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劇|那些以正義之名的惡行《天國與地獄》

發生在市區的幾起連環殺人案，現場慘不忍睹，被害人身上均有∅的標記，地上還散落幾張畫風詭異的漫畫。兇手的動機到底是什麼?這些看似毫無關係的受害者者，彼此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關聯?

種種疑團如迷霧般壟罩著警視廳，就在此時，承辦此案的女警在一場意外中與嫌疑人靈魂互換， 彼此身分和立場完全對調。劇情急轉直下，雙方攻守互換，嫌犯掌握主導權，女警瞬間變成嫌疑犯，整個故事就在這個設定下展開。劇情反轉再反轉，情節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女主角望月彩子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女警，雖嫉惡如仇，但平時行事過於魯莽，在警局不受重視。在靈魂互換後除了要面對同事的調查，還要與狡猾的嫌犯周旋，為了自保只能選擇幫忙掩蓋證據。即便在嫌犯完全掌握主導權的情況下，她仍舊不灰心，在案情膠著之時頂住重壓，一步步挖掘真相、找出真兇。

男主角日高陽斗為知名公司CEO，平時待人謙和有禮，總是面帶微笑，深受員工歡迎。在靈魂互換後開始展現他狡猾的一面，一邊威脅女主角把證據處理掉，一邊在警局誤導案情進展，一步步抹掉自己的嫌疑。就在你覺得他就是兇手時，此時一個關鍵人物出現打破原有的推論，背後似乎有更大的陰謀，眼前這個嫌疑人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他到底在保護誰?

劇中安插了一個奄美大島的神話故事，關於太陽與月亮的傳說，對應著兩人的身分互換。這是推理小說常見的安排，在故事線中埋下一個神話或童謠，給未來的劇情的走向留一個伏筆，也給故事增添了一絲神秘感。無論是《惡魔的手毬歌》那首暗藏家族秘辛的童謠、《一個都不留》裡的《十個小印地安人》，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鵝嬤嬤童謠》，都讓人印象深刻。

隨著案件的進展，真凶逐漸浮出水面，前幾集對此人著墨不多，他的戲份也不多，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不過這對推理劇來說是正常操作，所有人的形象都有一定的欺騙性 。他的「黑化」過程充滿了小人物的無奈與艱辛，兒時父親公司經營不善面臨破產，中年則遭遇惡意解雇，心中對社會的恨意日漸加劇。

他的經歷反映出現實的某個面向，當今社會工人的保障仍不健全，無論是受傷後所遭遇的惡意解雇、各單位互相踢皮球的狀況，都是當下社會的縮影。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在他得知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時，那種深深的絕望與不甘，使他喪失最後一絲人性。

而恰好在此時，他看到那部改變他人生軌跡的漫畫，講述身為清潔工的主角，白天從事清潔工作，而晚上則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清除」惡人。他因此深受啟發，認為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自己則是天選之人，因此開始他的復仇行動。這種扭曲的價值觀，使他在罪惡的道路上一去不回。他試圖催眠自己，自己除掉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而他只不過是在伸張正義。最可怕的是，日子一久，他對此深信不疑，行事也更加激進。

我們印象當中有名的反派，在螢幕呈現上連續殺人犯大多是兩種極端，不是窮凶極惡的匪徒，就是莫里亞蒂或漢尼拔式的「雅痞」，而劇情大多著重在暴力美學上。他們智商極高，你在他們臉上看不見任何情緒，而且都熱愛古典樂(?)、他們一個個「多智而近妖」、一出手就輕鬆把檢警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們洞察先機，宛如全知全能，而所有人只是NPC。

這種塑造方式賦予角色極大的魅力，雖符合反社會人格的特徵，但有時會顯得過於單薄，容易淪為一個「完美的殺人機器」。而近幾年大眾的喜好有很大的變化，像《小丑》一樣，深入去探討人物性格轉變的作品也越來越多。

也許是受社會派的影響，日劇喜歡深挖人性，也喜歡時不時挑戰你的價值觀。但你看到的是一個立體的角色，人物具有一定的複雜性。他們在大眾面前展現完美的形象，也許是親切的鄰居、熱心公益的人、一個好爸爸，但在謎底揭曉時所有的黑暗都無所遁形。他們背後都有血淚交織的故事，有些則是大環境的受害者， 是被社會塑造出來的「怪物」。

兇手最終懷著遺憾走向人生的盡頭，兩人的生活也回歸正軌，雖然結局看似平淡，也略顯倉卒，但對雙方而言無疑是最好的結果。在意外過後兩人也有極大的成長，望月變得更加穩重，而日高開始學會為自己而活，當他們在天橋下重逢時，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發展?編劇在此給出一個開放式的結局，留給觀眾自己去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