴於現在、過去與未來。 時間既不是直線也不是迴旋,而是在那裡兀自擺盪。一不小心,兩條時間就連在一起,假裝成脈絡相連的回憶;一不小心,一條時間就斷成兩半,各自尋找記憶的歸位。 這是我老爸的故事。故事是我的想像,也是存在。
Thumbnail
  閱讀本書的過程中,起初以為是科幻故事(宛如影集《闇》中的隧道),中間以為是愛情故事(女主角返回男主角的部落經營海風酒店),結果是環境抗爭故事。當看到「太陽能板做成的塑膠向日葵戶外藝術」時,筆者噗嗤一笑,果然猜到是花蓮秀林鄉和平村的「台泥DAKA園區」。猶記兩年前,與內人騎著單車由台東往羅
Thumbnail
有幸參加到此次台北書展的講座,是由此書作者班與唐和作家朱宥勳一同討論這本書。講座的標題是以書中很重要的故事轉折,也是發生在台灣史上相當慘痛的悲劇——二二八事件作為核心,要和讀者探討的是如果自己身處二二八事件發生的時空背景,會如何逃亡呢?我覺得這個概念很有趣,從未想過這種假設問題的我,也對這本書產
Thumbnail
縱觀整部作品格局和社會性可能不夠,但作者無限的想像和敏感的心思,使文字有種他人學不來的獨特,清淡不失細膩。尤其他特別會說故事,不須駭人鬼怪,單用人性即可反映驚悚,絕望中又能留有一絲純凈,這大概是種天分吧。
大家好,初來方格子,我是一個晨間一書蟲。 我雖然不敢自詡為一位多認真又有天份的小說創作者,劣作當前也陷入一個創作瓶頸,加上長輩的接連過世,內心時刻深陷一個悔恨之中。 最近反覆思量,莫名想起了這一路走來的小說創作之路。 猶記在2000年時,當時台灣小說出租店蓬勃而發,當時的鮮網、說頻、冒天可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