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27|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七星潭以南》

我從七星潭的南端沿著步道續行,迂迴上了瞭望台,在抵達四八高地前折返,只因為沒帶水喝。
住在東部十三年,早該走完這條不甚艱難的小徑,也不知為何遲遲未能成行,直到今日下午驀然動念,想去海邊走走,於是我抓起鑰匙和相機,莫名出發了。
當我發現近十隻小狗匯集在小徑的入口處,我意識到此處有愛媽正在餵食。我陪她走了一段路,看她俐落地餵食換水,周圍的狗狗紛紛從低矮的厚葉叢裡鑽出來,湊身向前吃食。愛媽說,她已經餵食十多年了,七星潭一帶的狗狗全部由她照護,北從觀音像,南至小徑,全年無休,風雨無阻。
「想到他們期待每一天的那一餐,我就沒辦法不出門。」她解釋道。
她每日要去市場向攤商搜集食材,一口氣煮六大鍋雞肉豬肝,瓦斯用到連瓦斯行都以為她在開餐廳。煮完了,再由退休的先生載她四處餵食。
「本來我和我先生帶我們家的狗狗來七星潭散步,結果看到一堆狗狗沒東西吃也沒水喝。我回家煮了一鍋帶來給他們吃,沒想到一煮既就是十幾年。」愛媽回憶道。
每日餵狗之外,怕貓的她每天清晨五點還要起床煮魚餵貓。時間一到,幾隻浪貓會不耐煩地抓紗窗,等不及要開飯。她將飼料和鮮魚拌好,車庫打開一條縫,附近的浪貓便會輪流進來用餐,盤子空了她再補,如此反覆,直到每隻貓都食畢。然後她才剛要出發去市場準備狗狗的一餐。
她在服務中心外的洗手台將空盤洗乾淨,為空罐子裝水,上了先生的車,繼續向北。我返回了小徑,決定一路走到四八高地,拍張俯瞰大海的景。小徑的風景意外地美,越往裡走,地勢越高,植物也從低矮的耐鹽植被轉為枝葉細薄的樹林。夏日的斜陽稀稀疏疏穿透林間,自成一幅景色。
我最終沒能走到預定的四八高地,並非體力不足,而是怕缺水。歷經快一小時的日光曝曬,我的衣襟全濕,口乾舌燥,雖說再走六、七分鐘就到,來回也是十五分,往回走還要將近半小時路程。我是不至於真的脫水,也不會意識不清,但讓身體維持在極限的邊緣不是好事。
幾經思慮,毅然決定折返,剩下的路徑等到下次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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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趟艱辛的旅程,我把腳下的路行成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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