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08|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煎了一半的魚

    從小晚餐的飯桌上要有魚,是母親的堅持,至於魚端出來什麼樣子,她並不講究,各種頭身分離、皮肉分離的慘案見怪不怪,然而這怪不得母親,一個職業婦女工作回家還要餵飽一家子,實在很難有閒情逸致讓魚死的體面。
    我國中後也開始進廚房,炒炒菜、煎個蛋難不倒我,母親在旁看上一陣子,確定我不會把家裡燒掉後,竟也放心的交給我。早上去上班前,她會預先告訴我今天的食材,中午就由我張羅,弟弟充當二廚,母親午休趕回家就可以開飯。
    我們家對了盤中飧的要求不高,多半是原型呈現,沒有過多調味跟花招,對一般食材我大致都能做到,唯獨煎魚特別難,每每挫敗我少年廚神的鋒芒。不沾的平底鍋在當時太時髦,一般家庭用的還是不好掌握的中華炒鍋,得先下油熱鍋、油溫夠再入魚,入魚時會油滴濺射(同時退後兩步),接下來就是等,任牠滋滋作響,至於什麼時候要翻面? 家傳直覺二字,我直直地盯著牠,猜想牠是否酥脆金黃,還是早已焦成乾巴,內心不由得緊張起來,然想多無益,怎樣也得翻了才知道,提著大鐵鏟的我摒氣凝神,揭開命運的瞬間...。
    二十年過去,走過絢爛的青春,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兩個幼孩,時光過的飛快,轉眼快要步入四字頭,成為紮實的大叔。這種半生不熟的人生階段讓我想起正要翻面的那條魚,不曉得、也沒把握自已是不是有煎好牠,轉眼就到了該翻面的時候,不過這會兒內心沉穩了一點,心裡提醒自已,不管原本那面怎樣,這翻過去,總還有半面的煎它的機會。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