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看着戏虐的玩意,有点反社会,甚至反道德的意味咧。难怪,你言谈还有点仇视城市人。” 直男说。
“外头所谓的预备役栋梁,这些年又造出多少呢。能够扛房顶的又有多少。这些心思本就在,就只是与生俱来的防卫机制,但被另一先到的防御机制打磨,磨成需要的样子。” 一人在旁插话。
一连串绕了又绕的思辨,男只觉脑袋发烫,再加这外援的嘴炮。他顺着那大柱看上,一张更大的网在上。「人是悬挂在自我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又是一句话,压迫和不安从肾上腺涌出,顶上的千丝万缕,又唤起几十分钟前的肌肤触感。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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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工男被救了。因作者发现述说如此不通识的事物,由一个陌生人一同逐步渐近更好,毕竟上段的千丝万缕,缠得有点恶心。
“真的是这样么?” “才不,这是为了正义,外头的自私让你觉得无助,但却理所应当。可在这,我们怎能忍心让一个人因没有车资徒步跨越半个半岛呢?” 男满脸热汗在一亭子听着几人说明。“或许我们可以提供打零工,时薪从20元起哦。”
移工男那日在心防启动下,清晨逃走。循着笔直归途,直到冷雾散尽,遇见几人询问,方才歇脚。身无分文,且饥渴难耐,眼前的工作机会,是多好。
随着众人入村,男忽然却步,心慌会否再遇上女或相关人等。
“不同的,我们这里和那里不同。” 村人说。后来,见村子内相若那村,广场内有些格子铺,展销着一些手作,服务。挂号「早知道」「算命」「塔罗星座」等,内里有人对着手机直播,输出概念乃至预知着世界。人类的需求,是无尽遐想的。
相较起早前的乡郊体验,他们唱歌跳舞,扮演剧情,乃至忙挂香蕉。
见他们在一棵无果的木瓜树上,吊挂香蕉。摄制了「震惊 !木瓜树长出香蕉了」之类伪猎奇视频。那留言纷纷,见另一头的人无论真假,意在议论。
“看,make money in happy。”村人对男说。
男不见得组合成句子的英文含义,只是他认得money是钱,happy是开心,之意。这里确实相对容易理解了。因为那种片他常看,如今窥入幕后,他更心思“哎呀,我早就知。”
一番打点后,男乘上村人的车子到农地,出村时回望,见【寿活旁村】在挂。不知那是标示还是名字,以他名标榜作嫁。
之后男在这里生活了好些日子,薪资能支付衣食住行,最关键的是担纲的工作分外简易上手。农活被设计得极具人性,用上精巧的器具协作,所有东西就像被完美设计。这些在于工业化的工厂流水线都有,但工厂却无这里的优待,如吃喝拉撒即是工作效率的一环。而人是人。
“我觉得你们这里好啊,住得舒服,又很多福利。他们叫我还能做我的家乡料理,直播上线,可以再赚更多。” 男满意极了,此时他望着那曾使他好奇的飞行器,原来只是用以检测的农具之一。
“别崇拜我们,免得搞成了邪教。不是乌托邦,不是嬉皮士解放,不是党不是教,不乐意随时自走。” 村人说,几人在果树间的凉亭悠悠。
“福利哪来?其实也不过来自自己的口袋,无论外面,还是那种让人羡慕的国度。税收用法和效益的学问。” 村人说。“所以,也不要想着可以白吃,或许你可以。你可以活得像只猫犬。以溜达进食度日,但你…”
“不会吧,通常人会有羞耻心嘛。” 男说。
“你知吗?你知你来自的那个隔壁村他们怎样吗?他们更绝。他们养了数十名无法自理的人,伤残,唐氏儿,自闭好动等,除了不可控的精神病患者被隔离外,凡是人都能在村里自由活动,并供有食堂。若你也想活成那样,就尽情享受。”
“你是不会想让人自己的生命如休止度过的。”
“那里连看守员都能为生产推进,他们记录无关紧要的数据,哪能整理出一个概念。正常人想在其中无所事事,是很痛苦的。就连心智障碍都能画上几幅涂鸦,供以欣赏…”
炎午蓊蓊郁郁,嗡嗡作响的飞行器占据高空,群蜻蜓则低空巡逻,和村人的述讲搭话。
热浪习来,瞌睡。
移男回到故乡,相像的郊野,却见眼前的人皆奉行精致的利己主义,行头精装,世俗的高至上,以老道的话语演绎身份,恰合于体制间。他们说着家乡话,却使他隔阂。方觉得自己是在同种的训练下,却属失格的一群。
焦虑涌现,嗡嗡响的白噪音静止。日移温降。睁眼见村人在收整器具,有人开始了例常的上线直播,报些种植情况气象等杂事,他们称之为产业在歌颂后的价值。当产品也被赋予人设和成长经历,就有了故事。故事,情感和价值,这三者会产生奥妙的化学反应。
天渐沉渐橙,惊觉打工的自己为何能在这遐想,不受上方的注目监视。望着前方称为老板的人,他们做了什么能让资源如此分配。
他停下思辨,前去协助大伙,不一会儿日落西山,晚餐已备。
餐桌上有人开启了隔壁村的直播研讨会,通传有美女,还是原住民,纷纷起哄。
开播,男乍惊咋酸,见是女友,边上还有一男,两者话搭无间。
“水果的艳丽,为了吃?为了传播,繁衍基因?”
直播谈着似袒露似隐晦的字眼,像是挑战,乃至嘲笑他。常看鬼畜网片的他,实在无法理解几人在镜头前,像播报新闻般,有何乐。村人则看得头头是道,不知是在赏人还是闻出所以然。
从城到那村到此村,开启了一连串非常的体验,这套生活方程式是否源于何处。
来自那村?他想起女友带他进村的期望。
这村来自哪村?像出逃的人,如他。躲避至上,上头,老板,甚至神性。似有不寻常的造物主在上支配和协作。无论人人,人物,任何。哪怕虚无的频率间。
“绽放艳丽的伎俩,是建立于信任上,是种诈骗。就像资本操作那般,售卖的尽是一直信任,虚无的一单经过包装,就成了确立的价值感。”
“这随时会崩塌的,就像所谓泡沫化。”
“所以,人站在生产底线旁,就安全了。因为土地总有蕃薯吧。”
村人的对答,仿佛就要拯救水深火热的世界。因为满是复杂,和危机感。到底是基于审思的预想交织,还是口头话语的噱头表达。
“对啊,生命的底线就是饱腹,各种地球资源,事物总为首。”直播间的人说。 “现在还掘番薯?” 男的思想包袱绑得一团糟,顺口问,又自止。
他知在此,番薯的定义就在言说间,因为不远处的晚间网卖依然热闹叫卖。
“番薯的包袱很大,或许它只想躲在土里。” 他说。
「艳丽花朵的繁衍和吃都是共供的,只有番薯的包袱很大,如人。」村人帮他在直播间留言。
“人似有,因识有。”
“曾有一人种在草原进化成了人体的极致,強壯的身体耳目,抗野生动物御野外环境的智慧策略。而我们的先祖,从大陆经历多番南迁,乃至此。在攻守间又当以何为。外界社会的历练,和所需的社會又何…”
两个村落在漆黑的山谷边,路灯染黄了小局部。电讯塔滋滋作响,显然正繁忙工作。我看看,大概每秒在传送好几千兆比特的数据。
电讯塔很忙,人脑也很忙,两者羁绊着处理。联系着世界。
移工男眼离那屏幕,耳朵也意识关闭。他已疲。
稍缓。
“你们和那村有什么关系。”男理不懂研讨会的问答,则问村人。 “没有关系。” 村人眼盯着男说。“都是些启迪,分裂,出逃的故事”
就像他倆。
同来的两人,各别决意留下,无论为承接还是守候,哪怕逃窜。
因身在堡地,也是飞地。
“所以这里,那村,外面世界。为什么都很不一样。”男还是不明。
“没有什么一不一样啦,可以说一样,也可以说不一样。”村人说了句讨人厌的废话。
“简单而言就是像现在,站队和攻守的。”村人说。
移工男才意识到,这餐座前,村人都在认真聆听那屏幕;一片平板和好几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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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当初你就错怪了那冲茶头手,他在编织这一连理。”直播间,男说。“他之所以那么坚持,因为他奉行的是-守护。”
换来女的白眼。
和一波刷屏。
未完待續 稿件曾投於
【2021方修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