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鍊的聲音敲響,她意識渾沌,全身無力,疼如吞炭
勉強睜開一點眼縫,看見牢門外似乎有個人影來了又走,她想問卻說不出話
有人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說,「龍姑娘,你得吃點東西,你已經高燒三日了,身體會撐不住的……」
她迷糊的想,「……誰是龍姑娘?我叫做千世億……還是叫做夢蝶?頭好痛……」
然後感覺到那人扶起她,小心翼翼地用木匙餵了一點米粥到她嘴裡,她有些困難但溫順地吞下,只感覺到疼……
七月七日夜裡天涼如水,千公子為她送來保暖的錦織帳,
她正在看著琴譜練習新曲,千公子就站在羅帳外靜靜的聽,
琴聲悠揚如行雲流水,雲絮飄邈,流水娟娟,愜意如斯,無不快活。
一曲奏畢,她卻聽到一聲輕嘆。
抬眼看到羅帳外千公子佇立
「千公子,怎麼了嗎?」
「不、無事。」千公子一頓,「打擾了。」他揭帳入內,
「夢蝶姑娘,這是針線房剛做好的錦織帳,立秋已過,天候轉涼,想姑娘應該會用上。」
「謝千公子如此悉心,奴家感激不盡。」她雙手隔著紗袖從千公子手上接過錦織帳,轉身收入櫃中。
「話說,我們相識已有三載,既然姑娘已不在清音樓,也就不必再拘禮稱我千公子,改稱我世億兄如何?」
「人生在世,雖無雲泥之別,但奴家終究出身寒微,不願犯了公子名諱。況且稱呼不過是個形式,奴家只是習慣稱呼千公子,何種稱呼於奴家心中意義皆相同。」
「呵!姑娘說的是…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了。」
千世億兀自走到窗邊,他抬頭看暗夜裡那形如峨嵋般的白月牙,獨自閃著幽幽銀光,與點點繁星相映下,有如一只永遠也高攀不到的珍寶。
夢蝶見他在賞月,便道,「今日是七巧節。」。
「七巧節…」千世億一沉吟,「那姑娘是不是要向月陰娘娘祈巧?」
「奴家是習琴人,不需織繡巧手,祈巧是無須。不過……」夢蝶看向他,「近日多有波折,公子看起來一直心緒難安,奴家在想今夜明月銀亮,要不要到碧玉亭賞月品曲,散一散心?」
「好是好,可晚風冰涼,夢蝶姑娘身子單薄,怕惹風寒。」
「那奴家多著衣便是。」說完,千世億便見夢蝶回身披上一件大袍。他走上前去為她揭起羅帳,見夢蝶低頭起身,下意識伸出手想扶她,卻在她抬頭看他時突然驚覺,手縮至背後。
夢蝶直望入他的墨眼,看見裡面水波流轉,像是被風惹動的湖水,卻又在她的注視下趨於平靜,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姑娘請先行,我去吩咐茶酒。」
「千公子請。」夢蝶抱琴低頭行禮,便轉身步出房門。
碧玉亭設在偏廳旁的庭園之中,因此此時並無人跡,十分清幽。
她在碧玉亭內的石桌上架好琴,一撥一捻仔細聽弦。
她明白千公子於她有惜才之外的情感,然而一心修道的她不明白何生此情,只知自己怕是一生都無法回應。
因此她願用琴藝回報千公子的知遇之恩,並期盼某日千公子能遇見更聰穎的女子,此情得以圓滿。
她聽見步履靠近的聲音,便安坐在亭中靜待。
突然一道銀光閃現,千公子大喊,「夢蝶!」
尚未看清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感覺到千公子突然撲了上來,他們雙雙跌在地上,他以手護住她的頭,重重壓在她身上,然後她在他懷裡聽見一聲悶哼,接著有許多人湧上來,有人尖叫有人大吼,
「快!那殺手跑過去了!快抓住他!」
「啊─!公子受傷了!在流血──」
「快去請大夫!快去!!」
「好多血,血止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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