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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5|閱讀時間 ‧ 約 41 分鐘

下山打醬油卻女團出道了

我下山打醬油卻被拉去參加女團選秀。
我不僅過了海選，還從F班逆襲殺進A班，最終成功出道。
評委說：「你天生屬於舞臺，站在那裏你就在發光。」
……
我撓撓頭，發表獲獎感言：「那，節目組能把欠我的那瓶醬油給我嗎？」
1
我從小在寺廟長大。
但是就愛湊熱鬧。
師父讓我下山打醬油。
半路上一小哥說：「參加海選登臺就送醬油啦！」
我連忙報名參加。
誰知我通過了海選，
他們不給我醬油，還把我送到了一個比賽基地。
周圍的小姐姐們都光鮮亮麗。
唯有我衣着樸素，還拎着個空醬油瓶。
2
初舞臺只給了三天準備時間。
我被強塞進了一個六人團。
六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認識誰。
工作人員說：「初舞臺你們要一起準備一場表演哦~」
我問什麼時候我可以回家。
工作人員：「等到第一次公演結束，第一批被淘汰的就可以回家了。」
我又問他要多久。
他說：「到第一次公演，應該還要一個月的時間吧。」
我眼前一黑。
3
晚上我給師父打電話。
我說我可能要上電視了，一個月後才能回。
師父：「是哪個法制節目？」
我：「……」
師父：「我早就說你太浮躁咯，這不出事了吧？一個月就能放出來是吧？」
我掛了電話，有點迷茫。
我只是參加個女團選秀，怎麼感覺跟犯了事一樣。
4
三天訓練即將結束，初舞臺評選開始。
我們六個人運氣好，被抽到第一個上場。
隊友怨聲載道：「完蛋了，第一個上場什麼情況都不知道，肯定撲。」
我給她們打氣：「第一個和最後一個上場纔是讓人印象最深刻的！」
早上場，早完事，早淘汰回家。
我一臉興奮。
隊友羨慕地看着我：「你心態真好。」
5
我們六個上臺一通亂唱亂跳。
臺下幾個評委臉都黑了。
聲樂老師點評：「高音唱得像熱水燒開了鍋，rap念得像佛堂唸經，我從未聽過如此糟糕的合唱。」
我撓撓頭，真不愧是老師，聽得還蠻準的。
因爲那段rap是我唱的。
舞蹈老師點評：「柔軟！你們懂什麼叫做柔軟嗎！你們的舞蹈就像是六個混混要去堂口打架！」
我眼神飄忽了一下，真不愧是舞蹈老師。
因爲我記舞最快，所以她們的動作都受我影響。
而我在寺廟裏是要每天練武的。
創作老師總結：「能夠做到音樂和表演完全兩個風格，你們有點東西。」
6
評委一頓批。
隊友都哭了，只有我還一臉淡定地站在那裏。
評委問我：「你爲什麼來參加選秀？」
我很誠實：「因爲海選的時候說上臺就送醬油。」
全場愣住了，然後鬨堂大笑。
負責我的後臺老師滿頭大汗，在鏡頭後各種比畫，意思是讓我想清楚了再說話。
我眼珠子滴溜一轉：「因爲我和我師父都愛喫嗚啦牌醬油，那天海選剛好送嗚啦醬油！」
我給了後臺老師一個安心的眼神。
怎麼樣，我還會誇贊助商！
後臺老師肯定滿意！
誰知道全場爆發出更熱烈的笑聲。
舞蹈老師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你叫妙語是吧，我記住你了。」
後臺老師捂臉：「……」
後來他告訴我，他只是不想觀衆以爲他們是個很隨便的節目。
他想讓我說說夢想。
可我的夢想就是喫上嗚啦牌醬油。
7
評委問完一圈開始打分。
聲樂老師搖搖頭。
舞蹈老師搖搖頭。
創作老師也搖搖頭。
三個人的表情像在重症室會診一樣嚴肅。
我旁邊站着個小哭包隊友吳泣泣。
三個老師還沒說話，她就開始抽噎。
其他隊友很團結地過來拍拍肩安撫她：
「吳泣泣別哭，你是我們裏面基本功最紮實的，一定沒問題的。」
吳泣泣點點頭，把眼淚憋回去了。
我一直在觀察三個老師，並且看着聲樂老師說了一句話。
我研究半天口型，然後興奮地回頭：「聲樂老師說我們沒救了！」
這下五個人全哭了。
聲樂老師：「……」
「妙語，雖然關了麥克風，但是我們坐在第一排能聽見你們聊天。」
……
最後我一臉興奮地被分到了F班。
而哭得最狠的吳泣泣去了C班。
8
初評結束，我們分了宿舍。
別的女孩子超大行李箱大包小包。
只有我拎着個空醬油瓶。
後臺老師：「允許你打個電話拿行李。」
我撓撓頭，我沒出過遠門，哪來的行李？
我嘗試着打電話給無財師叔。
他聽完我的描述，要了地址，說很快給我寄東西。
還不忘囑咐：「山下多卷王，困惑時記得積極躺平。」
我連連點頭。
9
初評之後就是主題曲評選。
評選完會再次劃分班級。
主題曲叫cheerup。
翻譯成中文名，隊友說叫振作起來。
我查了查字典，只看見「高興起來」四個字。
隊友握拳鼓舞：「cheerup！」
我叼着贊助的棒棒冰：「cheerup！」
大家都很高興（振作）。
10
主題曲是聲樂老師編曲的。
他叫赤城，是個知名男歌手，舞臺經驗豐富。
他負責查看F班的進展。
當看我表演完後，他的表情很嚴肅。
沉默了許久，他才點評：
「毫無技巧，卻也全無感情，一首青春熱血的歌被你唱得是四大皆空。」
隊友們大笑。
赤城轉頭就罵：「笑什麼笑！你們有的人動作都記不住！比她還差！」
11
到了評選那天。
吳泣泣跟我分到同一組一起表演。
我熱情地跟C班的她打招呼。
她禮貌地問F班的我練習得怎麼樣。
我想了想赤城老師的點評，點點頭：「還行。」
再多表現表現，我就離回家更近一步了。
而她驕傲地跟我說：「我這次練得也沒問題，我肯定能升班！」
12
很快音樂奏響，表演開始。
我認真聽着音樂開始唱跳。
然後——
音樂聲就被旁邊人的唱歌聲蓋過去了。
旁邊人嘶吼着唱：「cheerup！cheerup！」
氣勢洶洶，如萬馬奔騰。
我只能在她換氣的時候偶爾聽到音樂的幾個音。
我按照記憶中的節奏唱跳，也算很順利地跳完了。
歌曲一結束，小哭包吳泣泣就嚎啕大哭：
「旁邊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麻麻我要回家！」
我嘿嘿一笑，就我這憑感覺瞎跳，還不得是個倒數？
13
結果F班的我被帶到了D班。
C班的吳泣泣也去了D班。
吳泣泣見到我眼淚就飆出來了：「啊啊啊沒臉見人了。」
我：「……」
赤城老師對我說：「你很不錯，在基本聽不見音樂的情況下，還可以不出差錯地跳完。雖然你的唱跳相比第一天毫無進步，但是我覺得可以挽救一下。」
後來他給我看了回放。
吳泣泣是按照旁邊嘶吼女生唱的節奏跳完的，基本全程搶拍。
而我雖然還是頂着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卻每一句都在節奏上。
他們說這叫節奏牛逼症。
赤城說：「你，有天賦。」
我大驚失色。
你不要亂講話啊。
14
有沒有天賦我不知道。
反正從那天開始，赤城老師對我的關注度更高了一些。
原來是罵都懶得罵。
現在是拽着我衣領追着罵：
「你振作一點！
「你唱歌時不能走走心嗎！」
有一天給我罵急了。
就着他彈奏的電吉他我就翻了十個側空翻。
這都是我在廟裏練武的功底。
赤城老師激動地跑過來拽着我衣領：
「你的每一個空翻落地都在我的重音上！
「還敢說你沒有天賦？！」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
15
伴隨着赤城老師的罵聲，我們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第一次公演。
我公演分到的隊長叫王亦舞。
她一頭大波浪長卷發，五官精緻，盤正條順，抬起手來都是精緻漂亮的美甲。
王亦舞每天訓練很刻苦，晚上還要抽時間去拍廣告。
後臺老師指着她說：「這纔是真正的女團！她的商業價值不可估量！她一定會走到最後的！」
一轉頭，看見我齊肩發、圓臉杏眼，一抬手戴的是廟裏不值錢手串。
我坐在角落裏打坐，順便打盹。
後臺老師一臉嫌棄：「坐着都能睡着！節目結束給她三千塊不能再多了！傻子纔會找她拍廣告！」
……
16
王亦舞綜合素質很高，舞蹈是強項。
她給我們隊選擇的曲目叫做《擂戰鼓》。
這是一首節奏感很強、舞蹈動作比較多的歌曲。
王亦舞說：「這首歌動作比較多，跳起來很難同時保證唱歌氣息平穩，所以我們需要用一些特殊方式訓練。」
她上來就是一個平板支撐。
並保持着這個動作開始唱歌。
隊友紛紛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天吶，這樣都不喘，還能把高音唱上去！」
「這就是A班的實力嗎！」
旁邊隊友甲問我：「妙語，平板支撐你能多久啊？」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東西我在廟裏沒玩過啊。
隊友甲安慰：「沒關係，我也堅持不了多久，我們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17
王亦舞示範完，大家開始一起平板支撐唱歌。
一首歌四分半鐘。
我們共六個人。
王亦舞：「一起唱！」
很快撲通，撲通，撲通，又撲通。
一分鐘內「陣亡」四位隊友。
大合唱變成了雙人合唱。
全場只剩下我和王亦舞還在支撐。
王亦舞繼續唱，腹肌開始顫抖，屁股有點翹起來，平板支撐動作變形。
我毫無壓力地繼續唱，身體紋絲不動，就是——
「妙語你唱得是真難聽啊。」
撲通一聲，王亦舞也支撐不住趴下了。
而我還在唱。
隊友紛紛過來捂嘴：
「唱得很好，下次別獨唱了。」
「快把我唱超度了，怎麼可以唱得毫無情緒起伏？！」
只有隊友甲憤憤不平：「妙語，你不是說你不會平板支撐嗎！」
是啊，我一臉無辜地看着隊友甲。
我在寺廟裏都是站樁、壓腿、練點拳腳功夫，誰玩平板支撐啊。
18
隊友甲氣得對我一頓亂晃：「啊啊啊小丑竟是我自己！」
其他隊友也蹭上來捏臉撓癢。
打鬧亂蹭之中，我的衣服被撩起來了一些。
隊友指着我的腰驚呼——
「馬甲線！」
「沙漏腰！」
「還隱約有腹肌輪廓！」
「妙語你身材也太好了吧？！」
我疑惑問出聲：「難道你們的腰不長這樣嗎？」
我在寺廟練武，師兄弟還有師姐妹都這樣啊。
衆隊友一臉想捶我的表情。
而王亦舞在旁邊默默地紮緊了褲腰帶。
19
在我們的嬉笑打鬧中，很快迎來第一次公演。
王亦舞帶着我們一起上臺。
觀衆席裏都是她的應援牌和應援聲。
她的舉手投足都會引來觀衆的尖叫聲。
現場還有一個投屏，能夠放現場和非現場觀衆發的彈幕。
我看到上面有人留言——
【這個妙語能不能往旁邊站站啊，擋到我看王亦舞了！】
【妙語又沒有能力又不努力，趕緊回去吧！】
旁邊的隊友甲也被彈幕說礙事了。
她剛揚起來的笑容僵住了，看起來快哭了。
我撓撓頭，往旁邊站了站。
順便擋住了隊友甲快哭了的臉。
20
比賽很快開始了。
第一次公演採取的是兩兩對決的方式。
我們表演的曲目叫《擂戰鼓》，是一首高燃熱血歌曲。
而我們對決的是《粉色舒芙蕾》，一首聽起來就很甜的歌。
我們一身黑，對方一身粉。
隊長王亦舞給大家打氣。
「加油！」
我也像被感染了一樣握拳：「加油！」
幹完這票就回家！
21
現場的燈光很快暗了下來。
一片黑暗和靜謐之中，我的耳朵清晰捕捉到了隊友們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如同松林間風聲簌簌。
而此刻的場館，只見觀衆們手上的熒光棒點點閃爍。
如同月光照在湖面上的粼粼波光。
我腦中不由閃過那句詩——「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我的心一瞬間平息下來，如同回到了山上打坐。
幾分鐘後，燈光在我們這裏先亮起來，是導師們決定好了開場順序——
「讓我們首先有請王亦舞團隊帶來的《擂戰鼓》！」
平靜瞬間被打破！
觀衆們揮舞着熒光棒歡呼，所有目光聚集在我們身上。
而吾心已定。
亦如同在松林清泉之間，遠離喧囂，無比平靜。
22
表演開始。
王亦舞首先出場。
我聽到她深吸了一口氣，呼吸也比平時要急促一些。
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狀態。
她手拿鼓槌，敲響戰鼓霸氣開唱——
【王亦舞的開口好炸，開口跪！】
【不愧是有舞臺經驗的A班選手！】
【這聲線我太愛了啊！】
23
開場還算完美。
下一句是屬於隊友甲的。
她顫抖着打開手上的伸縮式長劍。
我看到她第一下甚至沒完全打開。
動作上的失誤，讓她沒有辦法兼顧唱詞，她慢了半拍纔開口，然後——
【怎麼越唱越快？】
【赤兔馬都追不上的搶拍啊！】
24
隊友乙慌慌忙忙接上。
手上動作和嘴裏唱的同時亂了——
【好傢伙，要不是在現場，我以爲我開了2倍速聽歌！】
隊友A的動作還在抖，B的笑容也有點僵。
我們站在同一個舞臺，我能夠清晰感受到她們緊張的心跳。
此刻焦急感蔓延了整個舞臺。
下一句詞是我的。
王亦舞抬眼看我，雖然在維持着笑容，可她的眼裏也有些擔憂。
唯我，不動如山。
25
我按照感覺，逐漸踩着節奏往前走。
此刻快節奏的音樂聲開始慢下來。
這是一段很長的間奏。
【妙語怎麼不唱啊？】
【別在舞臺擺爛啊！王亦舞都遇到了些什麼隊友，真是神仙都帶不動啊！】
隨着我的腳步，舞臺上隊友們的心跳聲也開始平穩。
觀衆席隱隱有喧鬧聲。
舞臺上的隊友卻很安靜。
我一直走到舞臺中央，將手中的旌旗舞動，然後緩緩開口——
【接、接上了？】
【所以剛纔是在等音樂？】
【完美卡點，這節奏感太強了吧！！！】
【妙語一開口，緊張感都消失了。】
26
間奏後是一段相對平緩的音樂。
也是大家在深思熟慮後決定分給我的詞。
因爲——
【果然是四大皆空唱腔。】
【原曲聽得我想征服世界，妙語唱完我只想世界和平。】
可此刻我再抬眼看向隊友，她們的眼裏滿是信任。
就連王亦舞眼裏的擔憂感都慢慢褪去。
一切都在重回正軌。
這場，穩了。
27
後面的舞臺就順利了許多。
因爲大部分都是合唱和羣舞。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快節奏的唱詞再次調動了全場的情緒。
【啊啊好燃！】
【最後的合唱真的太好聽了！太棒了！】
隨着歌曲的最後一個音播完。
我們的動作定格。
身邊是隊友們劇烈運動後的急促呼吸聲。
不同於一開始的侷促不安。
此刻的呼吸聲滿是完成表演後的激動和興奮。
唯有我，掰着一字馬，冷着臉站在舞臺上。
依舊不動如山。
……
28
《擂戰鼓》表演結束。
接着《粉色舒芙蕾》的表演也結束了。
我看到彈幕評論《粉色舒芙蕾》說——
【這是頂級甜妹、跑調專業戶、怒音破嗓、夾子音、御姐裝甜和滄桑煙嗓組合。】
【充分體現了女團人設的多樣性。】
【就像是六個完全不同風格的人在一起跳大神。】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然後趕緊捂住嘴，正襟危坐。
這一笑半年功德沒了吧。
結果一看周圍，身邊隊友比我笑得更歡。
嗐，沒了就沒了吧。
29
最終我們的《擂戰鼓》投票超越了《粉色舒芙蕾》。
我們全隊多獲得了五分鐘的投票時間。
而第一次公演的淘汰結果也在現場公佈了。
D班和C班的名字都念完了。
都沒有我，也沒有現在站在我旁邊的小哭包吳泣泣。
吳泣泣已經抱着我哭得稀里嘩啦了：
「完蛋了妙語，我可能要收拾東西回家了。」
我拍拍她：「要走一起走！」
眼看B班都要念完了，A班只有六個名額。
A班我們哪敢想啊。
吳泣泣滿臉絕望。
我摟過她的肩滿臉興奮，滿腦子都是「穩了穩了要回家了」。
下一秒，赤城老師唸完B班名單最後兩個人：「第八名吳泣泣，第七名妙語！」
……
吳泣泣擦乾眼淚：「真的一起走誒！」
她笑了，我哭了。
說好一起回家，不是一起走花路啊。
怎麼大家投票不按套路走啊？
我憑什麼就B班了啊？
30
第一次公演結束，有短暫的休息時間。
隊友說我們的節目都上熱搜了。
我學着下載了大眼仔APP，然後看到熱搜詞條都是——
《擂戰鼓》超燃
《粉色舒芙蕾》大雜燴
王亦舞神級現場
節奏大師妙語
我一臉困惑。
這個節奏大師妙語應該是重名吧。
聽說上熱搜需要足夠的熱度，我哪有什麼熱度啊。
而且我妙語跟節奏大師有什麼關係？
但是一點開這個詞條，看到的都是我的高清圖。
【妙語十個側空翻踩點.GIF】
【妙語你還說你沒有天賦.JPG】
【妙語開口超度.JPG】
【妙語你沒救了興奮臉.JPG】
……
我大受震撼地皺起了眉。
後面還有什麼粉絲評論。
【我太愛妙語了，我把她的片段都截下來了！】
【一幀幀截好累啊，下次能不能多個妙語直拍！誰也別擋着我看妙語！】
【妙語舞臺上力挽狂瀾，還有這麼強的節奏感，她一定能出道的！】
【妙語，真正的節奏大師！】
我陷入沉默。
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吧。
31
想不通，於是我關了手機準備睡覺。
剛躺下，後臺老師黑着臉找到我：「嗚啦牌醬油，指定讓你拍廣告。」
我問他白天拍行不行，熬夜我是真不行的。
後臺老師聽完就準備發怒。
我立馬換好衣服跟着出門。
深更半夜。
我打着哈欠，對着鏡頭抱着醬油瓶：「嗚啦醬油，越喫越有味。」
後臺老師叉腰大罵：「你能不能笑一笑，這是財神爺贊助商啊，你黑着臉怎麼回事！」
我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神志不清地抱着醬油瓶：「嗚啦醬油，越喫臉越黑。」
後臺老師衝上來。
殺氣讓我一激靈，我抱着醬油瓶就跑。
後來他們不要我說臺詞了，把後臺老師追我跑的素材剪成視頻。
最後廣告語打着：【嗚啦醬油，妙語被打也要喫的醬油。】
據說這條廣告播出後，嗚啦醬油銷量暴漲了好一段時間。
32
而我戴着的不值錢手串也火了起來。
無財師叔給我打電話，說我的同款手串現在賣得特別好。
他說：「你沒事多在鏡頭前晃晃手串，廟裏下個月花銷就靠你了，算功德的。」
「……」
無財師叔滿腦子賣手串，對我回不回去是一點也不關心啊。
我有點委屈，轉頭打電話給師父。
給他告狀無財師叔壓榨我賺錢。
而且我還要一個月才能回去。
師父：「又要多一個月啊？你得好好表現啊，是不是在裏面犯事了才又加了一個月？」
我很生氣：「不是法制節目！我表現好才能留下來的！
「您再這樣說我，我就不回去了！
「畢竟這裏人都超好，個個都是人才，我超喜歡這裏的！」
我黑着臉掛了電話。
真是我親師父（師叔）啊。
33
休息兩天後，節目組又開始了新的玩法。
它把我們分爲聲樂組、舞蹈組和創作組。
創作組老師很興奮：「終於該我上場表演了，我看中了好幾個好苗子！」
舞蹈老師和聲樂老師赤城笑而不語。
直到分組時候我們才知道，分到創作組確實不算一件好事。
舞蹈老師：「會跳的來我這裏！」
以王亦舞爲首的女孩子嘩啦啦地湧過去。
赤城老師：「會唱的來我這裏！」
吳泣泣她們會唱歌的都去了那邊。
創作老師：「有創作才能的來我這裏！」
「……」
零零散散幾個天縱奇才。
然後剩下的都是像我這樣唱跳都不會的，當然創作就更不會了。
創作老師黑着臉：「……沒地方去的來我這裏。」
我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但是創作我哪會啊，那太難了。
34
好歹創作組裏還有幾個天縱奇才。
我們隊長就是其中一個。
她叫伊鶯鶯。
她驕傲地說：「我出過單曲，自己編詞作曲的。」
創作老師滿意地點頭，看她像在看親閨女。
她拍拍胸脯：「我可以負責編曲。」
創作老師滿意點頭，興奮地說可以幫助她一起編曲。
創作老師一轉頭，看到我在旁邊一臉悠閒打坐。
他氣不打一處來：「你在幹什麼！滾過來一起創作！」
我掀開半隻眼睛，清醒了一下，然後站起來過去跟大家一起創作。
伊鶯鶯繼續說：「這是我們團隊的歌，曲子我和老師寫，但是你們每個人都要寫一段詞。」
我和學渣隊友們大眼對大眼。
這道題我不會啊！
35
遇到不會的題怎麼辦？
一般是先寫個解字。
我是真寫不出來，就在紙上亂塗亂畫。
伊鶯鶯巡視了一圈，看到我寫的東西后，避開鏡頭小聲嘀咕：
「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是怎麼混到現在的。」
我點點頭同意她的話，誰說不是的。
難道是天生我才難自棄？
伊鶯鶯調整好表情，又笑着去給其他隊友指導去了。
36
像我這種釘子戶只能靠創作老師了。
他拿着我的草稿紙，眉頭緊皺，念：
「raaaaap怎麼寫，我真的不會，噢誰能幫幫我來，我送他香灰。」
旁邊隊友問：「raaaaap是什麼，老師你卡帶了啊？」
創作老師橫眉瞪眼：「閉嘴！這寫的什麼東西，單押也算押？」
我一臉欽佩：「老師太厲害了，我寫得這麼爛的詞都能唱得這麼好。」
創作老師被誇得心情舒暢，他壓下嘴角笑意：「瞎誇什麼呢！這詞也不是完全不行。其實寫rap很簡單的，就是把你想說的話壓個韻……」
創作老師猶如天降神兵。
我認真地聽着他講。
我下山的次數不多，對外面的世界有旺盛的好奇心。
聽着聽着就覺得入了迷，rap好像有點意思誒。
37
創作老師每天都笑眯眯地來給我改稿。
我驚歎：「從未聽過如此押韻的歌，原來這就是rap的精髓！」
創作老師喜滋滋地又改了一稿。
我再次驚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雙押？我也能寫雙押嗎？」
創作老師樂呵呵地給我講解雙押。
我由衷驚歎：「老師我悟了！我會寫了！沒想到我這樣的愚笨之人也能得到老師的教導！」
創作老師逢人就誇我天資聰慧。
這是我在山上學會的，我師兄弟和姐妹衆多，師父卻最喜歡我，而且總給我「開小竈」。
師父說我是：「學東西快，而且詭計多端。」
創作老師幫我改完，轉頭被伊鶯鶯拉過去。
伊鶯鶯揚起頭：「老師，我覺得我們一起寫的曲子還需要改一下，您寫的這一塊跟整體的節奏不太相符……」
創作老師黑着臉推開筆記本：「你的團隊你說了算，想怎麼改就怎麼改！」
38
最後我們的曲子終於寫出來了。
是一首節奏比較快的歌，叫《歷練》。
rap我是會寫了，但是不怎麼會唱。
創作老師一臉便祕狀：「爲什麼一個多月了，你唱得還像唸經？！」
我反問他：「有沒有可能我之前就是念經的？」
唸了十八年的經，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會rap呢？
太爲難我了。
39
創作老師開始理論教學。
「就照着這個beats，你融入你的情感，找下你的flow。」
我看着他，眼神裏帶着尚未入世的天真。
他說：「你試一下。」
我嘗試了一下。
震驚全練習室。
伊鶯鶯嘎嘎笑地嘲諷我的rap——
「就像把奧利奧泡羊湯裏，聽起來就有點膩，想她學會簡直impracticality（不切實際）。」
這我聽懂了，她是在diss我啊。
40
創作老師委婉建議：「要不你再聽一下別人唱？」
我點點頭，一臉平靜地轉頭去熟悉的角落打坐學習。
碰巧赤城老師過來串門。
他聽完我唱rap後笑得肚子疼，然後說：「你節奏感強，還是聽rap聽少了，我這裏有幾首歌你拿去聽一下。」
他給了我一個隨身聽。
一播放，裏面都是他的歌。
「……」
我懷疑他夾帶私貨，而且有證據。
41
聽了兩天後，我似乎找到點感覺。
原來在寺廟裏唸經，講究的是四大皆空、無悲無喜、無妄無癡。
說人話就是：習慣性拖長音，並且語調語速沒有任何變化。
舉例子來說，「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如果按照唸經的方式去唸：「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念字拖音，且中間沒有任何變化。
就彷彿在早讀課上全班一起念課文。
能把語文老師都念睡着的那種。
42
分析完唸經，我又回想着創作老師的話。
並且結合了赤城老師的隨身聽最終理解了rap的奧祕。
創作老師說：「按照這個beats（節奏）。」
beats其實就是四個八拍。
就如同我們在廣播體操課上的「12345678……一直到42345678」。
把詞套入beats裏去唸。
比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是一個八拍。
12是明月，34是松間照，56是清泉，78石上流。
不過是把句子放在八拍的節奏裏去唸。
理解了就會了，很簡單。
43
創作老師說：「融入你的情感。」
其實可以理解爲輕重音變化。
比如：「明（重音）月/松間照/清（重音）泉/石上流/」。
這樣就有了起伏變化，擁有了情感。
就如同諸葛丞相罵王司徒：「二（重音）臣賊子/你枉（重音）活七十有六/一生未（重音）立寸功/只會搖脣舞舌助（重音）曹爲虐。」
這樣唱出來的，纔有氣勢，才能夠表達情緒。
44
而他說的：「找下你的flow。」
其實就是上下句的句式變化。
每一句詞裏放多少個字，代表着唱出來是拖音還是加速。
比如：「明/月/松間/照/，清澈/泉水/在石上/流淌/。」
不管在座各位懂不懂，反正我妙語是懂了。
rap一週速成，就是這麼簡單。
剩下就是熟練度了。
不過我學東西很快。
並不是什麼問題。
45
一週後，我再次在練習室唱rap。
再次震驚全練習室。
創作老師瞪大眼：「你學會了！怎麼做到的？」
我重複了他的話：「就照着這個beats，我融入我的情感，找下我的flow。」
伊鶯鶯聽了全程，牙齒都要咬碎了：「三句話就能學rap？！你騙誰！」
這很難嗎？
我掏出赤城老師的隨身聽。
莞爾一笑：「當然還要感謝赤城老師的歌，讓我聽了三天。」
伊鶯鶯眼睛都紅了：「我學了三年的rap啊，還不如她一瞬間開竅？」
ah，what'sup？
46
在我們的互相diss裏，終於迎來了第二次公演。
我們是作爲創作組第一個出場的。
現場的歡呼聲被推到頂峯，我聽見我的名字迴盪在場館裏。
甚至觀衆席裏還有「節奏大師」的應援牌。
「妙語！我們愛你！」
「節奏大師給我衝！」
熱烈的氣氛竟然讓我有種想上臺去翻十個後空翻的衝動！
我得冷靜一下。
一定是我回家的心太迫切了纔會這麼高興。
47
在所有人的期望下。
我和隊友手牽着手一起上臺。
隊友手心都在出汗，她緊張開口：「啊啊啊妙語，怎麼樣才能像你這樣淡定啊！」
我拈花一笑：「風未動幡未動，唯有心在動。」
「說人話。」
我嘿嘿一笑：「別當回事。」
話音剛落，旁邊伊鶯鶯啪嘰摔了一跤。
頭髮都摔散了，我們手忙腳亂地給她梳了好一會。
我無意中碰到她的手，溼得比剛纔那個隊友還厲害。
48
舞臺幕布漸漸拉開。
《歷練》音樂逐漸響起來。
一開始是伊鶯鶯的舒緩唱詞。
娓娓道來，漸入佳境。
臺下很安靜，都在細細聽着她唱。
她的嗓音裏卻有抑制不住的顫抖。
可明明我們排練的時候，她是表現最好的。
創作老師在下面暗暗搖頭：「《歷練》這組還缺乏一些舞臺的歷練。」
49
接着開始了rap念詞。
那是根據每個人經歷寫出來的，又經過創作老師改編過無數遍的唱詞。
每個人都爲這個舞臺的最完美呈現付出了很多。
師父曾說：「盡人事，聽天命。因上努力，果上隨緣，方謂之佛。」
既然我站在這裏，那就應該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不僅僅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隊友們。
50
我站在舞臺上。
沉心靜氣，開始認真起來。
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我拎着醬油瓶獨自下山歷練ay」
「可師父卻以爲我是進了裏面ay」
「好師叔一心想要開店ay」
「導師們卻個個把我力薦ay」
「我在一天天地蛻變」
「天賦一點點地畢現」
「yeah~」
「我站在舞臺唱着rap表達對家的思念」
「我踐行着師父教導不忘初心卻依舊歸心似箭」
……
【我靠是雙押！！】
【她的rap有靈魂了啊！怎麼做到的！】
【節奏大師就該唱rap！】
【妙語還敢說你沒有天賦？！】
51
到了拉票環節。
伊鶯鶯還是很緊張，她作爲隊長舉着話筒已經說了半天了：「我是伊鶯鶯，大家一定要記住我，爲我投票！我太需要這次機會了！我會唱歌會作曲填詞，我還會好多東西……」
旁邊的隊友都有些着急。
因爲投票結果不是按照團隊來算，而是按照個人票數來算的。
對於一些特性沒那麼明顯的隊友來說，要讓觀衆記住自己，拉票很重要。
時間有限，最後留給每位隊友只有幾句話的時間。
最後話筒遞到我手上，我想了想，說：
「舞臺很好！
「投票支持我隊友！
「謝謝！」
可說完卻引來一陣尖叫聲。
我看到前排幾個女生激動得投票器都快按爛了。
【妙語，你怎麼可以這麼帥！！！】
52
結果我在第二次公演裏獲得了第三名。
我暫時進入了A班。
誰能想到，拉票環節只說了一句話的我沒走，巴拉巴拉說了一堆的伊鶯鶯走了。
伊鶯鶯離開的時候，抹着眼淚恨恨地對我說：「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卻是你唾手可得的。憑什麼是你？我到底差在哪裏？」
我平靜地看着她，說：「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如果真的是全力以赴了，那爲什麼會在舞臺上發揮失常呢？
在該盡力的時候未能盡力，又何必在塵埃落定之後再懊悔呢？
53
比賽告一段落。
我再次打開大眼仔APP，這次關於我的熱搜詞條好像多了一些——
妙語彩虹屁
三句話學會rap
妙語天賦型選手
妙語雙押
妙語爲隊友拉票
我點開詞條，看着粉絲們的評論——
【她在締造綜藝神話。】
【她所在的鏡頭，都是名場面。】
【好喜歡妙語！我原來每次大考都很緊張，表現很不理想。但是開始追妙語以後，我也開始慢慢心態平和，是啊，有什麼大不了的！】
【妙語的成長真的是太迅速了，誰能相信三句話就能學會rap？】
【我記住伊鶯鶯了，但是我不投她，她太自私了，完全不管後面的隊友，只有我家妙語小可愛會主動爲隊友拉票。】
我怔怔看着手機屏幕。
我似乎吸引了一些人，又影響了一些人。
這種感覺很奇妙。
讓我有一些欣喜。
54
我給師父打電話，又要晚一個月回去。
師父：「你師兄前幾天也下山打醬油，到現在還沒回來，連個消息都沒有。」
我：「……」
師父：「也不知道打個醬油，你們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不回來了，廟裏現在都不敢喫醬油了。」
重點是打醬油嗎？
重點是山下花花世界真的很好玩啊。
我拍拍胸脯保證：「師父別急，一個月後我肯定帶醬油回去！」
一個月後比賽結束，還能不放我走？
55
因爲上次的投票把我投到了第三名。
我進入了A班。
所以第三次公演就需要獨立帶團隊了。
我們隊選到的曲目叫做《東方舞獅》。
是一首國風的曲子。
這首歌雖然也有rap，但是更注重舞蹈。
《東方舞獅》的音樂律動性很強，聽起來很炸。
即使我不擅長舞蹈。
也值得一搏。
56
我們隊裏跳舞最好的叫李卷卷。
是個聞名整個賽季的卷王選手。
她的粉絲說她勤奮努力，是個值得仰望的偶像。
我們團隊第一次集合。
李卷卷握拳：「只要夠努力，沒有什麼困難是克服不了的！」
說完她就自己去摳舞蹈動作了。
絲毫不肯懈怠！
其他隊友都一臉欽佩地看着她，也開始動起來。
57
吳泣泣同樣被分到我的小隊。
她仰望着李卷卷，對我說：「她好有激情啊！」
我雙手攏袖，半撩起眼：「啊？」
吳泣泣：「……你倆真是兩個極端。」
我攏袖閤眼，不參與她們的激情練舞。
老師都還沒來教動作，爲什麼要現在自己去摳啊？
專業度比較高的動作，真的不會多做多錯嗎？
58
李卷卷就像有使不完的精力。
早上我還在練習室打坐醒神。
她就跑過來拽我：「隊長，關於我們隊，我有六點意見給你提一下。」
我也有六點：「……」
而且她不僅每天跟着小隊練習，還自己加練。
吳泣泣被這麼一刺激也睡不着了。
她天還沒亮就來拉我：「妙語，我們去練習吧。」
謝邀，但是這個邀請可以不邀。
我一臉睏倦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蠶蛹，三秒入定找周公。
她卷任她卷，清風拂山崗。
只剩吳泣泣欲哭無淚：「我是卷又卷不動，躺又躺不平啊。」
59
幾天後，舞蹈老師來檢查成果。
她問：「大家都練得怎麼樣啊？」
我：「每天都練八個小時，動作已經記完了。」
吳泣泣：「每天加班加點練十二個小時，動作已經記熟了。」
李卷卷：「我就睡在練習室，她們的動作我都記熟了！」
一言既出，人人自危。
吳泣泣偷偷對我說：「老師不會覺得我們在摸魚吧？」
其他人我不知道。
下一秒舞蹈老師把我拽過去繼續高強度練了好幾遍。
60
我又一次跳完。
舞蹈老師皺眉看着我：「你跳舞爲什麼沒有表情？」
跳舞需要表情嗎？
這時，李卷卷湊過來。
她拉着舞蹈老師撒嬌：「老師，別生氣啦。你看看我跳的~爲了練這個舞我昨天覺都沒睡呢！」
只不過她跳完後，舞蹈老師沉默了。
我也愣了。
這就是不睡覺練舞的成果？
舞蹈老師拍拍她，委婉地說：「再練練。」
我在旁邊笑出聲來。
李卷卷回頭瞪我。
我左顧右盼，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61
大家都在認真訓練。
可我們的一位隊友因爲高強度訓練舊疾復發，退賽了。
事情發生得突然，大家都有點蒙。
舞蹈老師說：「她退賽了，你們小隊的舞臺站位還有唱詞都需要變，甚至有的地方需要重新編排。」
焦慮一瞬間席捲了整個隊。
就連李卷卷都皺起了眉：「事情開始變得更有挑戰性了呢。」
59
唯我，還在角落打坐。
吳泣泣跑過來拉我：「妙語你怎麼又坐下了！李卷卷一個小時都練了二十遍了！」
我抬手安撫她：「不急。智者卷內容，愚者卷時長。」
無財大師說了，困惑的時候要積極躺平。
短暫的思考，會讓我們做出更高質量的事情。
我積極打坐（打盹），卻在某個午後，我腦子裏突然像閃過一道閃電。
我猛地睜眼！
我悟了！
我半癲狂狀衝了出去！
隊友看着我的背影吐槽：「人哪有不瘋的啊。」
而我找到舞蹈老師，一把拽住她。
我說：「關於舞蹈編排，我有幾點建議……」
62
舞蹈老師聽完我的建議，深深皺眉。
她說：「你知道這樣的大修改會對你的小隊產生什麼影響嗎？就等於你們之前的練習都作廢，你們比其他人少了將近一週的訓練時間。」
我說：「赤城老師說《東方舞獅》是電子國風，那就不應該只有國風，更應該有電子音的動感啊。」
可我們現在的動作偏柔和。
就像水墨滴落在水裏緩緩散開，夠美卻不夠炸。
反正舞蹈也要編排，那爲什麼不借這個機會直接修改呢？
赤城老師推門進來，點點頭：「國風應該有中國元素，也應該有流行音樂的東西，這樣才符合潮流發展，或者說符合年輕人的口味。」
63
當然我沒有直接決定。
我帶着舞蹈老師去練習室和隊友們商量。
沒想到竟然全票通過。
吳泣泣：「如果可以，我們都想呈現最好的舞臺。」
就連李卷卷也說：「不過是多熬幾次夜！我能記住！」
舞蹈老師笑：「演出本來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現在只是個開始。」
64
終於到了第三次公演那天。
《東方舞獅》因爲我們的重新編排，成爲了難度最大的曲目。
舞臺上，我們扎着雙丸子頭，穿着紅黑色相間的中國風褂子。
【哈哈哈妙語像年畫娃娃一樣可愛！】
我舉起話筒，面無表情地宣佈：
「我們的舞臺，會是今晚最炸的！」
全場沸騰，爆笑聲夾雜着叫喊聲。
主持人的話裏也含着笑意：
「讓我們有請妙語組爲我們帶來《東方舞獅》。」
我閉眼屏息，等待黑暗降臨。
我要這世界，爲我們而瘋狂。
65
燈光再次亮起。
鑼鼓聲響，好戲開場。
一開始是細碎的小鼓點。
我踩着鼓點，如同沉睡多年的幼獅從睡夢裏醒來。
【剛纔妙語是從腳背一下子站立？！這得多少年功力？】
我慵懶起身，四下張望。
漆黑一片，我的隊友們，那些同樣的幼獅們，還在沉睡。
66
我有些着急地在舞臺踩着鼓點奔跑。
一個單手前翻緊接着側踢再側翻滾……
【好連貫的動作，絲滑得如同在頂級絲綢上玩滑滑梯。】
舞臺唯一的燈光隨着我的舞步而一點點照亮周圍。
我的隊友們，她們低着頭塌着肩，如同塵封的雕像，沉睡着。
不知世事變遷，亦不知外間世界驟變。
我奔跑着，嘗試推醒她們。
67
音樂突然急促起來。
我繼續奔跑。
隨即吶喊起來。
倘若嚷幾聲，能夠叫醒幾個人，那便也夠了。
隊友們開始動起來。
舞臺燈光逐漸明亮起來。
她們從沉睡裏甦醒，展示着自己的力量。
【這舞蹈編排好棒啊，感覺跟一場舞劇一樣。】
【喚醒沉睡中的東方獅，讓世界聽到我們的怒吼。】
68
所有人都已經甦醒。
我們開始跳起羣舞。
我們踩着一樣的鼓點，用同樣的節奏拍掌吶喊：
「嘿——嘿——」
觀衆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即又是跺腳共同吶喊：
「嘿——嘿——」
很快全場的氣氛都被調動。
觀衆席的他們跟着我們一起鼓掌叫喊：
「嘿——嘿——」
就連導師們也加入了舞臺互動之中。
此刻我站在舞臺，能夠聽見隊友們興奮熱血的呼吸聲。
我們踩着同樣的鼓點。
就連心跳也開始趨於同樣的頻率。
我們在同一節奏裏奉獻最好的舞臺。
但行己路，無問前程。
【怎麼跳個舞都可以這麼燃啊！！】
【看完這個表演，我在零下二十度的天裏，掀開被子就從溫暖的被窩裏跳出來，穿着短褲就開始背「abandon」，我要把書讀爛！】
69
什麼是國風？
我們用我們的舞臺告訴所有人。
喚醒他們沉睡在深處的文化記憶。
用國人的文化符號宣揚國人的精神。
華流纔是頂流。
中國女團，應該唱出自己的Chinese-pop（中文流行音樂）。
70
《東方雄獅》表演結束，掌聲久久未曾停歇。
他們說：「這一幕值得國內女團銘記，我們要搞自己的文化，我們的東西不輸給任何人。」
他們說：「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團魂。」
他們說：「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女團的未來。」
他們說：「燃炸了！！！」
71
後來，我在大眼仔APP裏看到熱搜——
節奏大師妙語
妙語反捲第一人
《東方舞獅》燃炸了
國人的女團
而評論也一如既往有趣——
【節奏大師妙語，永遠按照自己的節奏做事。所以沒有人能夠捲到她，而她可以帶領全團隊的節奏！】
【我們是該思考女團選秀的意義了，我們辦一個國人自己的女團，就應該有中國自己的文化印記。】
【毫無疑問，傳統＋流行，《東方舞獅》的電子國風是很成功的一次嘗試。】
72
不過此刻，舞臺還在繼續。
終於要到了揭曉出道名單的時候。
我們所有選手以及三位導師都站在了舞臺上。
臺下的觀衆也再次歡呼起來。
這或許是某些人的終點，也或許是某些人的起點。
不過在所有人的人生中，這場選秀已經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它會被永遠銘記。
73
赤城老師在宣讀着出道名單。
從第六名開始。
而吳泣泣就是那個卡在第六名的幸運兒。
她樂瘋了。
而很快，只剩下第一名和第二名還沒報。
赤城老師舉着話筒，目光遠遠向我看來。
我看着他，哆嗦了一下。
如同在黑板寫滿看不懂題目的數學課上和準備點人回答問題的老師對視。
他說：「妙語，王亦舞，請上前來。」
我們兩個，即將爭奪第一。
74
亦舞還像第一次看見的那樣。
一頭大波浪長卷發，五官精緻，盤正條順，抬起手來都是精緻漂亮的美甲。
她走上來點頭微笑，下面就是一片尖叫聲。
【亦舞！！！一定要C位出道！】
後臺老師曾說，她就是真正的女團。
此刻我也走上前去，站在她旁邊。
【妙語！給我跑步出道！】
經過三個月的洗禮，我卻和之前不一樣了。
我在這個舞臺學會了很多東西，眼裏似乎多了幾分熱愛和欣喜。
我們兩個站在一起，似乎也說不出是誰更引人注目。
75
赤城老師並沒有讓我們等待太久。
他拿着手卡，開始公佈最後的C位——
「我們的C位，屬於一個不一樣的人。」
現場安靜了一些，似乎都在期待。
「她有天賦。」
現場開始喧鬧起來，零星有人喊着我的名字，有人喊着王亦舞。
「她永遠是鏡頭裏最吸引目光的那個人。」
觀衆的叫聲開始大了一些，有我的還有王亦舞。
赤城老師頓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
「她的粉絲們叫她『節奏大師』。」
歡呼聲一下子爆發！
我的腦子裏也彷彿有一朵煙火猛地炸開！
觀衆席裏「節奏大師」的應援牌被瘋狂揮動！
我的名字被瘋狂叫響。
「讓我們恭喜今天的C位——妙語！」
我有一陣恍惚。
隊友都跑過來跟我擁抱。
王亦舞嘆了口氣，輕輕拍着我祝福：「恭喜，你逆襲得很漂亮。」
76
我站在C位獲獎臺上，他們讓我發表感言。
我撓撓頭，頭上的C位小皇冠有點癢。
笨拙的動作讓臺下多了幾聲嬉笑。
我也笑了笑，問：「節目組能把欠我的那瓶醬油給我嗎？」
全場轟然大笑。
氣氛舒緩了一些，沖淡了剛纔的一些緊張感。
我繼續說：「大家都知道，我是因爲下山買醬油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裏。我從未想過，會有一天真的站在這個地方。」
臺下的觀衆們看着我，臺上的導師和選手們也都看着我。
我鞠了一躬：「謝謝你們陪我一起成長。」
掌聲雷動。
但行己路，無問前程。
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
77
節目組請來的某位知名女主持人做了這樣的點評：
【王亦舞的優秀一如既往，她保持着極高的水準完成了所有比賽。】
【但是妙語完成了一場完美的逆襲。】
【三個月前的妙語什麼也不會。】
【而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在鏡頭下見證了她的成長。】
【這場選秀挖掘了她的節奏感天賦。】
【在舞臺上給隊友救場，一週學會rap，臨危不亂，永遠按照自己的節奏去安排未來。】
【沒有人能在她的節奏裏打敗她！】
【她天生屬於舞臺，站在那裏她就在發光！】
78
最後是合照時刻。
導師們、隊友們都衝上前來各自合照。
有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過來跟我握手：「我是嗚啦醬油的總經理，想籤你做我們的代言人。」
又一個人過來：「妙語，我們經紀公司有一個合同要跟你籤一下，負責你今後的所有商務活動。」
舞蹈老師：「我這裏有一份綜藝邀約，我覺得你可以去試一試。」
創作老師：「最新的rap大賽也可以嘗試一下啊，妙語。」
赤城老師：「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歌手，我讓她幫你寫首歌，你們要做真正的國風女團！」
我被激動的人們包圍了。
山下的人可真熱情啊。
我想起了師父。
或許，我的回廟期限又要延長了。
不過還好，今後廟裏的所有醬油都有人承包了。
而我也想試試，Chinese-pop的國風女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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