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抉擇 第十章終章 重新開始

章伊凡收到法國精品公司MX 的錄取通知。職位也是財務長。薪水比法達的多了5%，其他的福利差不多。

這是她過去夢寐以求的工作。

從任何角度看，精品公司都勝過工程顧問公司。除了所接觸的都是光鮮亮麗，最時尚的產品和人物。最重要的是，在這個產業，被捲入弊案或醜聞的風險，是相對低的。也沒有旋轉門的問題。

但伊凡沒有預期的開心。當初會去面試，主要還是她不能接受，被迫成為賄賂官員的共犯。現在那個案子已被擱置，她如何跟羅傑哈請辭。

難處就在羅傑哈。她雖然清楚知道，羅傑哈改變主意，放棄台中的案子，是他自己意識到，這中間所牽涉的風險太大。但伊凡又暗暗希望，羅傑哈也是不想為難她。

情感上，伊凡對離開法達，離開羅傑哈有許多的不捨。

章伊凡忐忑不安的遞上辭呈，小心地說 : 「我最近身體不好，想休息一陣子。」

羅傑哈抬頭看她，微笑地說 : 「你可能不知道，MX的總經理貝森先生和我去同一家健身房，我們一星期都會碰面一兩次。」

伊凡鎮定的問 : 「你想說甚麼。」

傑哈說 : 「貝森向我詢問你的工作內容和態度，我不用猜就知道怎麼回事。」

伊凡十分尷尬說 : 「你說了我的壞話?」

「如果是壞話，你怎麼會拿到聘書。」

羅傑哈表情諱莫高深，若有所思的說 :

「他說，妳法語講的挺好的。」

章伊凡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張開嘴吐不出一句話。

然後就聽到羅傑哈用字正腔圓的北京話說 :

「本想給你一個驚奇，沒想到你先給我一個驚嚇。」

他們兩個都笑開了。

五年前的默契又回來了。對經歷過艱辛童年，靠加倍努力往上爬的兩人，解釋是多餘的。

章伊凡當初學法語不是為了找新工作。但MX 會選中她，很重要的一個因素，是因為她講法語。

來亞洲以前，羅傑哈就知道，他將面對處理賄賂與否的挑戰。他更清楚知道，只要走錯一步，過去的奮鬥都要化為烏有。

只是他沒想到，在他的第一站台灣，挑戰就出現了。

他的長官，亞洲總裁，態度模稜兩可。他要業績，但不想承擔任何風險。羅傑哈素來穩重沉著，他總是謀定而後動。他把政府官員如何索賄的細節清清楚楚的在月報告中說明，並請求總裁指示做法。月報告是要在幾個區域副總中傳閱的。總裁不得已下了棄標的命令。

傑哈知道伊凡為此事煎熬。但他不便把亞洲總裁的心思和自己的策略對她說明。他完全了解，怕成共犯的憤怒和驚恐。但糟糕的是，他無法保證，同樣的戲碼，不會再次上演。

所以當他知道，伊凡將跳槽MX，他鬆了一口氣。

羅傑哈並沒有挽留伊凡，反而跟伊凡說，MX 更適合她。恭喜她了。

離開法達後的第一個周末，伊凡想到一件她一直想做的事。她打了電話給羅傑哈。

「傑哈，我們還是朋友嗎?」

「當然」

「我可以當你在台北的導遊嗎? 這個周末有空嗎?」

「伊凡，這個邀請我等了六個月。我都要以為你忘了呢?」

傑哈的聲音十分愉悅。

「抱歉，我一直都記得的，但你以前是我的老闆，實在有點不方便。」

伊凡真誠地說著。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分鐘。章伊凡想，糟了，我說錯了甚麼嗎?

「你是說，現在我可以當史瑞克了。」傑哈的聲音有點沙啞。

章伊凡一聽，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那個模糊的感覺是真的。心裡浮升一股暖意，嘴上抱怨說:

「長這麼帥，怎能當史瑞克。」

全文完

2022-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