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到一篇報導,讓人心有戚戚。 文章提到日本女演員石田百合子,每天游泳十公里,不為其他目的,只想體驗體能的極限。 尤其在最後的哩程,窘迫的呼吸會瀝盡憂煩的思緒纏擾,讓人重新開始。
這也是一種歸零。
我沒有游泳十公里的能耐。 只在入水之際,以為自己仍是未演化的古生物,吐出氣泡之後,雙腳成鰭,一路擺落冰涼的水花。
入水之後,陸上的人際關係浸軟為失味的麻花。 每個泳者戴上膠帽之後,都變裝成另一種人魚圖像,回到生物演化的譜系,在淺灘模仿一隻蛙或蝶,有時只是漂浮的快樂水母。 而行進之時,只剩氣息的吞吐,水勢浸灌雙耳,溶解一些是非雲煙。
而世間的光,只能浮為晃悠水影,無法入眼,亦無法傷心。
無論水裡扮演什麼生物,離岸之後第一口呼吸,深深擴展脊骨,讓晴空倒灌入胸,雪白的浪花在脅下生翅。 就是那個吸氣的剎那,我們似乎泳渡一些乾澀而無解的糾結。
那一刻,我們定定深信有某種深海的基因,在心肺悠然潛游,提醒被荊棘捆鎖的我們,無論如何,還有無邊的湛藍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