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時刻《楔子》

楔子

望向手中買來的香菸，我猶豫著⋯⋯ 我從沒抽過菸，應該說，有機會抽菸時，我婉拒了。 就算再艱辛與難過，我也從未想過，以抽菸取代這鬱悶的心情。 站在暗巷內，望著熙熙攘攘的路人，我不停掰著打火機。 火光如同夜幕裡閃爍的霓虹燈，顯得格外刺眼。 年過四十，至今仍毫無成就，論功名，大概就是一名好員工。

論感情，汪一聲，笑笑就過吧⋯⋯

沒車沒房沒存款，除了一台有點破舊的機車，還有僅存的一點「自尊」，剩下的都給「歲月」拿走了。 摸著有點開始泛白的頭髮，在時間的捉弄下，魚尾紋硬是被擠了出來。 這身皮囊隨我奔走了四十年，早已是身心俱疲，體力也跟著大不如前了。 如此狼狽的我，不敢有太多要求，只要能安穩度過這一生，我就知足了。 哪敢不甘心⋯⋯就算是簡單找個伴，我都不敢妄想與奢求。

我緩緩撕開香菸側邊的紅色封條，生澀地用手指拉出一根香菸。 我端詳著。 每次看影劇，都覺得香菸應該是很扎實的。 但經過我輕柔菸頭，這才發現，包裹香菸的菸草，其實還挺脆弱不堪的。 可是這看似不堪的香菸，所升起的裊裊炊煙，卻能將我心中的憂愁一同煙消雲散。

這何嘗不是件好事呢⋯⋯

菸燃起了，看著那以點燃的菸頭，頗難想像它能替我釋放多少壓力。 正當我將煙嘴遞到嘴邊時，我身旁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大叔，我能跟你借一根菸嗎？」

我轉頭一看，只見巷口外充滿著來往路過的路人，並未瞧見有誰在我身旁。 正當我推測這巷弄是否鬧鬼時，忽然有人拉了我的衣角。 我這才垂眼看見一名身穿高中制服的短髮女學生，她正用一副傲嬌的神情看著我。

她見我發楞，又問了一次：「大叔，你到底要不要借我一根香菸？」

「誒？妳滿十八了嗎？」我打量著她，問道。

「問這麼多⋯⋯要給就給，不給我就要走了⋯⋯」

女高中生在抱怨完後，便雙手環胸，頭一撇。 她正打算要步出巷口時，我攔住了她，隨後遞了一根香菸給她。 殊不知，我這一舉動，反倒成了我和她之間，在這巷弄裡唯一溝通的橋樑。

《警語：吸菸有害身體健康，未滿十八歲請勿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