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001：陳柏惟到底是不是零提案？

背景： 台中第二選區立委陳柏惟的罷免案將在今年(2021)10月23日投票。TVBS先是報導陳柏惟在第三會期所屬的「外交國防委員會」提案數掛零，隨後新任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在宣傳罷免時引用〔口袋國會〕的數據，說陳柏惟是「3零」立委，即：零提案、零通過、零顆星，引發藍綠雙方爭議。

公督盟(公民國會監督聯盟)跳出來幫陳柏惟喊冤，說陳柏惟明明有七項提案，指責口袋國會數據不實和朱立倫玩弄文字、錯誤指控。連帶強調〔口袋國會〕是朱立倫岳父的21世紀基金會所設，在我看來是想引發輿論往政治抺黑的方向想。

〔口袋國會〕隨後發出新聞稿，指出其發佈的《立委評監報告》並沒有特別列出非績優立委，故也沒有強調陳柏惟是不是零提案。所謂零提案是媒體記者自行查詢立委院提案系統得出的說法。並強調〔口袋國會〕的評鑑標準和〔公督盟〕不同，評監方式自可多元，最後則應交由選民判斷。

那麼，這個鬼故事的真相又是如何呢？ 有多少人會真的去探究這中間的爭議是怎麼產生的呢？ 以下是我對這一則鬼故事的記錄~

1. 陳柏惟到底是不是「零提案」？ 答案是，單純講提案總量的話，陳柏惟的確有提案；但是他的提案數在〔口袋國會〕不同評分項目的標準下，的確有一項會變成是「零提案」。

為何會如此？我利用〔立法院法案查詢系統〕，用"主提案"的選項搜尋陳柏惟在第三會期(2~5月)所提的法案，得到八筆記錄，若用"首位主提案"的選項搜尋的話，會得到三筆記錄，如圖：

而在〔口袋國會〕的評鑑報告中，關於提案總量，它只列出了前五名、共六位(三人併列第四)，所以陳柏惟的確沒有被特別列出他提案幾項，如圖：

但是〔口袋國會〕有沒有計算陳柏惟的提案呢？是有的，在〔口袋國會〕評分項目中的「法律部份條文修正案」中就有計入陳柏惟是有提案的立委，如圖：

2. 明明有提案為什麼會被解釋成「零提案」？ 答案：因為〔口袋國會〕的評鑑項目、標準和〔公督盟〕不同。

從〔公督盟〕列出的陳柏惟七項提案中可以看出，公督盟是以《立院查詢系統》底下的「主提案人」這個分類為根據；而〔口袋國會〕的評鑑，對照其提案總量前五名的立委數據來看，它則是以「首位主提案人」這個標準來評鑑。

什麼是「首位主提案」？其實就是法案在提案人這一項中常常不只一名立委，而被排在首位第一個列出的提案立委就是「首位主提案」。從評鑑報告來理解〔口袋國會〕的標準，會發現一項提案只有被列在首位的立委會將該案計入他的成績，後面的立委雖然也列入提案人，但都算是「聯名提案」，不會算入立委的提案表現。這在它的評鑑報告中也有註明：

再者，回去看看〔圖4〕的第一項寫到，〔口袋國會〕將提案表現分成：

而陳柏惟在第三會期的提案項目，我分別加註「首位主提案」和「聯名提案」整理如下：

可以發現就算是把「聯名提案」都計入成績，陳柏惟在第三會期也只有提「部份條文修正案」，所以在〔口袋國會〕的「法律全文主提案」項目中，他就會被計算成零提案。至於媒體要不要強調這部份，當然就是會隨其報導的主軸而不同。

3. 國民黨加碼以「所屬委員會」做區分陳柏惟又變成零提案 陳柏惟在立法院屬於〔外交與國防委員會〕，而他所提案的項目，都不是屬於〔外交國防委員會〕領域的案子，所以國民黨才會一口咬定陳柏惟在外交國防委員會是零提案。這有沒有政治目的？我的解讀是「有」，但不致於是說謊；這是不是〔公督盟〕所說的玩弄文字？我也覺得是「有」，但問題是綠營又何嚐不是？

4. 為什麼藍與綠、公督盟與口袋國會，都沒有試圖用這種把標準、定義都釐清的方式向各自的支持者解釋清楚？

我的解讀是因為這兩方的目的都不是要社會大眾真的理解，只是在塑造情緒動員。所以藍營會訴求「陳柏惟零提案」，綠營會訴求「對手造謠」。小綠基進黨更是要嗆告，但是如果你看懂我上面說的，就會知道這只是解讀數據的標準不同，你可以說對手別有居心，但達不到造謠中傷的標準，我很懷疑這有什麼好告的？這一點基進黨不知道嗎？同為國會觀察組織的〔公督盟〕會不知道嗎？我想當然是知道的。只是在這個罷免前夕的時間點，雙方都知道台灣人早已習慣不明究理，想要達到各自目的的話，訴諸情緒和直觀的動員最有效而已。也就是說，台灣人民一如既往地被這兩方當成笨蛋在耍。

5. 口袋國會的評鑑標準合理不合理？

我覺得只要是評鑑所有立委都維持同樣標準就是合理的，因為數據就是數據，而要怎麼解讀卻必需由人民自己來判斷。〔公督盟〕的發言常常讓我有種認定自己就是權威的感覺，但客觀來看，如果只用總提案量來評斷立委的表現，就難保會有立委刻意聯名充數灌水的流弊。過去不是就發生過，連已經不在任的立委都列入提案人的烏龍嗎？〔公督盟〕的評鑑方式，玩久了就會變成立委充業績的巧門，多一些區分和變數，對無法日日盯著立委的人民來說並不是壞事。

6. 〔公督盟〕難脫綠營側翼嫌疑

如果要說〔口袋國會〕是朱立倫附屬，從〔公督盟〕這次的表現和反應，在我個人看來也完全失掉第三方的客觀和專業，它不利用自己擅長的專業為公民解讀數據和標準的差異，讓人民更理解更能判斷，反而利用了自己第三方的角色順著英黨的情緒動員，這反應不符合公正第三方的角度，同樣的也難逃側翼嫌疑。

後記：

這次的事件有個小地方是我存疑的，但還不致於影響我的結論：〔公督盟〕說陳柏惟有七項提案，與立院系統對照卻少獨獨少了獸醫師法第二條之一及第三十條條文修正草案這一項，不明為何這在〔公督盟〕以「主提案」的標準中不能算陳柏惟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