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往日同僚的介紹,納森前往日本訓練新式的軍隊,以對抗日本傳承千年的武士勢力領袖勝元。勝元的角色原型如無意外應該是取材自西鄉隆盛,而納森即將率領新軍參與的那場戰役也應該脫胎自西南戰爭。沒有意外地,納森接手的是一支從打扮上就可以看出他們非常前現代的軍隊。(見左圖四、右圖五 )
透過服裝,我們可以看出此時的日本新軍其實還是介於現代(身著輕便的軍服)與傳統(仍帶著戰國時的頭盔)之間,此外他們的持槍動作、軍紀也都非常糟糕。筆者認為,這裡的服裝也隱喻著當時亟欲西化卻不完全的日本政府,才會打造出這麼一支不倫不類的軍隊來。
即便與文明搭上了關係,半成品新軍終究不如已經發展千年的武士們。在納森所領導的初戰之中,新式軍隊因為過早開火以及自亂陣腳而大敗於武士之手。武士們的初次登場其實相當不合理,不管是騎兵貿然在森林之中發起衝鋒,還是一支不熟悉地形的步槍兵們竟然深入密林(圖六),而沒有選擇在較易開展戰鬥序列的平地迎戰都不符合常理。這可能是電影手法的浪漫所致,但也說明著:也許在西方人的眼中,西方的方法只有在叢林才會失效吧?
戰鬥的結果如同上述,新軍大敗;做為好萊塢的電影,本片也沒有讓期待看見美式英雄主義如何展現在每個武打動作中的觀眾失望:納森的同僚在開了幾槍之後就輕易地死於非命,納森卻成功在肉搏戰中抵擋住了攻擊,甚至還在一對多的戰鬥之中使勝元聯想到片頭的夢境。不知道是因為勝元的夢境、納森的英勇還是導演對於日本武士們的浪漫想像,納森被饒過了一命,而成為了俘虜,被跟著帶進山裡生活了半年。
到了山裡之後,勝元問了納森名字,但是如同行屍走肉的納森沒有回應。即便是氏尾(真田廣之飾)的刀鋒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沒有回應。這一方面源於他身為百戰之士的勇氣與淡漠,一方面可以推測出納森對於死亡的無懼甚至是渴求,而筆者認為納森沒有躲避的原因中後者更甚於前者。因為在納森的傷勢尚未痊癒,也還沒有開始感受日本文化的美好之前,他始終受到午夜夢回之際不斷回放的往事折磨,他一再地想起自己曾經突襲過的印地安部落,也一再希望喝酒逃避現實。
第三幕--多重轉折
納森痊癒之後,整部電影的色彩也跟著鮮豔了起來。在本片的前半小時中,即便是白天每件事物的色彩都帶著一股異樣的冷,然而從納森漫步在山中,那些操練著武藝的武士們、騎馬射箭的騎士們身上的顏色都鮮明許多,跟先前在美國、東京的人們截然不同;此外,在美國與東京活動的人們肢體動作也收斂許多,反而不像是山裡的日本人可以自在地伸展自己的身體,肢體語言之中也帶有著一種日本的寂靜。
勝元與痊癒之後的納森的第一次會面其實相當有趣,此時的勝元像是一位幽默且深具智慧的長輩,而不像是武士。他們在對話之中點出美日文化的差異(圖八),以及日本武士對於敵人的「異樣」敬重,如勝元所說:「我很榮幸可以砍下長谷川的頭顱。」、「他(死於納森之手的勝元妹夫)死得很光榮。」,在在體現出了武士的兩種特性:近乎睿智的豁達,以及對死亡(不管是自己的或是他人的)的決然與果斷。
另外,在本幕的最後,另一個重要訊息也被拋出。一直在照顧納森的那對孤兒寡母正是勝元之妹多香(小雪飾)與其子,也就是說,多香一直在照顧著一個殺夫仇人。這對於納森這個外人來說是無法理解的,為何日本女人可以在兄長的命令之下連殺夫之仇都能忍下呢?
是因為大局為重?還是因為懦弱無力呢?
這也解釋了為何多香與納森互動中多有尷尬與矛盾。
某次,在雨中,納森見到多香的兩子持木刀互相對敵。
在一旁的勝元之子信忠(小山田真飾)的友善鼓勵下,納森檢起了其中一柄武士刀準備加入戰局。不料卻被路過的氏尾阻止,從而展開了一場精彩的對戰。
這場對戰中,納森不斷被擊倒,卻始終握著木刀;而氏尾所堅持的事物也很簡單,就是希望拿下納森手中的木刀。
對於一名武士來說武士刀極為重要,就如同劇中稍早曾經說到的「武士刀乃是武士的靈魂」,武士對於武士刀的虔誠信仰自不消說。納森不僅是敵人、外人,更是敗戰的俘虜,在氏尾的眼中自然沒有碰觸武士刀的資格。然而,納森對於要緊握兵器,以戰鬥到最後一刻的堅持也讓氏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進而讓氏尾願意在後來的劇情中教導納森武藝,甚至與他並肩作戰。
納森開始試著融入這個地方,也試著想要致上他對於多香一家的歉意。多香大概是對此最感抵觸的人了,也為此找過勝元過。
然而,勝元卻用非常哲學的回話維持了讓納森留下的決定,他說:「他來這裡一定有原因,只是我沒有辦法理解。」也許在西方人心中,這樣寬廣的情懷是很難達到的,但在他們眼裡的日本卻不是那麼困難。
納森一方面驚嘆於居民的純樸、單純,一方面也感受著這些單純所帶來的平靜:長年征戰的納森早已放棄任何信仰與信念,也對於上帝是否存在抱持疑問,然而他卻在日本找到了寧靜與神性(圖九)。
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可能是出於對於現代文明的省思,也可能是對於古老東方的浪漫理解,一個否定上帝的西方人竟然在東方找到了信仰。
否定上帝這件事情象徵著對於世間價值的全盤不信任,因為基督教信仰中的上帝素來是象徵著絕對、最初以及最終的存在。
真正虔信上帝(或任意信仰皆然)者必然會項勝元一樣,對於許多未知抱持著敬意與豁達,他們可以對此坦然自己的無知,但也願意堅定地交出信仰以迎接最終的結果。
虔信在已經踏入現代的西方文明之中越來越罕見,導演卻安排讓納森在日本找回這份虔誠,除了表現出一種西方世界對於東方思想(尤其是中國、日本或是印度)的嚮往以外,也未嘗沒有透露出導演其實還是藉由日本武士之外表包裝了對於他對於虔誠與榮譽的理解。
再後來,在氏尾與納森的一次比武之中,納森先是兩次快速敗於其手。但第三回合戰鬥開始前,他突然領悟到了自己的問題。
他將自己原先習慣的套路放下,依照先前武士們對他的教導──「專心」,開始細心地去體察自己與氏尾的動作,乃至於去感應自己真心所向。根據筆者自己練過武術的經驗來判斷,武術練到一定的境界之後,其實在出刀、出箭之前武者就已經先知道結果了,揮刀與放箭只是將事情完成的一道程序而已。現代日本弓道之中亦有射法八節之存在,其中最後的一節「殘心(或寫作殘身)」,講究要在放箭之後要沈浸數秒,以讓身心一致,而不是立刻察看結果,即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慢動作下,納森與氏尾的每一個挪動、轉身與交鋒都展現了力與美的結合,兩人眼神的清澈與專注更是一大亮點。那份澄澈乃是演繹了武士道所講究的禪定與豁達(圖十)。果然,在第三回合的比試之中,同為「武士」的兩人就平手了。這結果雖有電影手法的美化之嫌,卻也顯示納森其實已經開始接觸到武士道的神髓:在寂靜之中動如脫兔,在猛動之中靜若處子,乃是一種彼此矛盾卻互相完足的意境。
至此,納森已經真正認同了這群武士們,因此一個可以解決他長年心病的契機也就到來了。
之後一次同樂的晚會上,勝元遇到了忍者們的刺殺。說來諷刺,一心要西化、現代化的大臣大村(原田真人飾)請來刺殺勝元的人仍是傳統日本才有的忍者們。他們運用各種傳統武器,像是飛抓、苦無、十字弩以及飛鏢與武士們戰鬥。納森作為一個外國人,竟也選擇了日本傳統武士道作為還擊忍者的武技。
如果從西方電影對於日本傳統女性的描寫來看,筆者認為戰鬥中的最大亮點應該是多香在戰鬥中毫不猶豫地持刀刺殺此其中一位刺客的那一幕(圖十一)。在比較早期的對日印象中,日本女性多半如蝴蝶夫人一樣柔美而無力對抗任何改變。然而,多香雖然在劇中其他時刻的形象仍如同所謂「大和撫子 」一樣溫柔沈靜,但是她同樣也是武家的女兒,在面對生死之際也能果斷出手。這一點顯示了西方人對於日本的看法大有長進,已經不只理解到日本女性之柔,也已經觀察到武士道深入每個傳統日本人的心中,不分男女。如下圖那樣精彩的一幕方能應運而生。
第四幕
刺殺事件之後,勝元與納森的對談更是讓納森卸下了心病,他開始正視過往的愧疚與傷痛。勝元當時如此對納森說:
「就像這些櫻花,每個生命都會凋零。每吸一口氣、每喝一杯茶、每殺一個人都能體悟人生,這就是武士精神。這就是──武士道。」
生與死之於武士並非重點,因為對於真正的武士來說,每一刻都是極靜與極動膠質而成的永恆,也因此在每一刻個人的存在與天地都是並存且不朽的,則生死夫復何異?
於此,武士之魂終於消解了納森的夢魘。他向多香致歉,也毅然決然地繼續支持勝元。
然而,武士道對於人生的超然詮釋並沒有讓勝元戰勝敵人。在政治、經濟利益與西化方能圖強的現實中他始終無法戰勝大村,更精確地說,武士道即便已經完足了個人的解脫,也無法戰勝時代的力量:春暖融雪之後,勝元回京謁見天皇,勝元身為重臣、帝師,不停用含蓄而溫柔的方式勸誘明治天皇重新思考國家的道路。西方國家的船堅炮利是事實,博學多聞又與納森多有接觸的勝元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身為一位武士,他仍舊會用自己的方式、自己的理解來引導國家的未來,那怕代價可能是要賠上自己的性命(事實上,他也付出了性命)。
勝元在參加國事會議的過程中因為拒絕卸下兵器而被捕,而納森更是在街上目睹了信忠被衛兵們抓住、強制剃髮的整個過程,這些都象徵著武士的精神已經被當時的政府立法禁止、遺棄甚至排斥了。信忠在被剃髮時的哭喊,以及勝元懇請天皇命令他卸下武器,而天皇卻遲遲未做回應時瞬間變紅的眼眶,在在顯示了武士們的失望。他們守護了這片土地千年,卻在短短幾年之內被視為無法進步的元兇。這又教他們如何甘心呢?
當晚,納森聽到了勝元被捕且命不久矣的訊息,於是出門要去營救勝元。不料卻遇到了大村派來的人的刺殺。一樣荒謬的是,這群來自西化派的刺客使用的仍是傳統的武士刀。當他火速解決完刺客時,納森就像是一位多年浸淫於武士道的武士,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如上所述地進行一個類似於「殘心」的歷程(圖十二):他跑馬燈似地回憶著自己揮出去的每一刀(這也意味著他不是憑著本能或反應,而是透過在及動之間的沈靜思索才揮刀的),審視著每一個敵人的狀況,這個舉措救了他一命。他成功捕捉到最後一位未死的刺客,並且擊落了刺客手中的刀。
有趣的是,刺客在臨死之前,對著納森說:「武士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納森卻是毫不猶疑地展下了刺客的頭顱。(圖十三)先前納森還曾經鄙夷地質問過勝元為何要斬首長谷川,然而此刻他卻對此不存懷疑,他在信仰與認同上的變化不言而喻。
納森見到勝元之後,意外地發現信忠等人也來營救,於是他們並肩作戰,努力突圍。在掩護勝元逃走的過程中,信忠中彈,納森雖然成功救回了他,卻也不能改變信忠的傷足以致命的事實。信忠為了救援勝元,選擇留下斷後,徹底展現了日本武士對於履行信念的決絕。然而,在納森最後的回眸之中,納森清晰地看到信忠即便完成了自己對於武士道的堅信,也無法戰勝那些已經徹底文明開化的士兵們(圖十四)。
勝元與納森逃走之後,他們自然也就開始馬不停蹄地準備迎接最終之戰。儘管透過納森,他們知道對方擁有大砲、火槍甚至是可以兩百連發的機關槍。在人數上、大義上也都佔據了絕對優勢,但是身為武士,他們選擇戰到最後。在積極備戰之餘,多香與納森也徹底敞開彼此的心胸,納森受邀穿上了多香丈夫的紅色盔甲,這象徵多香對於納森的接納,同時也是一種含蓄的示愛。此外,納森更獲贈了一把刻有特殊字樣的武士刀,刀上寫的字樣翻成中文是:「融合傳統與現代的武士(圖十五)」,這則是勝元對於納森的評價與期待。事實上,納森也確實完成了這一點。另外值得留意的事情是,整部片唯一身著紅甲的人除了被納森殺死的那人以外,只有納森一人。而就筆者的理解,紅甲對於日本武士來說是一種近似於神話的存在,許多知名的戰國武士如真田幸村、井伊直政都是身著紅甲。因此筆者大膽地猜測,此處也許為一處伏筆,容後再談。
第五幕--合戰
一開始,戰術正確的武士們成功誘敵深入,並且阻斷第二波新軍的支援,完成了一次漂亮的伏擊。就筆者的理解,這其實也不是納森獨創的戰法,而是脫胎於日本從戰國時期即享譽已久的「釣野伏」戰術。對此,筆者認為導演在劇情設計上確實頗為用心,將日本的傳統戰法演繹得不錯:
透過示弱誘敵深入(釣),
透過放火以及濃煙硬生生地在平原上阻斷敵軍,使敵軍前鋒孤立無援(野),
最後以伏擊出奇制勝(伏)。
然而值得留意的是,日本戰國時期豐臣秀吉攻伐九州時也曾為當時九州之霸島津家所設計,中了釣野伏一次。
而勝元原形西鄉隆盛在歷史上也與島津家後人關係匪淺。
更相似的是,島津家的釣野伏與納森、勝元此次的伏擊一樣,都沒有獲得勝利。(圖十六)
雖然贏了第一戰,但是他們知道自己最終還是會輸的,不管是武士道,還是自己的性命都是。他們在對話中也提到了古希臘的溫泉關之役:雷奧尼達與三百名斯巴達戰士全部戰死了沒錯,但他們留下了永恆的榮耀,更讓數以萬計的波斯大軍膽寒。而此刻,他們將要做同樣的事情,也就是慨然赴死。在明知會輸的戰鬥之中,他們仍舊選擇發出進攻。儘管武士刀與弓箭在機關槍的掃射之下根本無用武之地,武士們的衝鋒仍舊充滿堅定。
身穿武士袍的勝元與一身紅甲的納森其實是武士的兩大經典形象,而此刻他們都義無反顧地往文明的槍口衝去。就好像在日本戰國時代的最後一場戰役「大阪夏之陣」中,真田幸村一身紅甲,將戰國武士的意氣燃燒到極致,成功衝到敵軍總帥德川家康的面前,卻只戰到力竭而死也不能改變歷史一樣;勝元與納森最終也沒有辦法衝到大村的面前,但是勝元知道自己已經完成使命了,他選擇於此時光榮而死。在納森的幫助下,勝元切腹。而目睹此情此景的眾多新軍也深受感動,紛紛脫帽、跪拜以致意(圖十七)。
眾多影評對此橋段歷來多有批評,認為這是美國導演與好萊塢出品一貫會有的錯誤日本印象,筆者則不這麼認為。事實上,在日本的文學與演義之中,真田幸村象徵著最後一名戰國的武士衝到德川陣內方死後,德川家康也曾尊稱真田幸村為「天下第一兵」過。也就是說,納森與勝元最後衝陣所獲得的致意並非純為想像,而是有可能發生在日本的。事實上,影片裡面也不斷提及,日本的武士並非全部都選擇與勝元一樣的道路,他們只是在不同的地方為天皇、為武士道盡忠職守而已。因此,同感於敵人的壯美而停手,讓美好完足也是日本人極有可能做出的抉擇。在臨陣對敵中擊敗敵人後,卻因為對方的優雅氣度、武士精神而饒對方一命在日本傳統文學上也是屢見不鮮,在此處的演繹其實並未過火。
最終幕
筆者認為真的比較不妥的演繹其實是納森在戰後與天皇的會面。真正理解勝元心意與武士道精神的納森將勝元的配刀交給了天皇。
「如果你希望我死的話,我可以為你切腹。」
勝元曾在影片中間部分會見天皇時說過這樣的一句話,而劇終的納森也說出了同樣精神的一段話。(圖十八)這意味著勝元的精神已經全為納森所繼承,納森並不對天皇效忠,但是他所信仰的武士道知道有些事物是需要用生命來證明的。
而在這麼煽情的言詞之下,劇中的明治天皇做了跟歷史上的他全然相反的事情:他果斷放棄了與美國的軍火合約、大談要如何承繼舊世代的精神,並視之為立國之本。這不僅與明治天皇在歷史上的態度大相徑庭:事實上他對於武士文化多有不喜,也不是一個情感用事的人。筆者於此處便相當認同一些影評者的看法:這皆大歡喜的反應太美國了些。
最後,影片留下了一點懸念,為納森的生死、去處留下了想像,然而又因為其旁白與運鏡的配合,讓觀眾會傾向於相信納森最終回到了山裡與多香生活。只是影片最後的色彩又變得迷濛,身穿筆挺西裝的納森牽著馬現身時,馬背上橫放著的那柄武士刀彷彿便是納森轉交給天皇的那一把。
他真的回去了嗎?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問題了。
三、結語
本片成片於2003年,劇組基本上由美國人組成(只有一位核心成員是日本人),儘管編劇、導演及湯姆克魯斯在專訪中都表示過他們確實花了大功夫理解日本,仍舊很難迴避掉本片的觀點仍舊反映出了許多美國人對於日本的既定印象。
有趣的是,從早期的蝴蝶夫人或是忍者龜這些好像只有摸索到日本文化表面或是某幾個元素的作品,到末代武士的出現,具種許多場景都反映出西方人對於日本的理解逐步深刻。例如劇中的釣野伏、紅甲意象如果排除掉陰錯陽差下被導演矇中的可能性,皆可為此推論作證。
但必須澄清的是,日本武士事實上也沒有這麼落後到排斥火器,只是因為劇情需求才刻意這麼設計而已。這一點也說明了:本片仍保留著美國人對於日本的武士們仍有些尚未破除的既定印象,比如提及勝元率眾破壞鐵路的固執與反對改革即屬一例。
整體來說,末代武士一片算是一部很不錯的美日合作電影。這部電影裡面的人並不是每個人都會說英語,納森也是透過勝元與信忠的幫助下才逐步融入日本。此外,雖然對於東方的描寫仍舊老套了一點,像是有著奇異的夢境、自然的風光、傳統的美好之類的,但是片中對於東京的現代化場景設計、武士駕臨東京時引起的動亂都算是部分突破上述了窠臼。因此,儘管本片仍然距離維新時的日本頗遠,但光是他不再是一部純粹的美國電影就已經值得被紀念。同時,筆者認為這也象徵著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後西方世界對於東方的印象,有賴於東方的政治革新、經濟起飛以及科技促成的全球化等因素,有了更具深度與廣度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