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距離

前陣子看了Vivian Maier的紀錄片，說是紀錄片，其實她所有作品在死後才在拍賣場中被發現，加之個性孤僻，刻意使用化名，不停更換工作，不與任何人深交，因此生平至今仍不明確為人所知，這部影片追隨她生命的旅程，但又時時走入死路不能深探。

裡面有一段提及她的雙眼相機Rolleiflex，我並沒有接觸過那部相機，但據影片所述，那是一部觀景窗在上方的相機，因此攝影者可以低頭觀看觀景窗按下快門，被攝者卻渾然不覺。這也能解釋為何攝影師本人對人極度不信賴，卻能在拍攝生涯中拍下近十萬張街頭人像。

除了相機的差異之外，帶什麼樣的鏡頭出門，決定今天帶了什麼樣的眼睛，拍下什麼樣的照片。可以料想如果上街拍攝人像，恐怕我至少要選擇焦段400mm的鏡頭，才能鼓起勇氣對著人按下快門，雖然我從來不喜歡街拍人像，也沒有超過200mm的鏡頭。如此鏡頭焦距似乎可以拿來充當孤僻量表，判斷每個人與人群的合理距離（Vivian小姐，即使你的相機借我也是無用啦）。

書房沒有安裝冷氣，空出來的冷氣窗臺上，常有鴿子來棲，今日冬雨寒冷，一雙鴿子依偎避雨，走過書房看見他們與天色是一景色，防潮箱拿了相機，焦距拉到最遠，躡手躡腳靠近，不只為了照片，也怕一個動作嚇著牠們飛出去淋雨，明明沒有貼近，他們還是警覺地飛走了，只留下照片幾張。如果讓牠們拿相機拍照，或許要裝上800mm的鏡頭才夠吧（可惡，孤僻指數竟然超過我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