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04|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悲傷不會過期

有一刻我突然意會到,時間並非單純向前流動,偶然會往回走,偶然會跳躍,甚至會脫離軌道,向四方八面延伸,直至推向無限或極限。
有此覺悟時,陽光正熾熱地灑在身上,某種情感毫無預兆地一湧而上,努力填滿的小洞滲出時間的餘溫。噢,原來已走過千山萬水。一步一步走來,時而清醒,時而惘然,時間從不停擺,不管往那個方向移動,總得找到出口,即使早已遍體鱗傷。
我站在時間的長河之中,標註著某些日子,視之為人生的重要時刻,一如當年怵目驚心的這一天,我的世界崩塌,陽光驟然消失,我以為悲慟會將時間徹底吞噬,再吐出無止盡的黑暗將宇宙淹沒。然而,他人的世界一切如常,時間依然冷颼颼地流過,所有人都在過著不痛不癢的生活,除了我。
時間流過之處,已發生的,無從逆轉。終極的悲哀讓心靠得更近愛得更牢,我可以放棄,但我寧取希望;我可以遺忘,卻選擇了思念。思念會痛,但痛苦沒有放任地蔓延,只是我清楚知道,滲入骨髓的悲傷,永遠不會過期。
所以,當我站在這個時刻,稍一離神,就讓時間回到給標註了的重要時刻,化身成時間之神俯瞰那一刻的痛苦,不過是雲淡風輕。悲傷不會過期,卻可以變得輕盈,而陽光仍舊熾熱。
這一刻和那一刻,到底是用漫長的時間連接,抑或以刺痛一針一針縫起來?
生與死之間,究竟是由時間分隔,還是被肉身所隔絕?
我開始明白為甚麼傳說人在瀕死一刻會閃過生前的記憶,像走馬燈似的回顧一生。人生中每一個重要時刻,大喜或大悲,都被時間沖洗得晶瑩剔透,無苦亦無樂。當情感變得透明,生和死的界線逐漸模糊,前塵往事統統化成歷練,種種得失毋用計算,末了終究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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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門土生土長,喜歡寫一些令自己感動的小說,曾出版短篇小說集《雙十年華》和長篇小說《小心愛》、《我和我的》、《愛你愛我》和《陽光最是明媚》,覺醒到生命的短暫,希望有一天能寫出比自己活得更久的小說,仍在努力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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