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18|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心理距離

    心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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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感經驗的分析──心理距離    所謂「距離」是指我和物在實用觀點上隔絕,如果就美感觀點說,我和物機相疊和,距離再接近不過了。
    在美感經驗中,我們一方面要從實際生活中跳出來,一方面又不能脫盡實際生活:一方面要忘我,一方面又要拿我的經驗來印證作品。這即是布洛所說的「距離的矛盾」,「不即不離」是藝術的一個最好的理想。
    藝術是最切身的,要能表現情感和激動情感的,所以觀賞者對於所觀賞的作品不能不瞭解,如果他完全不瞭解,便無從發生情感的共鳴,便無從欣賞。
    1.〈時尚潮流〉:流行界的風格轉變就是一種舊經驗與新感受的結合。在目前的90年代吹起一陣60年代的流行風,設計家們,以60年代時的款式、顏色、花樣,塑造出懷舊復古風潮,但在剪裁、質料、素材方面,則是使用現在的新方法、新科技,這兩樣結合起來,因為使用過去年代的舊經驗,所以讓消費者覺得熟悉、復古,但還要再加上現代的剪裁、布料等新開發的產品,才能讓消費者穿來舒適,沒有以前的不適感。
    2.〈欣賞圖畫〉:我們在參觀畫展時看到那些許多美麗的畫,引起我們濃厚的興趣,舒心的愉快,但假如產生了「我要是有這麼多畫,能賣多少錢?」的想法,美感就被實用快感所取代了。應該在主體與客體之間的利害關係摒除掉,而僅僅有欣賞的關係。
    3.〈創作歷程〉:在創作上也一樣要保持心理距離。如果藝術家抱著急功好利的動機,把藝術單純看成賺錢的工具,肯定創作不出有價值的真正美的藝術。當我們沈浸在最幸福的歡樂中,就像陷於最不幸的痛苦時一樣,是很難立刻用藝術形式把感情表現出來的,總要等到事過境遷之後,情緒稍稍冷靜下來。
    分析與「心理距離」有關的詩 一、原文:春曉 孟浩然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分析:
    本詩表面一層是春光短暫,表現不勝憐惜之意。內面一層則重在「不覺」兩字,雖然外面天曉、啼鳥、風雨聲、花落,但詩人寧願自己關在「不覺」的小天地裡,過著聞而不問的麻木生活,這便形成心理的距離。詩意因是春眠,所以寫來有一種懶洋洋的姿態,第一句寫「不覺」,第二句寫「覺」,因春眠天曉,聞啼鳥而覺,是從「不覺」而「覺」。本來拉開了心理的距離,後又拉近了距離,有不即不離之感。第三又寫「覺」,第四句寫「不覺」,知道風雨聲,而不知花落,是由「覺」而「不覺」。如此這樣,由「不覺」而「覺」,由「覺」而「不覺」,美感的經驗不即不離有了適當的距離,這正和春眠時睡時醒的意態相合。
    二、原文:江行無題      錢起
    咫尺愁風雨,匡廬不可登;祇疑雲霧窟,猶有六朝僧。
    分析:
    首兩句固然是在寫廬山的險峻;雖近在咫尺,只因有風有雨,故不可登也。但從象徵的角度來看,廬山是佛家、隱者修身養性的清靜地方,所以它本身就是一個無欲、道行高超的象徵。若凡夫俗子,其心還受外物所左右,有七情六欲,則雖見廬山近在咫尺,也是無法登上去的。縱然登不上去,詩人還是對廬山非常仰慕依戀,內心一直在徘徊懷疑,望著廬山的雲霧,想著六朝的高僧,恐怕他們還有活到現在的呢!這裡就產生出心理的距離,它把我和物的關係由實用的變為欣賞的;就我說,距離是「超脫」,就物說,距離是「孤立」。望著廬山的雲霧,想著六朝的高僧,能夠把事物擺在某種「距離」以外去看。
    三、原文:秋風引      劉禹錫
    何處秋風至,蕭蕭送雁群;朝來入庭樹,孤客最先聞。
    分析:
    遠遊在外的人對氣候景物最敏感不過了,風吹草動都足以使遊子的心震蕩不已,尤其在秋天來臨的時候,肅殺之氣乍然而至,看到陣陣南飛的雁群,想到自己不得歸去,其悲哀是可想而知的。大風起兮雲飛揚,遊子思故鄉,作者不直接點明自己很思念故鄉,拉開了心理的距離,透過前三句的描寫,含蓄婉約的述說自己感觸到的鄉愁,這首詩是由秋風、歸雁、落葉所交織而成的遊子思鄉圖,使得本詩有種朦朧思鄉之美。這首詩也有移情的作用觸景而生情。
    四、原文:題祀山烽樹贈喬十二侍御      陳子昂
    漢廷榮巧宦,雲閣薄邊功;可憐驄馬使,白首為誰雄。
    分析:
    這是一首借古諷今的詩。詩人明明是在諷刺唐輔的用人不當,卻把時間轉移到漢朝;明明是在可憐喬侍御,卻又把他說成桓侍御。這種指桑罵槐的手法,在我國古代的詩篇裡是時常可見的。諷刺的詩如果單刀直入,往往會失之刻薄、露骨,所以必須將創作的心理距離拉長一點,使讀者覺得這件事情好像與作者無關,如此才能博得共鳴。尤其在專制時代,若操筆不慎,則落入誹謗朝廷之罪,後果即不堪設想。而本詩末兩句的「可憐」、「為誰」四字呼應甚妙,令人讀了有無限的悲思,真痛如刺骨。
    五、原文:元日      王安石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遇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分析:
    一歲開始,家家燃爆竹、換桃符,驅逐鬼邪,以賀新年。這首詩自況荊公剛拜相時,得君行政,附舊布新,而開始推行自己的政令。首句藉著爆竹的意象,以切「元日」,次句承上而來,寫春風送暖,有助於酒力之釀造,用「屠蘇」以切「春風」。第三句寫萬家迎新之象,以暗喻百姓引頸盼望的心情。第四句以「新桃換舊符」總結前文,以隱射自己推行新政的心意。詩中最忌直說本旨,蓋一語道破,即乏味可尋,總得兼顧比興,拉開一點心理的距離,才能令人涵泳沈酣;因為「距離」太近了,不免讓實用的動機壓倒美感,「不即不離」才是藝術一個最好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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