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後隨寫│《春日小戀曲》氣泡水果酒與格差雙人舞

猶如一桶成熟的蒸餾酒，男子迷茫的氣質釀成迷人果香，參雜其中的煙燻味無預警點燃早已習慣品嘗酸甜的少女味蕾。但真正讓蘇珊的目光從這味道豐沛的世界裡聚焦的理由，我想大概是拉斐爾藏在那雙深邃黑瞳裡的毫無波瀾，正中了明明被青春籠罩，舌尖卻索然無味的她。

人總是容易被相似之處所吸引。而隨後當蘇珊也開始模仿起對方的日常與喜好，聲稱自己喜歡閱讀文學與劇作，甚至三不五時就拿出鮑希斯·維昂（Boris Vian ) 的作品來翻看，這些舉動讓我想到粉絲追逐偶像的模樣：去了哪裡？吃了什麼？用了哪個品牌的衣褲鞋帽？ 這樣的追逐算是戀愛嗎？我不是很確定，不過戀愛本來就有各種模樣，有時候的確難以區別是因為相似才墜入愛河，還是戀愛讓彼此擁有相同的喜好。

導演兼演員的蘇珊‧林登詮釋這位與她同名的角色令我印象深刻：憑藉對喜好的臨摹、對觸碰的幻想，以及在同儕中的遺世獨立之感，把少女情懷描繪得清晰而透徹。另一頭的拉斐爾雖然是個讓我不那麼明白的角色，依舊看得出屬於他的性格與魅力點。同樣對工作圈的社交活動消極以待的他，仍會適時向同事表達自己對表演安排的意見與對自身演技的焦慮，然而在與少女的這段關係中，乍看雖有著大人的沉穩和餘裕，他的含蓄與文靜又猶似對戀情少了幾分熱情，相較於那位一雙唇便能把從沒喝完過的紅石榴檸檬蘇打看得格外令人垂延的少女，他那杯因為外觀好看而加點的果汁，最後也僅被幾口淺嘗。

這是場浪漫的一見鍾情──或也可能是為了逃避生活的乏味與疏離才急著鑽入彼此的世界。至少從蘇珊墜入愛河後的種種變化能輕易發現她是多麼傾心投入這場戀愛的舞會。即便醉意使人暈頭轉向、即便兩人的差距讓舞步難以跟上......即便，那些被音樂調製好的氣氛屢次被返家的漆黑畫面應聲截斷，讓我如恍然夢醒。我不確定這對他們來說是否僅會是一場短暫的美夢，可以知道的是，即便氣味與顏色再怎麼吸引人，幾經陳年的酒是跑不了苦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