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5/29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卷一:魂 第七章 只能走昆蟲道之真相

白立花的媽媽消失一星期,我跟他也上演了一星期的牛奶窪對峙。
這天我沒有跟他到學校,只想留在他家耍廢,他回家的時間比平常晚了點,一進門他神色慌張的關了門,隨即上鎖還加拉上鐵鍊鎖,丟下書包就往浴室方向衝去,我看到他的嘴角流著血,這時手機響起,他看著螢幕,深呼吸了一下才接起來。
「喂,媽,嗯,沒事啊。有。有吃。妳呢?德國冷不冷?....那就好....夠啊,夠用啦...好,掰。」
掛了電話,他像受傷的小動物捲曲在牆角哭泣,我無法安慰他,又不想在這時嚇到他,只能遠遠看著他。
哭了一會兒他發現了我,第一時間還是有點害怕的縮了一下,但馬上放下了警戒,我猜一個星期的相處他也有點習慣了吧。
「一個大男生哭成這樣有點好笑對吧?」他居然跟我說話。
「你知道嗎?有時我好想死,但我連你都不敢殺哪來的勇氣自殺呢?」他流著淚卻帶著笑,看得我好難過。
「只要我媽一出國,他們就找上門來,我爸早八百年就不知去哪了,我不懂父債子還是誰規定的,只知道因為他,我被揍了好幾年,你一定覺得奇怪,幹嘛不跟我媽說,她工作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再增加她的煩惱。」
他起身轉開水龍頭沖掉了臉上的血水及髒污,然後開始脫衣服洗澡,我爬到客廳去等他。
嘩拉嘩拉的水聲讓我想起了我的人生,從小到大只有人順我沒有我順人這件事,在學校也只有我嗆人沒有人嗆我這件事,打人還被打就別說了,淑女是不打架的,但我是西洋劍校隊代表,刺人我很會的。曾經有日本劍道社找我加入,我去了二天就被勸退了,因為我把揮木劍這件事完全當發洩情緒的工具,剛好那劍道社的社長又是我超討厭的學長,每次對打我就亂砍他的頭,砍到他受不了喊投降我才收手,二天後他求我退社,哈哈,這件事想起來就好笑。
在家就更不用說了,我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獨生女,只要我想要的,我爸媽一定弄給我,不過至今我最過份的要求也不過是攆走了一個不要臉的老師罷了。
而白立花,他的人生跟我是完全相反的,這樣的一個男生真的是把我推下鐵軌的人嗎?他應該沒這個膽吧,無論如何我要弄清楚這件事,想著想著他不知何時已經洗好澡坐在客廳看電視,此時正在播放國內新聞,當記者說出藍寶石國際企業時,我快步移動到沙發把手上觀看。
「藍寶石國際企業的千金藍嘉娜,日前不慎摔落鐵道遭一輛快速行進中的火車撞傷,據目擊者描述傷者不知何故突然倒下,恰巧經過她身後的一名高中生曾經試圖拉住她,但因事發突然他來不及救援,才發生憾事,當時藍嘉娜第一時間送往誠心醫院救治,到目前為止仍在昏迷中,本台將持續追踪再為您呈上後續報導。」
所以他是要拉我,不是推我,而且本大小姐沒死,耶,帥大叔你棒棒,我高興的轉圈圈。
「都幾天前的新聞了還報。」白立花並沒注意到我,拿起搖控器轉台。
這下我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原來他差一點變成我的救命恩人,但是若他能再機靈一點,速度再快一點,再壯一點,一切的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有時命運的安排還真奇妙不是,安排成這樣個見面法真的太奇葩。
我突然想起一部印度片,叫蒼蠅王,片名很瞎沒錯,但內容很特別也有點小感人,男主角被情敵打死後,投胎成蒼蠅去保護女友,他用了各種方式讓女友知道自己變成一隻蒼蠅,剛好他女友擅長製作縮小模型,知道那蒼蠅是他之後,她幫他做了一對小小的鐵勾手讓他戴在前腳去報仇。
所以我是他命中註定的護草使者?我的使命就是拯救他脫離苦海?我內心的小劇場不斷的上演著,他上床睡覺了我都不知道。
今晚的我超興奮,看到那幾隻德國蟑螂從我眼前爬過時,我開心的跟他們揮揮前腳,他們用著看到瘋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呿,還真冷漠,好難相處的一家人。
現在要來想想怎麼回到我的身體裏才行,可是誠心醫院離這裏不知多遠,如果要白立花帶我去,也不知怎麼跟他溝通,我想到蒼蠅王的橋段,男主角好像是用顏料在桌上寫字,我開始在屋裏到處飛,靠,他家沒有顏料。
對了,學校會有美術課不是,那就每天跟他到學校,美術課那天我就學那電影男主角寫出我的名字給他看。
總算等到了美術課,這節課是水彩畫,我第一次如此的讚嘆老天的幫忙,水彩顏料正合我意啊。
我扒在白立花的書包揹帶上等啊等,等啊等,終於等到快下課的前十分鐘,同學們兵荒馬亂的時候,我飛到白立花的調色盤上,用前腳沾了些紅色的顔料,看準一旁的備用圖畫紙開始寫我的名字,這蟑螂腳還真難控制,顏料也不太沾得上,我搞了兩三回才寫好藍字的上半部,歪七扭八也不知他看不看得懂,我非常認真的寫,周遭的聲音和時間彷彿都靜止了。
正當我沈浸在認真寫名字的氛圍中,突然啪的一聲,我全身痛到爆,肚子還爆漿,我努力往上看到一雙濃眉大眼,他媽的黑大磊,你現在出手是怎樣啦。
本大小姐再度魂歸西天。
在回到地獄高台前的途中,我領悟到兩件事,第一,電影都是騙人的,大家千萬別學,第二,名字筆劃太多請不要嘗試這種玩法,會死。
我生平第一次覺得本人的名字筆劃怎麼這麼多,小學一年級時還因為可以把自己名字寫得超好看而到處炫耀呢。
一回到那平台,我毫不停留的衝過奈何橋,匆匆跟河裏的女人打招呼。
「孟婆,我要再回去,這次可以變成什麼快說。」我急得很,至於要跟她抱怨幹嘛把我投胎成蟑螂這件事,日後再說。
「等等,我要看看。」
「別等了,快,我要回去找白立花,讓他帶我去醫院。」
「妳不是要找他算帳嗎?」
「不用了啦,是我誤會他。」
「誤會解開就好啦,來,喝完湯投胎去吧。」
「我要回到我的身體裏啦,我還沒死,不用重新投胎。」
「妳回不去的,你的身體太虛弱了。」
「妳都知道,所以妳在偷看?」
「那叫觀看,不叫偷看。」
「聽妳在放屁,那就是偷看,說,監視器的螢幕在哪?」
「沒有螢幕,從這兒看就好了。」孟婆站在崖邊伸手在那白茫茫的雲霧上抺了一下,雲散了開來,下面的建築物、人群、車輛一覽無遺。
我跟著往下看,這一看不得了,那檳榔大叔正在7-11門口痛毆白立花,路過的人沒一個幫忙。
「不行,我要去救他,孟婆借過,別擋路。」
「妳不行再下去了,妳必須去投胎。」
「我就是要去啊,只是不喝湯,快讓路啦。」在跟孟婆一左一右的搶道時,我看到往7-11反方向走的黑大磊,機不可失,我直接往那散開的雲霧中間跳了下去。
「啊,小妞啊,妳真的是亂亂來啊。」孟婆的慘叫聲從高空傳來。
我也跟著慘叫,因為天不從我願,原本我是想,既然是魂,應該可以附身,我想附身在黑大磊的身上好去救白立花。
現實卻是我回到了被打扁的蟑螂身上。
蟑螂在沒有頭的情況下仍然可以存活一周,所以被打扁了也不算什麼,我抖了抖背上的翅膀,還可以飛,真不虧是打不死的蟑螂啊。
快馬加鞭的飛到黑大磊的面前,我故意惹怒他,他就像卡通裏面的惡犬,隨便鬧一鬧就發火,我亦步亦趨的往白立花的方向前進,讓黑大磊一路追過來。
「喂,你做什麼,幹嘛打我同學?」
總算趕上了。
檳榔大叔轉頭看了黑大磊一眼:「啊是干你鳥事?」說完又舉手揮向白立花的門面,但還沒碰到他的臉,就被黑大磊抓住了手。
「幹,恁北的事情也敢管,找死。」檳榔大叔給了黑大磊一個左勾拳,黑大磊輕輕鬆鬆的躲開就算了,還馬上回擊一個右勾拳正中檳榔大叔的下巴,我開心的想拍拍手,可惜做不到,只能拍拍翅膀。
檳榔大叔也不是省油的燈,只不過倒退了兩步又衝上來揍黑大磊,只見他左閃右閃,左一拳右一拳打得那檳榔大叔頻頻後退,在那大叔倒地,黑大磊準備在他臉上補上一腳時,檳榔大叔求饒了。
「他現在是我花豹罩的,以後他要是少根寒毛,就算不是你做的我也算你頭上,聽到沒?」黑大磊的氣勢就跟電視上演的黑道大哥一樣,超兇起屌的,而且還是花豹喔,很會取耶。
白立花已經奄奄一息。
「白小花,你還好吧。」黑大磊拍拍他的臉關心著。
他勉強睜開被打腫的左眼,一看到是黑大磊,也不知是高興還是驚嚇竟昏了過去。
「喂,白小花,你醒醒啊。」黑大磊搖不醒他,索性一個公主抱,把他送到附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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