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步槍

汽步槍

五十年前的三月上山下鄉插隊吉林延邊。早春的日子天寒地凍，全村人都休息。農民家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接受再教育」的我們則好奇地四處遊蕩。這天看見當地一個年輕人拿著一把簇新的汽步槍也在閒逛，我便問他借來試玩。沒想到第一次朝樹上的麻雀開槍，一隻小鳥居然被我擊落了！大喜之餘，毫不猶豫掏出22元，也不講價就買了下來。

這支槍伴隨著我們不少的時光。只是後來村裡的小鳥都認識這支汽步槍了，一見人舉槍，馬上一轟而散。後來這把槍被用來保護我們的自留地。遇見隔壁人家的雞鴨鵝闖入菜園偷吃菜苗時，我們便故意站在菜地邊端槍瞄準。奇怪的是那些公雞母雞小雞對汽槍毫無畏懼之心，倒是雞的主人看見我們怕了，唯有乖乖圈住自己的家禽。 為甚麼樹上的小鳥懼怕槍支而地上的雞鴨卻無所畏懼?對此我百思不解。直到後來書讀多了，才悟出其中的奧秘： 樹上的小鳥站得高望得遠，可謂「高瞻遠矚先知先覺」。而地上的雞鴨鵝呢，永遠眼睛朝下尋找食物，哪有閒暇打量人類手中的致命武器呀！ 還有，小鳥是自由的，牠們可以展翅高飛保護自己。而地上的雞鴨鵝，明知自己死路一條，也唯有乖乖就範。 想想我們的命運，其實和家禽差不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