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29|閱讀時間 ‧ 約 34 分鐘

三年深情不及她0

    生完女兒坐月子的時候,我在某熱門話題下,刷到了我老公心愛女人的回答。
    她在回答裏貼了一張照片囂張地說:「他在老婆生孩子的時候,特意過來給我熬紅糖姜水,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後來她站在我的面前,大大方方地露出一個笑容對我說:「嫂子好,我叫劉文。」
    我抱着懷裏白白嫩嫩的可愛女兒愣了一下。
    因爲我剛出生的女兒,她爸爸給她取的名字叫「顧愛文」
    再後來我在渣男心心念唸的兒子滿月酒時,給他們兩一人送了一對特製銀手鐲,並祝他和那個女人,長長久久,恩恩愛愛,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01
    我老公在外面有人了。
    我是第7435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
    事情的起因只不過是,我在坐月子的時候十分無聊,然後抱着喫瓜的心態點進了某熱門話題:「我想找原配談談,我有資格嗎?」
    然後,我在這個回答裏看到了我老公外面養着的那個女人的回答。
    她在回答裏貼了一張照片囂張地說:「他在老婆生孩子的時候,特意過來給我熬紅糖姜水,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那是一張構圖很漂亮,場景很溫馨的照片。
    溫馨明亮的廚房中,有個穿着白襯衣西裝褲的男人,他的袖子往上捲起,露出漂亮的手臂,一手握着勺子,一手抓着蓋子,面前的小鍋裏有一道熱氣緩緩而上。
    照片中那個男人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叫他,微側頭,隨即對着鏡頭露出一個無奈又寵溺的笑。
    很美的一幕。
    如果畫面裏那個捲起袖子給她煮紅糖姜水的男人不是我老公就更好了。
    評論區有人罵:「不要臉,破壞別人家庭不得house!」
    「你有病吧?別人老婆在醫院過鬼門關,九死一生,你在這裏秀什麼呢?」
    但是也有很多人在下面嗷嗷叫着:「畫面好美,這男的好帥,又帥又貼心!你真的撿到寶了耶!」
    「姐妹你真的好幸運,提前祝福你心想事成,把黃臉婆擠下來早日轉正!」
    她在下面回了個笑臉,還有一句:「轉不轉正無所謂,反正他的心在我身上。」
    我看了眼她的回答日期,5月26日,就是我在家滑倒導致早產,在醫院生文文,因爲一直沒開到三指,沒辦法打無痛分娩針,陣痛到我甚至想要從樓上跳下去的時候。
    那個時候顧雲杉在做什麼呢?
    我眼睛微閉,仍記得我給他打了十多個電話他沒接,只是用信息回了一句:
    「我在外面談事情,你想喫什麼給我發消息,我回去的時候買給你。」
    我給他發消息:「我要生了,你快來市醫院!」
    他沒有回我,甚至可能沒有看消息。
    還是護士需要人簽字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才把他叫到了醫院來。
    那個時候的顧雲杉是爲了她的姨媽痛在煮紅糖姜水吧。
    可能還會幫她揉肚子,耐心地哄着她睡覺,真的是很溫馨、很貼心啊。
    真是個絕世好男人。
    我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心口感覺有一股氣堵着,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堵得我難受,噁心,想吐。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我猛地站起身來,下一秒腦袋就一陣眩暈,呼吸不過來,腳一軟就要往地上倒下去。
    臨閉上眼睛的時候,我聽到門外似乎是有人在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
    02
    「謝謝。」我臉色慘白半躺在醫院病牀上,對坐在一旁臉色平淡的張松年道了聲謝。
    如果不是他過來,我恐怕現在還因爲氣急攻心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事。」張松年比我想象的還要冷淡一些,「我媽聽黎阿姨說你早產了,所以讓我帶了點燕窩和土雞蛋過來,我都放在你家鞋櫃旁邊了,燕窩開封了之後你記得放冰箱慢慢喫。
    「還有,我帶你來醫院的時候小文一直在哭,我讓我媽過去幫你看着了,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他沒提我暈倒這件事,只是看了我毫無氣色的模樣,眼裏似乎是帶了點憐憫。
    「謝謝。」我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接什麼話,只能又說了聲謝謝。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許的沉悶。
    那確實是應該尷尬的,畢竟張松年曾經是我的相親對象。
    他媽跟我媽是同個廣場舞隊的,一來二去互相熟悉起來了,又聽說對方家裏都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孩,就想着撮合一下,於是把張松年介紹到了我的面前。
    平心而論,張松年長得很好看,五官深邃,一米八幾的個子,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長期在健身房鍛鍊,但是身體的肌肉不大不小恰到好處,聽說早幾年還去當過兵,氣勢很足。
    奈何當年的我是被鬼迷了心竅,心裏眼裏都只有顧雲杉這一個男人,對張松年嗤之以鼻。
    那個時候我被逼着過去跟他相親,怕他對我有不切實際的念頭,於是我跟他講了足足兩個小時的顧雲杉,從我們的初遇到我們的相知相識相戀。
    最後我跟他說:「不好意思,雖然你很優秀,但是我黎穎這輩子要嫁人的話只會嫁給顧雲杉。」
    彼時的張松年也像現在一樣,神情淡然,看着我認真的模樣,微微頜首:「不合適就算了,沒必要強求。」
    「那,我們父母那邊......」我試探着問道。
    「我會說是我沒看上你。」張松年倒是爽快,「這樣子你媽也不會爲難你。」
    我有點喫驚,畢竟張松年看上去就一副大大咧咧的直男模樣,沒想到還挺會照顧人的。
    雖然那次我們的相親在尷尬的氣氛中落幕,但是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完全沒影響到父輩,我媽還跟他媽好得就像親生姐妹一樣。
    他偶爾會跟他媽來我家做客,和我碰上面,也會點頭表示一下。
    所以雖然我們兩個人私底下完全不熟悉,但面子上也算是點頭之交。
    「哦對了。」張松年從兜裏把我的手機掏出來遞給我,「你的手機,可能是你暈倒的時候摔到地上了,所以屏幕裂了,應該還能用。
    「我不知道你的開機密碼,所以還沒能給你老公打電話,你看現在醒了要不要給他報個平安。」
    我捏着手裏的手機,看着屏幕上像是蛛網一般的裂縫突然感覺牙根泛酸。
    我甚至感覺我的心臟就像這個手機屏幕一樣,被人從心裏掏出來狠狠摔在地上,明明還在怦怦跳動着,其實早已佈滿裂縫。
    我深深吸了口滿是消毒水的空氣,試圖讓自己稍微平靜下來,不讓張松年看出端倪。
    「嗯。」我低低應了一聲,手指微抖給顧雲杉發了一條消息,「老公,你出差什麼時候回來。
    「我剛剛暈倒了,現在在醫院,頭有點痛......我好想你啊。」
    對方沒有回覆。
    張松年有事,看到我醒了也不久留,起身準備離開,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麼扭頭回來問我,「你現在的身體有點虛,爸媽又不在國內,要不要我留下來幫忙?」
    我連連搖頭:「不用不用,我讓我婆婆來就行。」
    「行。」張松年應了一聲說,「我在你手機裏留了電話號碼,到時候需要幫忙就打電話給我。」
    我笑着衝他點頭示意,等他走後,給我婆婆打了個電話。
    03
    兩個小時之後,我餓得胃隱隱作痛,劉綵鳳才罵罵咧咧地走進病房。
    「真是晦氣,在自個家走着走着都能暈倒,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劉綵鳳磋磨兒媳婦呢。」
    「你自己能起來走不,車在門口了。」劉綵鳳瞪了我一眼。
    她身上帶了一股濃郁的煙味,一看就是不情不願從麻將桌上下來的。
    我抿了抿脣,手抓在牀沿上,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痛得我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你快點啊,這都幾點了。」劉綵鳳皺着眉,時不時打開手機回着消息。
    劉綵鳳對我這個兒媳婦很不滿意,她覺得我鋪張浪費,還不聽她的話,不好拿捏。
    從我懷孕時依舊保持着用孕婦化妝品化妝開始,她就把不喜歡我擺在了臉上。
    她常常指桑罵槐說:「隔壁村那個誰誰誰,就是在懷孕的時候還用這些瓶瓶罐罐往臉上抹,所以纔會生出一個畸形兒!」
    後來我早產生了個女兒,她還跟顧雲杉說:「我都跟你說了,不要讓她在臉上肚皮上抹那些東西,全都是化學藥劑,她偏不聽,你看看,你看看,這把我大孫子的根都抹沒了!真的是造孽哦!」
    她私底下跟顧雲杉說的話我都知道,只不過因爲她是顧雲杉的母親,是我孩子的奶奶,所以我才一直沒跟她計較。
    我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疼得厲害的肚子準備下牀。
    劉綵鳳是個急性子的人,她看我動作慢,心裏惱怒,一手拉住我的胳膊,大力把我直接扯下了牀,力度大得讓我站立不穩,腳往旁邊崴了一下,腰更是直接撞在了牀沿上。
    「媽,你慢點,我不太舒服。」我痛得臉色更加慘白,感覺剖腹產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一樣。
    「媽,幫我叫個醫生,我傷口裂開走不了了。」
    我把手往下探了探,在傷口處摸到了溼潤的液體,太陽穴一突一突的,心累又難受。
    劉綵鳳不太高興:「這種小事還要叫醫生?裂開是正常的,忍一下就好了,我以前休息一下第二天還可以下地種田呢,你咋這麼嬌氣。」
    「再說了,叫醫生了又要浪費錢。」劉綵鳳不想去叫。
    在她眼裏,我的錢就是顧雲杉的錢。
    我花兩塊錢買瓶礦泉水,怕都是能要了她的命。
    「媽!」痛楚一陣陣襲來,逼得我不得不攥緊手心,纔沒能讓慘叫從喉嚨裏蹦出來。
    我抬頭死死盯着劉綵鳳:「我說,叫醫生!」
    她被我兇狠的表情嚇了一跳,抓着手裏的羊皮小包,低聲嘟囔着罵了一句土話,然後瞪了我一眼,扭着屁股往門外走了。
    我被迫自己挪動着躺回牀上,再次昏過去前看到劉綵鳳在門口打了個電話。
    她是給顧雲杉打的,因爲我聽到了她大聲喊了兩句,你老婆啊,又怎麼樣怎麼樣。
    又去告狀了。
    我嘆了口氣,眼皮越來越重,再次徹底睡過去之前,我只覺得,以前的我真的好像個大傻逼。
    我捫心自問,我對劉綵鳳真的比親媽還要好上三分。
    她身上的大金鍊子小手錶,手裏挎的羊皮包包,還有身上的衣服腳上的鞋子都是我給她買的。
    她在麻將桌上輸了幾千幾萬,不敢跟家裏人說,也是我替她遮掩,從私房錢裏掏錢出來幫她還。
    她一句喫我做的菜纔有胃口,我就辭掉了阿姨,每天挺着大肚子給她炒菜做飯。
    可就是這麼一個我全心全意對她好的人,竟還抵不上一個點頭之交張松年。
    04
    「黎穎,媽年紀大了,你讓一讓她行嗎?」
    我這個沒出月子的人暈倒住院,被他媽弄得傷口破裂,到顧雲杉這裏沒有任何關心的話語,就只有一句,讓我讓着點他媽。
    我捏緊了手裏的手機,看着對話框裏的這句話,突然覺得很搞笑。
    怎麼,只有他媽是人,我就不是人?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再次問了他這個問題。
    「過兩天吧,劉總那批貨咬得很緊。」顧雲杉回答得很平淡。
    「嗯。」我打開手機,點進知乎熱門話題輕車熟路地找到點贊量第三多的那條回答,看了下今天的更新內容,是三亞海灘。
    「啦啦啦~隨口說的一句話被心愛的人記在了心裏,這種感覺真的太棒啦!三亞五日遊yeyeye!」
    顧雲杉喜歡的這個女人真的很喜歡拍照片,每一張照片裏面總是會暗戳戳地讓顧雲杉出鏡。
    喝咖啡時幫她放方糖的手,在酒店拍海景時玻璃裏倒映出的身影。
    甚至她還拍了一張顧雲杉在便利店的背影照片,發了個捂着臉笑的表情包。
    「哎呀,酒店沒有那個了,某些人只能急忙下來買,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跑了一公里才找到的便利店。」
    反胃的感覺又一次湧了上來。
    我看到了她的回答時間,四個小時之前。
    也就是說,在我給他發我暈倒了在醫院的信息的時候,顧雲杉估計正抱着她在牀上翻江倒海。
    「嘔!」我趴在牀邊用力地乾嘔了兩下,卻因爲腸胃空空什麼都吐不出來。
    難怪,難怪顧雲杉根本沒空回我消息。
    如果不是他媽給他打電話發牢騷,估計他都懶得回我一句話。
    05
    我曾經刷到一個因爲男方在外面有人而導致家庭破裂的視頻。
    男人越走越遠,孩子怯生生地站在母親身邊,仰着頭問她:「媽媽,爸爸不會回來了對嗎?」
    當時我看到這一幕就繃不住,鼻子酸溜溜的,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我問顧雲杉:「以後你跟我結婚之後會在外面找人嗎?」
    當時他靠在沙發上刷視頻,抽空回了我一句:「你瘋了吧,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你老公也不可能會在外面有人的。」
    他說得肯定,回頭看見我滿臉是淚的模樣,連忙過來又親又哄:「傻子。
    「當年那事你忘了?我們社團那個胸大的綠茶小學妹都快光着身子貼到我身上,我是看都沒看她一眼,往外跑的時候還不小心踹了她一腳,把她的腿都給踹傷了。」
    是啊,當年這事確實鬧得很大。
    那個胸大的學妹還曾拄着柺杖到我面前,低三下四地向我道歉。
    她說:「師姐對不起,我不該覬覦有女朋友的男人。」
    然後她用飽含羨慕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說:「師兄真的好愛你。」
    當時我臉頰有些發燙,看向身側的顧雲杉,而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腦袋說:「傻瓜,這世界上哪有人能比得過我的穎穎。」
    就是在那一刻,我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這輩子要嫁人,就一定要嫁顧雲杉!
    可是誰能知道,五年後,那個冷着臉對綠茶說這輩子都不會背叛我的男人,竟然會在我懷孕期間跟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我有些苦澀地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想起我們的過去,我們戀愛的那些甜蜜點滴。
    學生時期,他曾因爲我一句想他,坐上四個小時的車程回來看我。
    出去上班後,他將自己賺來的錢悉數都交到我的手裏,對我說,老婆管錢天經地義。
    婚禮的時候,他哭得稀里嘩啦,說這輩子我是他生命中的摯愛,他的唯一。
    這些是愛嗎?我想應該是的。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愛我、敬我,跟我談了三年最終走向婚姻殿堂的男人,他卻背地裏找了別的女人。
    他把那份放在我身上的愛給了別人。
    在我生孩子痛得快要死掉的時候,他貼心地在給別的女人煮紅糖姜水。
    在我坐月子期間暈倒進醫院的時候,他和別的女人去了三亞度假。
    在我被他母親咄咄相逼的時候,他不耐煩地說,你讓一下我媽行不行!
    曾經的愛過是真的,現在的不愛也是真的。
    我閉了閉眼睛,依稀記得那時候,我對他說:「以後你要是找別的女人了,那我就再找一個比你年輕、比你帥、比你有錢的當老公。」
    「好好好。」他笑着點了下我的鼻子,最後又加了一句,「你說了算。」
    曾經的甜言蜜語說得這麼好聽,結果不過是泡影罷了。
    我的視線重新落在這個回答上,手指滑動,隨後雙擊屏幕,給她點了個贊。
    「你明知道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深吸一口氣,將她的這個回答截了下來,以防萬一,我還特意錄了個視頻。
    我呆坐良久,抹乾臉上不知何時留下的眼淚,打開通訊錄,找到一個人:「我記得,你好像有個從刑偵科退役後來轉做偵探的朋友吧?
    「可以把他推給我嗎?我想請他幫個忙。」
    06
    我女兒文文是6月26日滿月。
    而顧雲杉是6月29號回來的。
    他家那邊的習俗是要在小孩滿月的時候擺酒席。
    一是爲了告訴親朋好友,自己家裏新添了個小孩;二是爲了祝福小孩,讓小孩茁壯成長。
    我耐心等了很久,一直到26號過去,顧雲杉以及他父母都沒有任何表示,甚至沒有人提一句滿月酒的事情。
    如果說在這之前,我對他們家還有一絲希望的話,現在我的心就徹底涼了,涼透了。
    「這個是我特意給文文買的進口奶粉,還有這個玩具,你拿去給文文玩吧。」
    顧雲杉從行李箱裏拿出了兩罐奶粉,還有一個粉紅色的小熊玩偶。
    我不小心按了一下那隻小熊玩偶的手臂,它的眼睛頓時閃爍着紅色的光芒,還邊抖動身體邊大聲播放着歌謠,電音加上詭異的抖動,實在是夠嚇人的。
    我被嚇得手一抖,玩偶摔在了地上。
    「你幹嘛啊。」顧雲杉皺着眉把玩偶撿起來,「這可是我特意買的。」
    我這個成年人都會被嚇一大跳,更何況我那早產身子虛弱又膽小的文文?
    「文文還小,這玩偶還是等她大一點再給她玩吧。」
    我扯了個笑,把玩偶抓在手上。
    顧雲杉覺得我說得也有點道理,點了點頭便不再糾結,自顧自地去浴室洗澡去了。
    我蹲在地上幫他收拾行李,隨意翻動了一下,很乾淨,甚至沒有一丁點別的女人的味道,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在外面另找了個女人了。
    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文文喝什麼奶粉,更不會主動要求去買。
    我拿起一罐奶粉看了一下配料表,打開的一瞬間,有一張明信片從裏面掉了出來。
    那是一張很清秀的手寫卡片,上面寫着:「希望文文健健康康,快快長大~」
    我捏緊了手裏的卡片,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這個熟悉的波浪號,一看就是顧雲杉外面那個女人的手筆。
    我就說他出去一趟怎麼想到要給女兒買奶粉帶玩具。
    原來啊,是有個狗頭軍師在外面給他出謀劃策,而且這張卡片也應該是她偷偷放進來的,這是等不及了,想跟我宣戰了吧,我把卡片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當天晚上,顧雲杉躺在牀上側身想要過來摸我,他的手剛放在我的敏感部位上,我就開口道:「我身上的惡露還沒有流完。」
    顧雲杉嘖了一聲,火速將手縮了回去,半點沒有再繼續的想法。
    當然他也不會在意爲什麼都三十天了,我的惡露怎麼還沒有走。
    凌晨兩點多,文文細細地哭了兩聲,我立即從睡夢中驚醒,起牀抱她準備給她餵奶。
    我把文文抱到書房,轉身回臥室拿吸奶器。
    臨走前,我看到被顧雲杉放在牀邊的那個可愛小熊,冷笑了一聲。
    我踩了那隻小熊一腳,下一秒,那隻可愛的小熊瞬間發出刺耳的聲音,大聲播放着奇怪的歌謠,然後身子搖啊搖地在詭異地抖動着。
    顧雲杉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嚇得臉色慘白:「什麼東西!?」
    他罵罵咧咧地下牀關掉了小熊,而我早已去了隔壁書房餵奶。
    顧雲杉起牀去上廁所,我繞回主臥,把他丟在旁邊的小熊放到牀墊的縫隙中,僞造成它自己滑進去的模樣。
    這個位置很隱蔽,而且只要顧雲杉躺下就一定會壓到那隻熊。
    我在顧雲杉還沒回來的時候就回了書房。
    我將書房的門拉開一條縫,沒過多久,聽到臥室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聲音,還有顧雲杉罵罵咧咧的聲響,然後才滿意地關上了門。
    你不是很喜歡這隻熊嗎,那就跟他好好地一起睡覺吧。
    還好書房的隔音效果很不錯,我和我的文文能睡一個好覺。
    我抱着文文,邊走邊拍了拍她的後背,讓她打一個奶嗝好睡得更舒服一點。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屏幕接連亮起來兩次,有人給我發了兩條消息。
    備註偵探的那個人給我傳了個文件過來。
    而備註張阿姨的兒子的那個人問我:「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
    我給張松年回了一條消息,怕他覺得我是不好意思拜託他幫忙,於是又加了一句:
    「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好。」張松年回覆得很快,「需要我幫忙,我隨時都有空。」
    「嗯。」大半夜的因爲他這句話,我突然感覺很溫暖。
    07
    凌晨五點,我看完了她的資料。
    那一瞬間我癱坐在椅子上,太陽穴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像是千百根針在我腦子裏瘋狂地轉動,想要扎進去,直至在我的腦子裏扎出血來才能罷休。
    我打開貼吧消息,找到一個叫「小糊蝶」的賬號,給她發了條消息:「最近怎麼樣呀。」
    小糊蝶回覆得很快,這大半夜的她也還沒睡覺:「啊啊啊!姐姐!好久沒看見你上線啦~
    「我最近真的太幸運了,上次你推薦給我的那個房子,超棒的!房東大哥人超好,還給我減了房租,我還談了個甜甜的戀愛,順利找到了工作,明天就去上班了~
    「前兩天我還跟我男朋友去三亞玩了,真的超開心~~」
    我看着她給我發的一連串的消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小糊蝶是我很久以前資助的一個女生,她高三那年,因爲家裏比較窮,底下還有兩個弟弟,父母不打算繼續供她讀書了,要她回家嫁人。
    她在貼吧發了求助帖,問大家自己該怎麼辦。
    她貼出了自己優異的成績單,話裏話外都是想要去學習,想要去讀大學。
    我那個時候看着她很是心疼,於是決定資助這個可憐的女生。
    我一直資助她到她讀完大學,每個月會往她的賬號裏打一千塊的生活費,她也十分積極樂觀,在上學的時候勤工儉學,出去打工,逢年過節還會用賺來的錢給我送一個小禮物。
    到她大四那年,她出去實習之後就婉拒了我的資助。
    直到她畢業,我跟她聊了一次,她在魔都沒有親戚朋友,這裏房租又貴,她又還沒找到工作,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她說:「大城市生存太難了,可能還是回老家適合我吧。」
    她的老家在比較落後偏僻的地方,讀完大學又回到四五線小城市裏討生活,恐怕不久之後就會被父母逼着嫁人的吧,我不忍心看她努力了這麼久後功虧一簣,又想到我家樓下還有一間房子要出租,就找了個理由讓她來看房。
    「我認識一個房東,她那邊的房價比較便宜,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用小號加了她,並把要出租房子的地址發給了她。
    然後她提着東西過來了,爲了不讓她有心理壓力,我沒出面,也沒告訴她我就是那個房東,而是讓顧雲杉出去帶她看房子,順帶給了她一個超低價的房租。
    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就是她跟顧雲杉搞在了一起。
    我壓了好久纔將顫抖的手指慢慢平息下來,隨後我打開了小號,找到小糊蝶的微信,點進去,撲面而來的是滿滿的秀恩愛的朋友圈。
    這裏面的內容比她在知乎上寫得回答更全,細節更多。
    我往下翻了很久才找到他們的初識。
    「啊啊啊啊,房東人好好啊!第一次租房遇到這麼好的房東,半夜還過來幫我修水管,嗚嗚嗚這個後背看上去真的好可靠!」
    我看着顧雲杉蹲在廚房給她修水管的圖片,沒忍住突然笑出了聲,笑着笑着,我猛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打得自己臉頰刺痛。
    那天大半夜,小糊蝶說家裏水管裂開了,廚房全都是水,害怕得睡不着。
    我看她可憐,就急忙讓顧雲杉去幫忙修一下。
    當時顧雲杉抱着我的腰,一臉的不高興:「老婆,明天再找人去幫她吧。」
    「她一個小女孩,看到這麼多水要嚇得睡不着了,你快去吧。」
    我親了顧雲杉一口,把他推出了門。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之後,顧雲杉在她朋友圈出現的頻率變多了起來。
    「樓梯口碰到房東先生,他提了一籃子菜,原來他還會做飯,真的好厲害!『愛心』『愛心』」
    「『愛心』『愛心』家裏燈泡壞了,房東先生立刻過來幫我修好了~」
    「請顧先生喫午飯,雖然我的廚藝不咋的,但是顧先生還是全喫光光了,耶!」
    在她的朋友圈裏,顧雲杉像是無所不能的超人,總是在她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幫她換燈泡,幫她修水管,還特別好心地給她減免房租。
    我甚至可以想象,她面對着顧雲杉那副星星眼的模樣。
    我原以爲她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直到我刷到一條她emo的朋友圈。
    「想拜託顧先生幫我看一下電路,沒想到他今天陪老婆去產檢了,不知道爲什麼,心情挺低落的。」
    「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一秒都忍不下去了!我要跟他說清楚!」
    我的手又緊了緊,牙齒死死地咬住嘴脣。
    原來,你明知道他有老婆,還是要覥着臉貼上來是嗎?
    08
    我看完了小糊蝶的朋友圈,腦子快要炸開。
    我因爲太過噁心,甚至不想跟他們再糾結什麼,想直接奔上去撕破臉皮,戳穿他跟她的事實,跟顧雲杉離婚,讓他趕緊帶着那個女人滾出我的視線!
    就在我真的忍不住快要爆發的那一刻,顧雲杉端着一杯牛奶走進了書房。
    他看到我慘白的臉色,猶豫了一秒,然後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手問:「怎麼,文文很鬧騰嗎,一晚上沒睡嗎,你看上去很憔悴,要不要請個月嫂回來,這樣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文文身子弱,我總歸是要親自照料她才能夠安心的。」
    我臉色平淡,接過他的牛奶:「怎麼了嗎?這麼早起來,這才七點多吧。」
    「嗯嗯。」顧雲杉笑了一下,眼底也有一圈明顯的黑圓圈。
    「是這樣的,家裏有個堂妹今年剛畢業想自己開店,我想把她安排到我們十字路口那間咖啡店去,讓她試着學一學。」
    「堂妹?」我將牛奶放到桌面上,一口都沒喝。
    我記得顧雲杉只有三個堂弟,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一個堂妹?
    我看是情妹妹纔對吧。
    而且十字路口街角的那家咖啡店距離顧雲杉管理的那家家裝店很近,就是過個馬路的距離。
    我垂頭扯了扯嘴角,真的是好算計啊。
    光是晚上見面已經不夠了是嗎,現在白天也想膩在一起?
    就這麼恩愛,一刻都不能分離嗎?
    我咬着牙,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駭人:「讓你堂妹下午來咖啡店看看吧。」
    顧雲杉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我轉頭又去抱文文,也沒再說什麼。
    當天下午,我帶着文文來到了咖啡店。
    這間咖啡店是我名下的店鋪,包括顧雲杉現在在管理的家裝店也都是我名下的。
    因爲我哥哥定居國外了,所以我家裏的房子車子還有店鋪大部分也都是在我的名下。
    如果要離婚的話,分割財產的時候恐怕我會出一波血。
    我低頭看了眼懷中睡得格外乖巧的文文。
    雖然一晚上沒睡覺,但是我腦子卻異常地清醒,如果要跟顧雲杉離婚的話,能拿到文文的撫養權的話,多出一點血我也咬牙認了。
    這樣想着,顧雲杉推門進來了,他體貼地打開門,那個女人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臉,然後不經意地用手背碰了下顧雲杉的手,這才走了進來。
    她站在我的面前,大大方方地露出一個笑容對我說:「嫂子好,我叫劉文。」
    我抱着懷裏白白嫩嫩的可愛女兒,腦子突然嗡的一下,眼睛一片模糊,呼吸上不來。
    因爲我剛出生的女兒,顧雲杉給她取的名字叫「顧愛文」
    我只看見她和顧雲杉的嘴巴一開一合地說着什麼東西,我卻聽也聽不清。
    我咬着牙關,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讓這對狗男女死!
    09
    我要讓顧雲杉淨身出戶。
    所以越是這種時候,我就越不能輕舉妄動,甚至還要多給他和劉文製造相處的機會。
    爲了不讓女兒在這場戰爭中受到波及,也爲了不讓我分心,我把文文送到了剛剛回國的父母家。
    我媽秦女士有點疑惑,探究似的問道:「你跟那個姓顧的怎麼了?吵架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他在外面有人了,但是又沒膽子說出口。
    當年顧雲杉要娶我,我媽秦女士是第一個反對的。
    她說:「這小子面相不好,很滑頭,看上去不像是個好相處的,而且你看到他剛纔怎麼對服務員的了吧,這種男的真的不行。」
    她和我爸兩個人都非常反對我嫁給他,我哥哥回國見了他一面,也不喜歡他。
    但是當年的我就是一個腦殘的戀愛腦,愛上了一個人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至死方休。
    所以當時我在家裏所有人都反對的情況下,偷了家裏的戶口本,偷偷摸摸跟他領了證,又把生米煮成了熟飯,懷了孩子,纔跟父母攤牌。
    我媽氣得要命,一度想要跟我斷絕母子關係。
    奈何自己生的娃,就算是個傻逼也要自己撈起來。
    秦女士就這樣一邊罵我腦殘,一邊照顧懷孕的我。
    她心裏疼惜文文,特別是當時我摔倒早產的時候,她沒在我身邊而是出門拿了個快遞,她心裏覺得是自己沒照顧好我,很是自責,對文文更是好得連星星都想摘下來給她。
    所以我把文文放在她這裏很放心。
    「嗯,有點事要處理,在事情處理好之前,我就把文文託付給您了。」
    我努力不讓她看出端倪,露出一個很普通的笑容,可秦女士卻還是皺了皺眉。
    我回到家的時候,她給我發了個消息:「我會好好照顧文文的,你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吧。」
    我看着手機裏的信息,心裏一暖。
    不管什麼時候,真正站在你身後的,會無條件支持你的,應該也只有你的父母了吧。
    我放下手機,喝了一杯水,冷靜下來,開始思考要怎麼讓那對狗男女獲得報應。
    淨身出戶就太便宜他了。
    我特意翻看了幾個關於婚姻的法律,甚至花大價錢諮詢了一位專門做離婚案件的律師,結合顧雲杉和劉文的情況,制訂下了兩個方案。
    他們的膽子越大,我成功的概率就越大。
    爲了不妨礙他們,我這個原配夫人得自覺地退到遠一點的地方纔可以。
    於是我當天晚上就跟顧雲杉說:「我朋友最近心情不好,報了個團去俄羅斯,我怕她情緒不好出什麼事情,要跟她去走一趟。」
    「啊?」顧雲杉也沒想到我有這一茬,想了想他就應了下來,「行,我知道了。」
    他不在乎我現在的身體可能扛不住長期旅遊,也不想知道我是跟哪個朋友一起出發,甚至不想了解一下是什麼旅遊團,去多少天。
    顧雲杉低頭玩手機,可能是在跟劉文聊天,嘴角一直嵌着一絲笑容。
    我像是被刺了一下,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挺好的,他現在越是冷淡,我心裏的愧疚感就越輕。
    10
    我在魔都市中心的房子裏待了三個月。
    平常也沒閒着,瑜伽房、游泳課、舞蹈室去得很勤。
    爲了能儘快恢復生產前的身材,我做了很多努力,當然沒忘記那對狗男女,我每隔幾天就會去那個街角的十字路口,找一家店進去坐着,看顧雲杉和劉文的相處。
    偶爾回我媽那看看文文。
    上回去還碰到了張松年侷促地坐在那喝茶。
    我對上他的視線,朝他點了下頭,他也點頭回應。
    我抱着文文坐在他身側,張松年像是好奇,看了好幾眼,我問他:「要不要摸一下她的小腦袋?」
    張松年連連搖頭:「不太好,她太小了,我有點慌。」
    什麼叫太小了他有點慌?
    我被他逗得笑了起來,懷裏的文文聽到我笑的聲音,也咯咯咯笑個不停,張松年愣了一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最近,好像很忙。」張松年試探性地問我。
    「嗯,我老公在外面有人了,我正在收集證據。」
    我也大大方方地不怕瞞着他什麼。
    畢竟那個偵探還是他介紹給我的,我現在做的事情他應該也知道一點。
    「爲了給他和那個女人制造機會,我也算是煞費苦心,編了個我要外出旅遊的藉口,其實我根本哪裏都沒去,就待在魔都。」
    我笑着跟張松年解釋了一番,「不過證據也收集得差不多了。」
    也正是因爲我這次的離開,才讓那對狗男女更加放肆,露出了不少馬腳。
    自從我離開之後,顧雲杉根本不着家,每天都到樓下去睡。
    第二天早上就跟劉文一起下樓,出了小區手牽手一起去上班,午飯一起喫,晚飯也一起喫。
    兩個人儼然一對親密無間的小情侶,各種親親貼貼,恨不得昭告天下說他們兩個有一腿。
    咖啡店的店長還特意給我發了暗示的消息,說他們兩個有很多肢體動作,好像過於親密。
    我回她:「她是妹妹嘛,年紀小,雲杉是要照顧一點的。」
    你看,就連員工都發現了那對狗男女的不對勁,但是他們還絲毫不知道收斂。
    7月底,顧雲杉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我藉口說在俄羅斯護照丟了,現在沒法回程,最快也要一個月之後。
    顧雲杉聽後似乎是鬆了口氣,又隨口跟我掰扯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沒多久,突然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我看了眼上面顯示的人名樂了。
    接起來後,對面傳來了劉綵鳳的大嗓門:
    「你以前買的那些什麼真絲睡裙,什麼孕婦裝被你收到哪裏去了啊?」
    劉綵鳳那邊有些嘈雜的聲音,雖然她背景的聲音很亂,但是我還是敏銳地聽到了顧雲杉的笑聲和劉文嬌俏的聲音。
    「我把那些東西收起來了,怎麼了嗎?媽你找那些東西幹嘛。」
    我不動聲色地打開小號,點進了劉文的朋友圈,不出意外地看到她朋友圈上面曬出了兩條槓。
    劉綵鳳的聲音中難掩激動:「我,我老家姐妹的女兒,不是不是,我乾女兒懷孕了,我想着你那些東西都不用了,放在箱子裏糟蹋了,所以想拿出來給她用一用,你不會介意的吧。」
    我面無表情地將劉文朋友圈的圖片存下來,無聲地笑了一下說:「當然不介意。
    「我以前的妊娠油和孕婦化妝品都還有剩的,媽你都拿給她用吧。」
    「呸呸呸。」劉綵鳳聲音上揚了一個度,「她可不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就只有你把那堆化學藥劑當個寶了。」
    我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劉綵鳳的背景音中似乎是傳來了一個嬌滴滴的叫媽的聲音。
    「好了好了,我先去忙了,掛了。」劉綵鳳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顯然是要去安撫某些人了。
    真有意思,這母子兩人在我面前都不遮掩一下,這是把我當成了白癡吧。
    我看了眼手機裏保留的證據,就這樣收網的話太便宜他們了。
    我需要一個更隆重的場合,把他們的臉面扯下來,踩在地上,讓所有人跟我一起衝着他們啐口水,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那個場合應該很快就能夠到了。
    我看了眼劉文朋友圈裏面曬出來的懷孕日期。
    她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算算日子應該是在他們去三亞的時候懷上的。
    希望劉文的肚皮不要讓我失望。
    我關上手機,伸了個懶腰,想着,是時候回去給他們添點堵了。
    11
    我電話裏說可能要一個月後才能回去。
    但是半個月的時候,我就拖着行李箱回了家。
    家裏空空蕩蕩的,我和顧雲杉的婚紗照還擺在牀頭,只不過這張牀恐怕很長時間沒有人睡過了,陽臺的窗戶沒有關好,被風吹開了一個口子,屋內滿是灰塵。
    我環顧了四周,拍了照片,然後退出去重新關上門,給顧雲杉打電話:「老公,我到家門口了,但是我的鑰匙忘記帶了,你能不能過來給我開門呀。」
    顧雲杉那邊靜音了一下,他似乎是有點煩躁,想拒絕我,但是我哪裏會給他這個機會。
    「你在哪呢?該不會是揹着我去找了別人,現在回不來吧?」
    「怎麼會呢。」顧雲杉的聲音異常溫柔,「我在客戶這呢,你等我半小時,我馬上回去。」
    我掛了電話,看了眼偵探傳過來他們兩個手牽着手在醫院等待產檢的背影,無聲笑了一下。
    張松年介紹的這個偵探很會做事。
    他一直跟着顧雲杉和劉文,除了照片還特意拍了很多視頻,剛剛發來的一個視頻中,劉文就因爲顧雲杉要回家給我開門,氣得眼淚直掉。
    顧雲杉當着一堆人的面,抱着她又是哄又是親的,畫面別提多感人了。
    可偏偏,我就像是那個拆散他們的惡毒女配,不僅邊看邊笑,我還又打了個電話催他回來。
    顧雲杉萬般不捨,但也無可奈何,把劉文一個人拋在醫院。
    等他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我,他有點煩躁地給我打電話:「你人呢。」
    「哦,我在家啊,我剛想起來咱們地墊下面有備用鑰匙哈哈哈。」
    我嘻嘻哈哈地笑着。
    顧雲杉站在我面前,臉色黑沉沉的。
    我故意裝作看不見,去廁所洗漱。
    當天晚上,劉文接連發了四五條emo的朋友圈。
    什麼我這麼努力去靠近你,卻仍舊沒能溫暖你的心。
    什麼,獨自一個人去產檢,跑了一個下午,腳腫了,心也累了,爲什麼在這個時候你不在我的身邊。
    我邊喫着水果邊看她的瓊瑤劇集,還不忘把這些東西截圖錄屏記錄下來。
    12
    劉文懷孕第四個月的時候,她被劉綵鳳拉着去做了檢查,查出來是個男孩子。
    看得出來劉綵鳳很開心,劉文也很開心。
    劉文發了胎兒的超聲波圖片,配了一張和顧雲杉交握的手和劉綵鳳在金櫃前看鐲子的背影,並美滋滋地配文:「和孩子的爸爸、奶奶。」
    我放大看了一下,是我家附近的一個金店,那個銷售我還認識。
    劉文既然沒有拍她上手的照片,那就說明還沒買。
    看了下她發佈的時間,十分鐘之前。
    我坐在沙發上思索了片刻,然後起身換了一件衣服殺去了那家金店。
    我輕車熟路地找到那家店,剛進門就喊了一聲:「小陳啊,你朋友圈發的那個適合老人家戴的鳳鐲拿出來我瞧瞧,我要給我婆婆買一個。」
    屋裏的幾個人聽到我的聲音身子均是一震,顧雲杉立刻甩開劉文的手,劉綵鳳也猛地回頭,眼睛發光一般盯着我,只有劉文尷尬地站在他們中間。
    「誒,老公,婆婆,堂妹你們怎麼都在呢。」我笑着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顧雲杉立刻過來笑着牽我的手問我:「你怎麼來了。」
    我把早已想好的藉口又說了一遍,緊接着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劉綵鳳還沒被孫子衝昏頭腦,覥着臉上來叫我穎穎,然後笑着說:「想買個金項圈給文文呢。」
    「哦?」我裝作震驚的模樣,「婆婆,你對我們家文文可真好。」
    當然,劉綵鳳說的此文文到底是不是我家文文,我真的不在乎。
    畢竟就算她買了,我也不會讓我家文文戴的。
    我嫌髒。
    不過,要是能看她大出血時心痛的表情,也算是不錯的收穫。
    我跟劉綵鳳像是親母女一樣互相吹捧。
    劉文氣不打一出來,放在櫃檯下的手想偷偷去牽顧雲杉。
    我看到他們牽上後,故意湊過去,嚇得他們兩個臉色一變,快速抽開。
    不是喜歡偷情的感覺嗎,我這就讓你們體驗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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