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17|閱讀時間 ‧ 約 16 分鐘

[部落]縱谷稻田間織釀出的女力餐桌 玉里鎮/花蓮縣

  刻意避開濕冷的臺北,隨風所欲,我再次來到熟悉的縱谷,走進之前自己漫遊時略過的部落,藉由 花東縱谷國家風景區(縱管處) 所主辦,長期耕耘於東部的雅比斯國際創意策略股份有限公司所執行的 #餐桌上的部落旅行 活動認識部落。
  從餐桌(食)的角度認識地方,應該是最平易近得遊客心的方式。這一年,我在花東和屏東的時間較多,榮幸參與了不少局處在原民部落所辦的活動。雖然同樣以餐食為名,但每個部落都能夠做出自己的特色,相當厲害。而縱管處舉辦的餐桌,除了享用豐盛的餐食外,還有以部落為主體設計的遊程,包括手作及導覽。
這次賊賊造訪的部落位於縣道193上,這條公路從新城開始,平行台九線,一路到花蓮南方的玉里。不同於台九線串連著小鎮的市區,193 將聚落連接著。少了小鎮的商業功能,以部落建構公路的193,步調比台九線更為緩慢,也成為近年公部門致力推廣的公路,如縱谷大地藝術季。
我的旅行方式通常是大眾運輸配上雙腳。公車班次不多的193,對我而言,只停留在過往與朋友開車狂歡的公路旅行,難以深入。這次多虧縱管處與雅比斯的邀請,我才能隨風所遇,碰見在玉里釀織出美好的這些人。
  織羅!多麽美的部落名,從瑞穗火車站驅車前往,大約十分鐘便能抵達位於193旁的部落。一抵達春日派出所前廣場,就看見一位身著傳統服飾,頭戴向上直插台灣藍腹鷴的白色羽毛及動物齒的頭目冠。參加過這麼多場部落的活動,一看就知道這是要為活動祈福的頭目。
  與其他部落相同,在開始活動之前,部落頭目會與祖靈對話,以告知祂活動即將開展,並為參與活動的大眾祈福。頭目舉起杯子,大聲念著祈福語,再用手指將酒灑向天空與地面,代表「敬天、敬地、敬祖靈」。每個部落的祈福儀式不太相同,賊賊覺得織羅部落拿大葉子掃過每個參與者頭頂的舉動很有趣。
  而且頭目拿著時,祈禱所念的句子,就好像在行天宮被撒神水一樣。餐桌開始儀式與歡迎活動,只是在部落的小廣場,而部落舉辦豐年祭的大廣場則是在天主堂旁的活動中心。餐桌開始會選擇這空間,其實有這裡的地方意義。
  記得臺灣有三座北回歸線紀念碑嗎?分別在嘉義水上、花蓮瑞穗及花蓮豐濱。不過北緯23.5度可不是只通過這三個地方而已,在縣道193號便是通過織羅部落的春日派出所。也是可以再建紀念碑啦,但一直重複同樣的紀念模式不太有趣。因此,派出所前方地板便畫有T字形,代表一邊是熱帶,一邊是亞熱帶。
  派出所上方的太陽圖案,則是代表旭日從東方升起的意思。很多地方的派出所前面都有一棵大樹,這可能與日治時期的派出所空間設計有關。在春日派出所前方則是有一棵近八十年的芒果樹。織羅舞蹈團在演出阿美族迎賓舞曲時,剛好可以在枝葉茂盛的樹下乘涼。
  這棵樹又被稱為「齊柏林樹」,因當初齊柏林在拍稻田腳印時,多次來部落調查,並祈求祖靈。為了紀念齊柏林與部落的關係,便把這棵歷史悠久的芒果樹以之取名。
  祈福後,因參與人數眾多,遊客便分成兩隊進行。這次餐桌上的部落旅行共有五個部落參與,最早售完的便是織羅部落。織羅部落的行程算是最大眾化,且極有知名度,辦活動相當有經驗。之前還不知道織羅部落,我真的是太孤陋寡聞,還想說玉里怎麼會有部落。
  賊賊先參與了兩個體驗課程,由米86團隊主導進行。與不少原鄉部落面臨的困境相同,人口外移進而農業勞動力不足。米86是在花蓮農改場的建議下,號召部落青年、族人、文化藝術工作者及農業達人,透過部落族人共同集資、共同出力組織這個團隊。團隊更從原本的互助換工協助收割,發展到成為一個事業體,相當傑出。
  有在關注東部藝文活動的朋友,想必對森川里海(米粑流)濕地藝術季相當熟悉吧! 不覺得這兩個單詞讀起來很相近嗎?在聽到米86這個團隊名稱後,賊賊也是先想到東海岸的藝術季。米86與米粑流同樣都是Mipaliu,都指涉阿美族語換工、互助的意思,就知道這個詞對阿美族人多重要。
  兩場工作坊分別為,酒釀工作坊與情人袋編織工作坊。織羅部落負責帶領的姊姊說,一名阿美族女人應該要懂編織與釀酒,而這是她返鄉後,決心要學習並發展成事業的事。傳統酒釀方法在許多部落已經失傳了,在縱管處的協助下,各部落向電光部落的釀酒師張萬聲頭目學習方法,再回去使用各部落特有或最常見的植物,重新塑造一個最接近當時傳統的酒釀。
  情人袋(Alufu) 是日常生活中相當實用的物品,阿美族傳統認為由女子製作。原為母親送給子女,後來也有女子會送給情人作為定情物,所以用情人袋稱之。一種說法是,當女子到達適婚年齡時,若中意部落某位男性時,便編織一個情人袋予他。只要他願意接受,那就代表兩人結為連理。
  另外一種說法則比較俏皮有趣,豐年祭時,男生都得背著情人袋,而趁儀式休息之時,女孩會在男孩的情人袋中放入一顆檳榔。如果男生對這女生不感興趣,要記得把包包的吊帶拉緊一點,不要讓女生把情物丟進去。此外,情人袋是有固定的背法,右肩是背情人袋的唯一靠岸;如果弄成反方向,那就變成喪事了。
  照片中,賊賊背的就是情人袋。而手上拿的湯圓,則是用織羅部落三寶之一的葛鬱金所製作的湯圓。葛鬱金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最早是由原住民從東南亞移民時所帶來。原住民過去就會使用這個經濟作物,後來它也被拿來做為早期勾芡用的太白粉主要原料,是一個適合開發各式食品的澱粉原料。
  不過在太白粉出現後,再加上部落過去對傳統植物存續的不重視。葛鬱金雖沒消失,但卻徹底退出了阿美族人的食譜料理中。直到部落青年黃偉峰無意間在偏僻的產業道路上,發現還在恣意生長的葛鬱金苗,便決心重新復育並使用它。而現在織羅部落成為全台灣葛鬱金最大產地,更推動了部落特殊的葛鬱金產業,例如湯圓、冰淇淋、葛鬱金柳橙果凍及雪花糕。
  餐桌可不是只有這碗湯圓而已啦!因為傍晚才吃豐盛的餐桌,但早上開始的小旅行,到了正中午也是需要稍微裹腹。中午便食用葛鬱金做成的湯圓,有分成小的甜湯圓,和裡面包了一顆肉的鹹湯圓。當然,愛吃甜的賊賊當然盛了好幾碗甜湯圓。
  當初受邀請參加餐桌時,一看到織羅部落有揉雜著客家和原民文化的湯圓,這題材相當吸引我,便報名了這場。織羅作為臺灣原住民部落中,少數部落族群以外還兼有一定比例的客家人、福佬人等,多元族群變成為織羅的一大特色。除了剛剛所提到的湯圓之外,在織羅聚落中,也有一間規模不小的五穀宮,供奉著神農大帝。
  這間五穀宮是由織羅的客家先民,返回過去在臺的原鄉 苗栗公館。於昭和十九年(1933年)從當地五鶴山五穀宮奉請香火返鄉,建立春日五穀宮。在宮中的主龕上方懸有一塊全庒敬獻的「神農大帝」匾額。在廟的對面還保有戲台,在台灣算少見了。
  早期生活困苦時,聚落居民生病時,會前去參拜五穀先帝,請求祂提示藥籤,再去鎮上抓藥。五穀宮的祭祀圈,不僅只春日里將神農大帝分靈請來的客家族裔,包括福佬人、原住民都受祂庇蔭。祭祀圈範圍,甚至擴及德武里的阿美族苓雅仔部落。
  當然,原住民部落還是受基督教文化影響最深。織羅同樣有部落最基本的長老教會和天主堂,而天主堂位於派出所和五穀宮對面那一側,部落的社區中心就設置在旁。沒有查到春日天主堂當初是由哪一位神父建立,但當時玉里天主堂是由巴黎外方傳教會服務,我想春日應該也是。
  這篇文章我一下提到春日,一下提織羅,有些人肯定搞糊塗了吧!春日是日本政府在昭和十二年(1937年)將織羅與鄰近的馬太林部落合併時,以織羅Ceroh的發音的發音改稱為春日。而織羅才是她過去的名字,這個舊稱最早可以追溯到1879年,在夏獻綸的《台灣輿圖》一書中所記載的奇密二十四社,其中便包含「織羅社」。
  老地名的由來,也是認識部落很重要的切入點,偶爾會牽涉到一些神話故數。與許多地名由來一樣,不會只有一種說法。就賊賊所查詢到的文獻資料,織羅的由來有五種。第一類型的說法為過去被布農族出草者。第二類型是與狩獵有關的點火說。第三種類型則是從另一族群的漢語發音與環境資源為主。
  布農族出草說包括兩種,一為曾有一名就叫Ceroh的阿美族人,被布農族出草而稱之;二為部落剛成立時,有三位布農族年輕人想對部落一對夫妻出草,但這對夫妻不在家,三人便在家裡暗處躲著等待時機。不小心被回家的夫妻發現,便通報部落頭目,逮獲一名嫌犯,而他們名字就叫Ceroh。
  點火說,則是傳說阿美族人在狩獵時,有族人死亡,會點火燃燒其屍首,阿美族點火燃燒的發音為Corah,後來演變為Ceroh為此地的命名。另一與點火有關的來源,為當地阿美族人進行狩獵時,用火攻的方式將獵物團團圍住,關鍵的點火燃燒便成為地名。
  其他說法包括,清代時,部落盛產蓬萊竹,部落人以竹片編織魚簍,以及盛裝的器皿,進而從織簍而得名。還有說法是部落人口不斷湧入即加入之意,就像水桶裝滿水溢出之貌,這也反映了織羅當時吸引其他部落移民的現象,而這也是部落對織羅這名字由來的共解。最早移住的是來自拔仔社的阿美族,之後有來自奇美、富源與加納納社人的遷移,不同阿美族遷移者在這地方形塑多樣的阿美來源。
  前面提到的偉峰哥,綽號叫(阿ㄤ)。返鄉後,為了在部落推廣友善農業,而被部落人稱為(阿ㄤ),也就是傻瓜。不過傻的很認真的阿ㄤ哥,還真的開創了織羅部落產業的新發展,無論是優良的織羅稻米,這也為織羅三寶之一,或是提高葛鬱金的能見度。
  在餐桌前,我們又做了一次DIY,這次是米彩繪,而這活動早已是織羅的招牌單元。賊賊覺得想到將包裝稻米透過傾斜翻轉的方式來進行彩繪,真的是很有創意。而這包米彩繪也不只是好看而已,它可是經過檢驗與計算營養成分比例,透過五種不同顏色的米,白米、糙米、小米、紅糯米與黑糯米,讓購買者能同時吃到含有不同營養成分的米。
  賊賊沒有美術天分,透過手技所翻出的米彩繪,完全看不出什麼特色。如果跟我一樣手有創作困難的朋友,就直接買部落早已彩繪好的稻米,有台灣形狀,還有台灣黑熊,能夠利用五種米玩出這種圖像,真的是很佩服團隊,發展產品面面俱到。
  除了米彩繪之外,下午也進行了部落巡禮。當然,不可能把整個部落都走完,只走了部落一小段。從五穀宮開始,沿著社區可愛的客家民俗壁畫,在社區文教站帶走屬於自己形狀的米彩繪。接著我們在一間看起來與其他沒有差異的部落雜貨店停住。
  店外坐著幾位正在暢聊的阿姨,中間一位穿著阿美族傳統服飾特別顯眼,原來是雜貨店的老闆娘。這種場合對她來說像是見怪不怪,也似乎早知曉我們的到來,她態度沉穩但歡愉,好像隨時就準備好邀請一旁的姊妹們一起唱跳,我們就在這,又享受了一次屬於織羅部落的歌聲。
  我不知道這間雜貨店的登記商號為何,但它最常被稱為「千歲雜貨店」。這裡應該是除了社區中心外,另一個部落長者最常聚集的地方。也因為來此飲酒歡唱的長者加起來快要破千歲,而有此稱呼。阿姨們唱完歌後,便拿一瓶保力達,與我們分享,這是阿美族的待客之道阿!
  結束完部落小走讀後,就得驅車前往餐桌所在的稻田腳印,那個因看見台灣這部紀錄片而為人所知的部落地景。賊賊原以為稻田離織羅部落應該不遠,沒想到是在靠近呂範溪的河堤旁,那裏其實算是泰林部落。不過苓仔溪以南,呂範溪以北現在都是屬於春日里的範圍,倒是泰林部落自己也有社區的相關藝術彩繪。
  由縱管處主辦的餐桌上的部落旅行,今年邁入第五屆。扣合了這兩年的疫情,這次以 #部落佳釀 為主題,釀酒的過程恰巧就像苦日子蹲過後,將會來臨的美好之事。這次的企劃以部落傳說、製酒體驗、風土佳釀與即席餐食,串聯五個參與部落,包括織羅、永康、太巴塱、崁頂,與今年新加入的支亞干部落。
  五個部落都會開封自己的獨門釀酒,讓部落重新尋找到的微醺,能跨時空與遊人共享。酒釀對於部落來說,有多重意義,它不僅是信仰的載體,也是原住民在當代被汙名化的來源。而在不同政權對原住民釀酒技藝的牽制下,不少部落早遺忘了自己當初如何而釀。
  縱管處積極促成了五個部落,各自梳理自己製作酒釀的文化脈絡,並參考現仍存有酒釀文化的阿美族部落。藉由部落人對所生長土地的熟識,挑選了能夠代表部落的野草植物,成就了有部落獨特口味的酒麴。像紅糯米、糯米、紅藜、小米等穀物可能就
  因此,這次餐桌在酒的著墨上會特別多,像是酒釀工作坊、突如其來招待的保力達,以及玉里高中觀光科四位女同學所帶來的調酒表演,都讓我們從不同的感官上認識織羅,甚至玉里的酒醺味。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喝到織羅部落嘗試接近傳統釀製的成果,裡面特別包含了紅梗九層塔、紅梗荖葉及清白的蓮霧葉。
  來這次部落餐桌的朋友一定能感受到主辦單位誠意滿滿,除了自己手作帶了不少東西回去外,也獲得雅比斯團隊特別為大家設計的小玻璃杯,上面可是特別刻了餐桌上的部落餐桌八字,讓大家拿起杯子沾酒時,就會想起在稻田間的酒釀記憶,一瞬間又回到縱谷。
  織羅的稻田腳印餐桌,位置在腳印的掌心位置。從堤防上往下看時,覺得這根本是婚宴現場的配置啊!不只有樂團、舞群、為眾人祈福的長老,部落也出動了不少人。餐桌是以自助的方式呈現,如此多的菜色,每一取菜區旁都有一位隨菜人員,幫忙處理事宜,相當貼心。
  織羅部落的餐桌可不是只有在政府辦活動時才能夠參與,他們也接受企業與團體包場,聽說他們曾經接過三百人團的餐桌。我真的滿難想像,以一個小小的部落,竟然能夠憑這幾名女力,扛下這麼大的部落責任,也難怪部落人都能夠以織羅為傲。
  因為今年在花東與屏東走跳的關係,受邀參與了幾個餐桌,算是對東部餐桌頗有心得的一名文字工作者。關於菜色,賊賊覺得有些可惜,這次未把部落這次尋找的酒釀搭配入味。雖然菜色都滿好吃的,特別是有人現場幫忙水煮的野菜,卻有點像辦桌,熱鬧萬分但少了特色。
  織羅的名產有三樣:稻米、葛鬱金及金多兒筍。稍微詢問了一下在旁顧菜的大姊們,織羅部落邀請了位於東海岸靜浦部落過去知名的無菜單料理品牌「陶甕百合春天」來做顧問,這次餐桌的拿手招牌菜似乎是金多兒筍滷豬腳。
  兩場工作坊的老師,在教授情人袋或彩繪米的同時,也順便教我們唱了一首阿美族的歌謠。阿美族應該是台灣最喜歡歌舞的族群,就像前面幾位雜貨店的阿姨,即使日常聊天都要載歌載舞。而歌謠更是阿美族祭典中重要的部分,它的每一個句子都具有傳統意義。
  老師所教唱的歌並不難唱,我們並不需要唱完整段,主要是老師唱主段,我們唱答聲的部分。很像演唱會的,你說哈囉我說嗨。只要重複個幾遍,那樂聲便言猶在耳。而在餐桌吃了一半時,兩組由兩位老師各自帶領,開始展開歌謠pk大賽,稍早教的要馬上現學現賣。
  當然,這並不是所謂嚴格的競賽,除了讓部落長者能夠當評審開心一下外,也讓我們在吃飯之餘,也能有些活動,消化剛吃下肚的美味菜餚。除了歌謠比拚之外,後面又變成了兩組共唱、開火車和跟著舞蹈團一起跳舞的大型表演現場。只能說,來到阿美族部落誰不能變成唱跳歌手?
  在散場時,我終於了解織羅部落餐桌如此受人歡迎的原因。對活動每個環節都相當講究主客互動。將這些只是參加半天活動的遊客當成朋友。當樂隊伴奏的鼓聲敲響最後一擊,鏡頭環繞整片稻田,風吹稻浪,突然有音符跟風舞動。原來是本忙於餐桌事宜的工作人員們,都聚集到堤防旁,唱歌歡送朋友們離開。
  目送著最後一位朋友離開,消失在河堤的高點上。離別是為了讓下次的相聚更有動力,在黃昏的暗紅轉為有星星天空的瞬間,這樣的情感更為濃烈。不只是因為部落餐桌豐盛的餐食,還有在這裡學習到的部落知識,以及與織羅部落朋友手牽手歡歌熱舞的過程,織羅著的將成為今生難忘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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