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鑿毒》4.036 演員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複雜的表情在她臉上浮現,令我誤以為自己在照鏡子。她繼續向前走,她的同伴則在我背後輕力地推了一下,催促我必須跟上──不管是步伐,還是思維、想法都必須跟上,我才能好好地在這個討論圈中生存下去。
她道:「也許妳不是沒有頭緒,只是把那些頭緒刪除了。若然要裝成一個人類的樣子活着,最好就是把自己原本的面貌忘記……我想這就是最好的演員吧?記憶會令人難以說謊,那把所有數據都刪除掉,就能夠好好地在謊言活下去了。」
雙手在微微發抖,完美地把「無法相信」這種感情以身體反應表達出來。「就這件事上,根本沒有人能夠證明什麼才是真相。」
她笑了。「的確。那我們回到一些簡單的現實問題吧。例如如果妳回不去的話,妳會變成怎樣之類。」
「回不去的話……」
「因為現在的妳已經成為了潛意識的一份子,所以妳也許要繼續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並好好地擔起潛意識的工作,直至死亡為止。」
我睜大了眼睛。「那我原本的工作?我一直以來努力經營所得來的成就呢?」
「由於現在表意識的世界並沒能認知到潛意識的世界,所以妳的工作和成就將會屬於妳的身體。一般而言,人們在這種情況下,不會發現到使用身體的意識被換掉了。」
我張開嘴巴,難以置信。絕望、難過、無法理解在一瞬間侵占了整個腦海,很快就把理性給淹沒了。在說什麼鬼話?那是我所寫的故事,是我的作品,是我花時間和心思一手一腳寫下來的著作,憑什麼就這樣被別人搶去這些功勞了?他們到底……
呼吸困難,視線模糊,一種不被認知的感覺沿脊椎爬上腦袋,差點令我吼出不滿與憤怒。我握緊拳頭,想要被理解和理解現狀,想要冷靜和拒絕接受,可是似乎做什麼都不會獲得理想的結果。最後,強迫自己深呼口氣,我誠實地告訴她:「你們的說話,我完全沒有聽懂。我只知道,我想要回去原本的世界,繼續我的工作。」
「妄想。」一直像個背後靈的貝莉說,語帶憤怒和嘲諷。
林逸希停下腳步,向她比了個手勢,迅速平息一場快要開打的罵戰,然後朝我微笑。「那麼,我們進入正題吧。」
「不管妳們說些什麼,我都會找到方法回去。」
「我們不會阻止妳。但我想妳知道,妳就這樣選擇回去,會導致什麼樣的事情發生。」
我注視她。
她短暫地回應我的視線,然後便重拾前行的步伐,走在前方,帶我繼續往前走。同時間,她問道:「妳不認為文字擁有力量嗎?希。例如寫一個『恨』字會讓胸口鬱悶,寫一個『愛』字會讓人心花怒放……這些小事妳應該很清楚。」
我搖頭,無法認同。「這個例子只能證明文字會影響情緒和感受,不能證明文字本身擁有力量。再者,我認為文字的力量,會視乎書寫或說話的人的想法而改變,例如幸福地說『我愛你』,以及憤恨地說『我愛你』,已經讓『我愛你』這句說話帶有不一樣的力量。」
她點點頭,但看起來不像是在認同我,而是在表達「我聽到了」的意思。「妳就是懷住這個概念工作的嗎?」
「對。這些想法會令我意會到自己所寫的一字一句都能影響整個故事的氣氛和讀者的感受,所以我一直以來都很謹慎。」說到這裡,胸口冒來一道怒火,我禁不住說了:「可是,你們卻說我是『散播病毒的人』,簡直是在詆毀我的專業操守和人格。」
「詆毀嗎?那到底要由哪裡開始解釋我們的觀點?抑或妳之所以會感到被冒犯,是由於那些基因紥根在妳身上,讓妳習慣先行拒絕聆聽人類的語言?但是,這不是作為一個作家應有的操守。」她的語氣像極在閒話家常,令這場辯論的氛圍不會尷尬和僵硬,而是被一種「理性討論」的感覺所包圍着。
「一般來說,聽到那些說話後會感到冒犯應該是正常反應吧?更何況不管是艾米莉還是你們都說我不是人類……在我眼中,你們像極個瘋子。」就這個話題,腦中的思路幾乎要打結了。

本故事全文已在Penana公開,會陸續在方格子中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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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妳不應該在這裡。」「這個世界?」「對。這是潛意識的世界。」「因為妳現在所使用的那個身體裡,仍然住着那個身體原本的潛意識,而這是那個潛意識對妳的反擊。」
「『死剩種』。」「謝謝。還不是因為你們屠殺我們。」「屠殺?你連生物也不是,我們要怎樣屠殺你們?你只是一本書而已。倒不如說你們乖巧一點的話,我們就不用把你們燒──」「我所紀錄的是『歷史』,而不是謊言。只要我們還存在於世上,不管你們污染了多少個世界核心,也無法取得世界的全部。」
「妳侵占了我朋友的身體,並靠着她的才能和知名度,在現實中當了個有名的作家。」「妳的工作就是頂住我朋友的名義來把那些嘔心的思維傳播開去,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用處了,難道妳的伙伴沒有告訴妳這件事,又或妳沒有任何自知之明嗎?」「如果妳真的想要成為人類,那我勸妳不要繼續說話或創作來散播虛假的希望了。」
艾米莉大喊,我這下子才反應過來,想要拔腿就跑,可惜一道劇痛猛然貫穿小腿,我倒在地上,手槍被甩到了要伸直手臂才能勉強觸及的距離。雙手下意識地按在痛楚之上,卻瞬即摸到濕潤、溫熱的液體,血腥味湧入鼻腔。一枚金色的彈殼滾到腳邊,聲音清脆卻殘酷,宣告事情的始末。 我中槍了?要死了嗎?我要醒來了嗎?
突然憶起幼稚園高班時的一個小活動:老師會要求同學們到黑板前把自己的名字寫下來。於是,當自己被叫喚時,我也高興地向所有人展示父母教育自己的成果,自豪、滿足,我本能地把「張少泉」這個名字寫下來。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林逸希?妳在寫什麼了?」我回過神來,這才意會到自己把一個陌生的名字寫了下來。
「希!快走!」性感女性在我身後大喊,催促我趕緊離開。於是,我再次跟上她,視線卻依然不由自主地再次回望身後──儘管只能隱約地看見激烈的打鬥場面,我還是不禁觀察那頭蜈蚣,直至發現牠的蟲殼上,閃耀着一個似乎是被刻上去的數字:「4」。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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