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歲爛草莓的居酒屋新手打工日記（3）酒客眾生相貳

延續前文繼續介紹我遇到的各種客人。 【走路阿伯】 「什麼妳說他是台灣人！？我們很喜歡台灣！！」「對啊！超愛！」 這天又有熟客跟老闆娘問起我的事，於是又被推上前去接客（再次強調陪聊不是我的業務，也沒有任何獎金）。 「做這份工作還習慣嗎？看你那麼年輕」 「其實我以前沒做過居酒屋，餐飲業也不熟，所以不太熟練，很多事學就好了，但就是要一直彎腰洗碗、彎腰拿東西什麼的腰會很痛。」 「啊？腰很痛？年輕人這樣不行啦！你要運動啊！！」 「喔...其實我沒有運動的習慣啦」 「運動很重要！！像我每天都走路！至少都要走五公里，之前天氣比較好都會沿海邊走，一路走到小松（小松市是隔壁市）」 「喔，好喔」 「我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真的去走啦！但是走路真的很重要，走路可以鍛鍊下盤，有健康的下盤才會有健康的身體，支撐你走更長遠的路，工作起來也會更有勁，工作有勁才能賺更多錢！往前走也可以讓你更積極樂觀（他用了一個雙關語，日文的前向き＝面向前面就是積極樂觀的意思），有了積極樂觀的人生觀，又可以賺大錢，那你為什麼不走路？你想在日本生活吧？那就要走路！」 我對於阿伯一整套的走路理論不得不感到佩服，的確像我這種死胖子是該去走一下路，而後來他跟旁邊阿伯一搭一唱大概又跟我講了一小時跟走路有關的事，那段就不多說了。 【前輩與33歲的年輕人們】 「喂喂喂！生啤追加一杯！」 「這裡也一杯！」「我也要！」 「好的！總共生啤三杯」 這天來到店裡的客人們看起來年輕打扮也新潮，一群大男生吵吵鬧鬧一看就是那種會讓人酸「年輕人就是這樣所以疫情才沒辦法控制」的標準人物，平常跟客人們互動很熱絡的前輩，今天遇到他們又感覺格外開心。 「勇司前輩他們是你朋友嗎？」「對啊！他們都是我同學，大家好久沒聚了！」「大家常一起吃吃喝喝嗎？」 「以前的話可能一年大家會聚一次，但是因為疫情我們兩年沒聚了，今天大家才那麼HIGH」 勇司是在店裡唯一一個跟我一起上班的前輩，從我帶台灣的老師、鄉長們來光顧時他就一直在這裡，不過剛來打工時聊起以前帶客人來那幾次，他印象最深刻的只有某個老師的女兒長得很像綾瀨遙（一定會有人要真相，但是那個小朋友還是小小孩，我手上也沒照片就不提供了）。 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中，我也從這些片段情報裡勾勒出沒有上大學，留在山中町年輕人們的生態。 勇司前輩33歲，兩個小朋友已經在上小學，高中畢業後在工廠上班，之後因為缺錢，又想有個正當理由晚上能在外面跟朋友玩樂，於是又重拾學生時代居酒屋的工作，根據老闆娘情報，勇司前輩從學生時代開始已經在這家店打工17年，做到有些客人都以為他是回來接家業的小老闆了。 而勇司前輩的老婆則在眼科擔任助理。對於當地高中畢業出社會的人來說，早早結婚生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在大家步入家庭後，相聚的時間也相對減少，也因此像今天的聚會更顯珍貴。 「欸欸欸！小弟弟你幾歲啊？」「我今年36」「啊啊？那不是比我們還大？」「天啊他是大哥哥欸」「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白痴啊你」「欸！大哥我請你一杯！來跟我們一起喝啊！」 老實說他們的態度滿時不時都會挑起我的怒火，已經忙得要死還要應付這種老屁孩，真心覺得累，不過勇司前輩很愛找機會到這桌來上菜整理順便聊天，所以也不是每次都是我去，這天客人很多，轉眼間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辛苦了」「喔！辛苦了！開車小心啊！」 只見勇司前輩下班後連制服都沒換就跟著大家喝酒聊天，平時準時關店的老闆娘也為了這群難得齊聚一堂的大男孩們特地延長營業時間。 「那個俊一、跟旁邊那兩個以前學生時代也在這裡打工過」「健次前幾年結婚了，也帶他老婆來過幾次。啊！還有那他們幾個當初第一次喝酒也是在這裡」 我換好衣服後準備回家時，又跟老闆娘閒聊了幾句，只見平常吝嗇露出笑容的老闆娘，也微笑著道出與這群大孩子的回憶。連平常冷淡的眼神中也難得露出一絲人性的光輝。 在我準備離開要關上大門時，不禁多看了一眼這群人們，同時內心也想著有個地方經過十幾二十年，還隨時敞開著大門歡迎自己是多難能可貴的事；有一群人，在自己走了一趟社會、歷經滄桑後，還能回頭聚首毫不設防的徹夜暢談，是多麽難能可貴的事。 雖然這一幕平淡無奇，但對離鄉、歷經幾次家族鬥爭後，再也沒有回頭路的我來說，那份樸實中流露出的光彩，絢爛奪目程度不在話下。

【20幾歲的年輕人們】 這天來了一群年輕弟弟跟另一群年輕妹妹，兩桌就在旁邊，我以為大家喝個爛醉會互相搭訕然後就像我們年輕時候會發生的情節一樣，結果大家乖得很！就算喝醉了，也只勉強跟我搭話！（到底干我屁事w） 「小哥～你住哪啊？」「你應該是大學生吧？」「你是山中人嗎？」 就這樣兩桌你一言我一語，我內心吶喊「你們是想跟妹搭訕吧！！幹嘛一直找我講話啊！」而另一桌女生們也不甘示弱，「欸欸！你單身嗎？」「來這邊打工多久啦？」「好久沒看到新人了～你應該不是我們這邊高中畢業的吼？」欸！我很忙欸！這種弟弟妹妹明顯就想跟對方搭訕但是卻不敢上前，反而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分散注意，身在局中好痛苦啊啊啊啊啊！ 「老闆娘今天來那幾桌女生你認識嗎？看起來年紀很小欸」「對啊，她們有兩個應該還沒20吧？」「未成年還能喝酒喔？」「爸媽都知道在我們這邊，要是出事的話可以處理啦，在我們店裡基本上高中畢業了就可以喝。」我一邊洗著杯子繼續問到「那旁邊那桌男生勒？我真的很想把他們併桌欸！」老闆娘一邊算帳一邊回答「那桌是之前我們這邊高中畢業的一個人的哥哥跟他同事，我不太熟」勇司前輩也插上一句「現在很多地方都禁止搭訕喔！」我回道「對啦！好像很多居酒屋都有這樣寫，我連去電動場都有看到禁止搭訕的標語」「現在小男生很多也不敢啦！尤其我們這種鄉下」「喔...我以為鄉下反而大家很敢欸？」「哈哈哈哈！不一定啦！我同學現在沒結婚的也大有人在啊！」 這兩桌人在我下班以後還繼續留在店裡聊天，不知道他們在老闆娘趕人以前能不能配對成功。「辛苦了！」在不知道後續情況下，我關上大門結束了這一回合，而山中町少男少女的故事結局，就留在店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