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10/12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媽媽的木作。

    哎哦,失眠。(你發現了,哎哦是我的口頭禪)
    一時半刻,我竟無法言語,不論是那麼久以前,還是那麼久以後,所有的哀愁依舊突然而來。為何我四點就醒了,然後便怎麼也無法再入睡,到底為什麼?我明明是那麼地想睡呀。
    我來試試說說媽媽的事。
    我的母親是個很美麗的女人(不幸的,我遺傳到父親),她最大的天性就是浪漫,因為這樣,我從懂事之後就一直期許自己將來能當一個浪漫的媽媽。她學歷雖也不差,但志從不在讀書,唯一看的最多的軟書就是瓊瑤了,她說她從少女時期就愛瓊瑤,大部份的媽媽是唸童話故事餵養小孩,但我的媽媽為我唸瓊瑤的愛情小說,我甚至是她愛瓊瑤的證據之一,我的真實名姓中間是一海字,在我那個年代,很少人給女孩用這字取名,她說,她就喜歡,是瓊瑤小說裡經常出現的場景。更別提第三字了,就女主角名字找找,猜個一二回總能猜得。
    媽媽的原生家庭尚稱寬裕,她也很命運的和父親相遇,父親是她的初戀,她初見父親時便鍾情不疑。人生多難得,茫茫人海中能一眼認定,莫不是上輩子穿奈何忘飲孟婆渡忘川了。總而言之,媽媽和爸爸也真的結髮一輩子,爸爸很疼愛媽媽,媽媽說我將來也會遇到我命定之人,他會給我他能給的全部,我也會有屬於我們之間無二的誓詞,我雖愛相信,但從不覺有一生鍾情。
    「做妳喜歡的就好。」那便是父親與母親結婚時的誓言。
    因為這句話,媽媽一生都過得快樂,像一個無憂的孩子,我家雖只我一個孩子,我卻也因此不嘆無手足相伴相依,媽媽就像我的姐姐,又似妹妹。回想起來,我的生活一直是自由無拘的,但也許是我相承於父親一系的血脈較深,個性裡總隱隱藏著一點那種言不由衷,謹小慎微的抑鬱。
    當我小時,家裡常會出現媽媽做的各種椅子,有的不堪久用,有的傾側歪斜,但媽媽還是樂在其中,常常想到就做一個,當時還只是偶爾興趣興趣,直到後來媽媽完全閒居於家的時候,半生都投入在木工之中,那真是她一生最大的樂趣,她說聽著車床打磨木塊的聲音,木屑紛飛,非常療癒。
    大學時,我常跟一生摯友笑談,他母親寄情陶藝讀章詒和,可我母親卻拿刀斧鑽研木工接合大全,誰比較驚人呢。然而,在我的記憶裡,母親的木作是溫柔而輕盈,不刺人耳的,連那木屑揚飛都像極漫天飛雪。不知是否因此,我成年後便極經吵且耐得住雜。我家有一個頂天的木式櫥櫃,裡頭泰半是木製器皿,有些上漆有些並無,關於我母親後半生的故事大抵都藏在那了,她不是詩人,但我想她早已把她的生活過得像詩一樣。
    回憶說著簡單二字,寫下來卻千辛萬難,哎哦,我沒法寫了,突然很想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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