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2|閱讀時間 ‧ 約 14 分鐘

《吟遊吉普賽》女詩人巴布莎(Papusza)的歌詩-〈多少飢餓,多少貧苦〉(Ile bied, ile głodów)

    《吟遊吉普賽》女詩人巴布莎(Papusza)的歌詩-〈多少飢餓,多少貧苦〉(Ile bied, ile głodów)
    〈多少飢餓,多少貧苦〉(Ile bied, ile głodów)
    吉普賽女詩人巴布莎(Papusza)寫的詩歌〈多少飢餓,多少貧苦〉(Ile bied, ile głodów),羅姆語為"Kicý Bidy I Bokhá"。由波蘭作曲家揚坎迪帕盧什基耶維茨(Jan Kanty Pawluśkiewicz)於1993年作曲,最早收錄在1995年揚坎迪帕盧什基耶維茨的專輯《巴布莎的豎琴》(Harfy Papuszy)中,由享譽世界的波蘭女高音伊茲碧塔妥娃妮茲卡(Elżbieta Towarnicka)演唱。唱出羅姆(吉普賽)人千年流徙的悲歌。
    Ile głodów! Ile bied! 多少飢餓 多少貧苦 Tyle smutków! Dróg niemało! 太多的悲傷 走不盡的路 Tyle ostrych kamieni w stopy się wbijało! 這麼多鋒利的石頭劃傷了腳 Ileż koło uszu kul nam przeleciało! 多少的子彈掠過我們的耳朵 Ile błot! Jakie deszcze! 多少泥濘 多少的雨 Ile krwawych łez jeszcze! 多少的血淚 Ile włosów z głów, z warkoczy 多少的頭髮 多少的辮子 Rwały nam gałęzie w nocy! 他們在夜晚撕扯我們的枝葉 Ach, wielki Boże, któryś jest w niebie, 啊,偉大的上帝,天堂的主宰 Ratuj nam życie, błagamy Ciebie! 拯救我們的生命,我們求求你 Tyleśmy przeszli bied i niedoli! 我們經歷如此多的貧窮和痛苦 Czy nigdy spocząć los nie pozwoli? 命運從來不允許我們停歇嗎? Jak ptaki zimą, albo ryby, 像冬天的鳥兒或魚兒 Kiedy je złowi wędka czyja, 被人們抓住或捕捉 Tak strach nas dręczy, zły los zabija. 我們遭逢恐懼的折磨,厄運的屠殺 Niechaj wszyscy Cyganie 讓所有吉普賽人 Przybiegną tu blisko, 快來這裡聚集 Jak do lasu, gdzie wielkie ognisko 來到營火熊熊的森林 I gdzie w światłach słonecznych wszystko. 來到陽光普照的地方 Niechaj na to moje śpiewanie 願在我的歌聲中 Wszyscy zewsząd się zejdą Cyganie, 吉普賽人將來自四面八方 żeby słów mych wysłuchać, 聆聽我說的話語 Odpowiedzieć na nie. 與對他們的回應
    羅姆千年流離史
    吉普賽女詩人巴布莎生於1910年,卒於1987年,親身經歷了歐陸諸國,由其是德國納粹對羅姆人的迫害。於是她寫下這首〈多少飢餓,多少貧苦〉(Ile bied, ile głodów)的歌詩,描繪吉普賽人千年來的遷徙流離,被奴役、壓迫的歷史烙印。 多數吉普賽人(Gypsies)自稱為羅姆(Rom or Roma),其意為『人』。羅姆人由北印度出發到波斯、西南至中東、埃及,西北至土耳其,然後進入歐洲。羅姆人第一波大規模遷徙起源自約十世紀時,由於突厥人入侵而逐步向西遷徙至波斯(另有一說是因十一世紀時回教徒入侵印度而展開遷徙),西遷的族群則於十一世紀初到達拜占庭(土耳其、希臘)。十四世紀中開始第二波遷移,由西亞進入巴爾幹半島,十五世紀至中歐,而後散居歐洲各地。十九世紀中葉,歐洲廢除羅姆人奴隸制度後,羅馬尼亞境內族人再次向歐陸各國展開第三波擴散,其中也有部份遷移至美國 。隨著1980年代東歐鐵幕的瓦解,一波新的移動仍正在發生中,直到今日。 西元1933年7月14日希特勒內閣針對那些不值得活下去的人,特別是羅姆人及黑皮膚的德國人,以及猶太人、殘障者、社會功能失調的人,通過了防止遺傳疾病後代的法案(The law for the prevention of hereditarily diseased life)。同年,由於種族考量,羅姆拳擊手約翰特羅爾曼(Johann Trpllman)被取消了德國輕重量級拳王的頭銜。西元1936年3月7日德國的羅姆人及猶太人被剝奪了投票權。同年六月立了德國處置羅姆人最主要的機構「種族淨化與犯罪生物學研究單位」(隸屬於國家衛生部第13部門)。同時為了即將舉行的奧運會,柏林的羅姆人被趕離街頭以免有礙觀瞻。五十年後西班牙警方為了馬德里奧運會,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西元1941年德國的羅姆兒童被逐出學校。在波蘭羅茲猶太區(Łódź Ghetto)的一處猶太社區改為收容5000人的羅姆集中營。克羅埃西亞、賽爾維亞均設立羅姆集中營。為報復德國士兵被游擊隊殺害,南斯拉夫的德軍指揮官下令處決2100位猶太人與羅姆人。1942年波蘭羅茲集中營的羅姆人被送進設在羅茲南方82公里處黑爾莫(Chełmo)村莊的毒氣室。由於要消滅這些羅姆囚犯,漢瑞克希姆萊於1943年下令關閉所有的羅姆集中營。1944年8月2日晚上4000名奧茲維茲伯肯勞集中營的羅姆人被毒氣毒死並火化,這次行動稱為羅姆之夜(Zigeunernacht)。西元1933年至1945年:150萬以上的羅姆人在德國及其盟邦境內被屠殺,堪稱為大毀滅(O Porraimos)或是羅姆人種族滅絕。二戰期間,估計有5 0萬羅姆人在納粹德國和其盟友的屠刀下喪生。依據羅姆歷史學家伊恩漢寇克(Ian Hancock)的研究調查,在當時歐洲的200萬名羅姆人中約有150萬人遭到迫害。 1958年,捷克的第74號法案禁止流浪的生活方式,為落實此政策,警察殺了所有拉篷車的馬匹,拆除篷車的輪子,繼續流浪者囚禁六個月至三年。保加利亞政府實施同化政策,下令禁止羅姆人四處旅行,地方議會企圖誘導他們到集體農場或工廠工作,這項措施持續了30年。1960年英格蘭篷車營地(The Caravan Sites)法案禁止建立新的篷車營地直到1972年。羅姆人遭到驅逐及攻擊的情形愈演愈烈。西元1965年,斯洛伐克將羅姆人清除驅散至捷克只有少數羅姆人聚居的地方,形成新的羅姆人集中營,造成政府新的難題。 東歐共產政權執政期間,想盡辦法迫使羅姆人定居,1980年代東歐鐵幕崩潰,原華沙集團國家開始不同程度迫害羅姆人的措施,大批羅姆人展開另一波遷移至中西歐的行動,這是歐洲羅姆人再一次的遷徙。 德國政府在1980年代才承認這個弱勢族裔在二戰期間和猶太人一樣受到殘害,也才開始有關於設立贖罪紀念碑的討論。紀念碑在20年後才完工,2012年10月24日由德國總理梅克爾主持紀念碑揭幕儀式。 目前定居的羅姆人約佔四分之三以上,仍保持流浪生活型態者,其中有的採取半游移的方式,依工作機會在定點間遷移,仍繼續流浪的羅姆人已經是極少數。種族岐視、人權、難民、文化認同及保存、教育、醫療保健、住屋環境、經濟貧窮、失業率和全球化所帶來的工作機會減少的衝擊,以及政治參與的提昇等是當今羅姆人需面臨的挑戰。
    電影《吟遊吉普賽》(Papusza)
    2013年,喬安娜科斯克勞澤(Joanna Kos-Krauze)與克日什托夫克勞澤(Krzysztof Krauze)執導的傳記電影《吟遊吉普賽》(Papusza),取材自吉普賽女詩人巴布莎的真實故事。描繪女詩人巴布莎的一生。電影中也採用〈多少飢餓,多少貧苦〉(Ile bied, ile głodów)這首歌為配樂插曲,由女高音伊茲碧塔妥娃妮茲卡與原名卡塔辛娜瑪德蓮娜魯艾豔絲(Katarzyna Magdalena Rooijens)波蘭女歌手卡雅(Kayah)共同演唱。
    巴布莎以詩文記述吉普賽人的生活,卻因違反族人不能習字的傳統,進而走向毀滅之路。本片描繪出二十世紀吉普賽人浪跡中歐的最後旅程,以極富層次的黑白影像呈現波蘭的吉普賽人在二戰前後與共產政權下流離失所的命運,以及在現代與傳統文化衝擊與父權社會下女性所受的打壓。本片曾於2014年台北電影節上映。
    波蘭詩人葉基費曹斯基與巴布莎的命運
    女詩人歌手巴布莎(Papusza)是波蘭的羅姆(吉普賽)藝術家,原名為布羅妮思拉娃瓦絲(Bronislawa Wajs),巴布莎(Papusza)是她的吉普賽名字,意為娃娃。她隨著家庭樂隊在波蘭一路吟遊長大。她沒有受過任何教育,只能自學用羅姆語寫詩。她以食物交換學習識字、閱讀和寫作的機會。但家人反對她學習,每當她被發現在讀書時,就被毆打,連書本也被毀掉,但她還是違背族人的傳統偷偷學習書寫。她在十五歲時嫁給了一位年長她許多的豎琴家迪奧尼茲瓦斯(Dionízy Wajs),雖然丈夫經常以豎琴為她伴奏,但她心儀的卻是因逃亡跟著她族人遷徙的波蘭作家,巴布莎只能將婚姻的不幸福,藉由歌唱與寫詩作為發洩挫折的出口,這為她的人生帶來了轉變。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羅姆人在波蘭被德國納粹和烏克蘭法西斯分子殺害,他們放棄了他們的馬車,但沒有放棄他們的豎琴。他們背著沉重的豎琴,在樹林裡尋找藏身之處。在戰爭期間,波蘭的五萬名羅姆人中有三萬五千人被殺害。瓦斯家族躲在沃利尼(Volyň)的森林裡,又餓又冷又害怕。一次可怕的經歷激發了巴布莎寫下她最長的詩〈血腥的眼淚—43年和44年我們在沃利尼所忍受德國士兵的一切〉(Ratfale jasfa – so pal sasendyr pšegijam upre Volyň 43 a 44 berša)。 1950年代初,波蘭詩人葉基費曹斯基(Jerzy Ficowski)在一本名為"Problemy"的雜誌上發表他翻譯巴布莎的幾首詩。巴布莎因此在文壇展露頭角,開啟人生不同的命運。 從1948年到1950年,葉基費曹斯基曾與波蘭的吉普賽人一起踏上流浪旅程,之後他將這些經歷寫了幾本關於羅姆人生活方式的著作,如1960年出版的《護身符和定義》(Amulety i defilacje)和1965 年的《波蘭道路上的吉普賽人》(Cyganie na polskich drogach)。他是吉普賽傳說協會(Gypsy Lore Society)的成員,除了翻譯巴布莎的詩歌,他也翻譯了西班牙詩人羅卡(Federico García Lorca)的詩歌,專精於猶太民間傳說和現代希伯來詩歌,1964年時他還編輯出版著名的猶太詩歌選集《葡萄乾和杏仁》( Rodzynki z migdałami)。 葉基費曹斯基是很真誠的想把吉普賽文化介紹給普羅大眾,未料卻導致巴布莎悲慘的命運。因為他在"Problemy"的雜誌上發表巴布莎詩作的同時,他還刊登了一篇對波蘭詩人朱利安圖維姆(Julian Tuwim)反對吉普賽游居的專訪。這導致1950年羅姆人在波蘭各地被迫定居,被羅姆人稱為大停頓(The Great Halt)。羅姆人社區開始將巴布莎視為叛徒,威脅她並辱罵她。即使巴布莎堅稱是費曹斯基將她的作品斷章取義,她的呼籲仍徒勞無功。羅姆社區的長老(Baro Shero)宣布巴布莎是不潔的象徵,違背羅姆傳統文化,將她驅逐出羅姆社區,甚至葉基費曹斯基也與她斷絕了聯繫。之後,她在精神病院度過了八個月,然後在接下來的34年中獨自一人,與世隔絕。她的羅姆族人仍詛咒巴布莎的詩歌以及任何使用或表演她作品的人。
    參考連結:
    林蔚昀
    拙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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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光臨djangosun的《從台灣聽世界》 這裡記錄了我對世界音樂(WORLD MUSIC)及台灣原創音樂的聆賞心得!有吉普賽歌謠、地下音樂、跨界、老歌、童謠、民族音樂、電影原聲帶….等,在在都表達出對土地的敬畏、生命的尊重、人性的衝突以及某些世代共同的記憶。2023年4月28日搬遷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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