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獨處的一段時光

星期六傍晚，媽媽帶珣去檢查眼睛，順便回阿嬤家，弟弟不肯跟，除了擔心影響看神奇寶貝，他也不喜歡到阿嬤家。

奶奶出去唸佛，爺爺煮他的第一千零一種拿手麵給我們吃。飯後，爸爸邀弟弟去公園散步，他先是答應，但臨出大門，卻又反悔，想來是少了玩伴沒意思，家庭裡如果只有一個孩子，真是十分寂寞的。

爸爸散步回來，在客廳吃水果。「今天我可以跟你睡嗎？」弟弟忽然有點兒怯怯的問。「媽媽和姊姊會回來呀！」爸爸說。「不會！她們要住阿嬤家！」「是嗎？媽媽有跟你說嗎？」原來他以為媽媽和姊姊不回來，為了晚上睡得安穩，只好投靠爸爸這最後的選擇。「可以呀！如果她們住阿嬤家，你可以跟我睡！」爸爸「慈愛」的對他說，心裡並想著，是不是有時對他太嚴厲了。

「上樓了！」吃完水果，爸爸說。「你陪我，我不敢一個人上去！」弟弟說。這個階段，他怕黑、怕孤獨、怕自己心裡的一些影子。我們在二樓各據一張書桌，爸爸看【中國文化的深層結構】，他玩神奇寶貝：「我功課做完了！」他說。

「弟弟，爸爸去三樓打電腦，你在這裡玩可以嗎？」他沒看爸爸，只點點頭。「不能下去看電視喔！」不到半小時，弟弟上來了：「你在打什麼？」「姊姊的聯絡簿啊！」他離開，一會兒拿了姊姊的聯絡簿上樓，坐在小叔叔床上翻，一邊讀著題目，碰到不懂的字就問。十多分鐘後，他又站到爸爸身後，拔起白頭髮來了，不能去客廳，又不想一個人待在二樓，他顯然「走投無路」。「爸爸的白頭髮多？還是媽媽多？」「媽媽！」觀察王的弟弟斬釘截的回答。「真的嗎？她知道會難過喔？」此刻，爸爸感到父子間難得的親蜜，心頭暖暖的，但又有些不太習慣。

門鈴響了！「姊姊回來嘍！」爸爸說。「騙人！」但姊姊叫爺爺的聲音傳了上來。「姊姊！媽媽──」弟弟眼睛一亮，發出震耳欲聾的鴨公吼，拋下爸爸「滿頭白髮」，咚咚咚衝下去了。「你看！這是阿嬤送你的生日禮物…」「我看！哇！太棒了…...」「弟弟！你趕快打電話去跟阿嬤說謝謝…」要不要猜一猜，弟弟到什麼時候會再想起爸爸呢？

89.12.19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