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文
2023-06-22|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二十二章　急診室衝突（上）

一路上沒有什麼耽擱，幾乎是暢通無阻的就到了醫院。
亞姐將車開進了急診大樓門口的臨時駐車彎停了下來。
「急診人會很多，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好了，我正好要去公司處理點事情，你們好了之後再打電話聯絡我吧。」
將車停好後亞姐從包包中掏出手機便開始回起訊息，頭也不抬的交代了起來。
「好，結束之後我再打電話給你，那我先帶章魚姐去掛號囉。」
「嗯～去吧，你們小心點。」
我迅速下了車，打開了後座車門，準備將章魚姐抱出來。
「我……我們還是要用抱的嗎？」
一張嬌小可愛的臉龐紅彤彤的，眼中還閃著如星星般的光彩。
「你的腳腫的太誇張了，剛剛果然不能拖著你去買衣服的，再讓你走路我不放心，還是抱著吧。」
看著章魚姐又腫了一倍的左腳，我皺著眉有些不悅。
「喔……」
「會不舒服的話要跟我說喔。」
我一邊說一邊將手繞到章魚姐的腰上跟膝下，用公主抱的姿勢把這具嬌小的身體從車上移出來，章魚姐也順便將手鉤了上來，整個人掛在我身上。
「亞姐，路上小心點，我們好了之後我再打給你。」
「亞亞……謝謝。」
駕駛座上的亞姐在章魚姐道謝之後僵硬的將頭抬了抬，然後有些意外的揮了揮手示意，之後便將車開走了。
「小安……」
「怎麼了？我把你弄痛了嗎？還是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想問你我們等一下用什麼身分呀？」
「什麼意思？」
「總不能在喊你爸爸吧？光是看到健保卡上的資料一下就曝光啦！到時候醫生他們會怎麼想我們。」
「呃……朋友不行嗎？」
聽著章魚姐的嬌叱聲我有些錯愕的頓了頓，然後想起了剛才在服飾店時的情況，有些理解的回道。
「是可以啦……可是你看你這樣，等一下有麻煩的話別後悔喔。」
「嗯？」
聽章魚姐的口氣似乎有些失落，不過……為什麼啊？
我認真的想了想，還是不太能理解章魚姐話中的含意，我這樣……是那樣？我怎麼了嗎？即使我有些什麼，那又跟去醫院掛急診有什麼關係？
「會擔心的話不然等一下我配合你吧？」
「真的？都聽我的？」
「嗯，都聽你的，這樣可以嗎？」
「好～」
聽著章魚姐聲音中的愉悅，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搖了搖頭，手臂抖了兩下，將章魚姐調整到比較好抱的狀態，邁開腳步走近了急診室大廳。
我徑直的朝著櫃檯走去，接受簡單的傷病分類、掛完號之後，就將章魚姐抱到候診區的座位上等待醫生的叫號。
「我先去趟廁所，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看著在候診區坐好後就掏出手機玩的章魚姐，我禮貌性的知會了一聲。
「嗯～反正看號碼還有很久才會輪到我，你快去快回，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買瓶飲料好嗎？我有點口渴了。」
章魚姐晃了晃手中的掛號單，上面印著大大的302號，然後又指了指電子屏幕上斗大的270的數字。
「好，我馬上回來。」
我在心裡稍微計算了一下時間之後，答應了章魚姐的請求。
大醫院的急診室通常都會擠滿病患，為了不讓章魚姐等太久，我上完廁所之後便三步併兩步的快跑到醫院附屬的便利商店買飲料。
印象中病患應該都需要補充電解質，雖然不清楚傷患是不是同樣的情況，不過應該差不了多少才對，所以我隨手拿了一瓶運動飲料。
經過果汁區的時候，我想起了章魚姐在樂團練習時常常都會帶果汁去喝，應該是喜歡喝果汁的吧？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挑了一罐無添加的鮮果汁。
醫院的人潮果然非同一般，即使我沒有花到多少時間，甚至幾乎可以說是不假思索拿了就走，但輪到我結帳的時候，就已經花掉了將近30分鐘的時間。
發現到這點之後，我更加快了腳步，想快點回去章魚姐身邊，剛剛她就有說自己口渴，希望不會讓她等太久。
「不好意思，可以不要過來搔擾我嗎？」
熟悉的聲音夾著不耐的情緒傳進我的耳中。
「唉呀～我們是看你只有一個人，想來幫幫你而已呀。」
「對呀對呀！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幫忙。」
「不用了，我有人陪，你們可以走開了。」
聽起來像是章魚姐的聲音，看這情況應該是遇到麻煩了，我連忙趕回急診室大廳，可是原本的位子上卻沒有看到章魚姐的身影。
我有些不解又有些擔心的四處張望，終於在幾個像是大學生的青年團體圍繞的角落座位上，看到了章魚姐今天穿的那身白色連衣裙的裙角。
我朝著那處人群走近，在縫隙中看到了熟悉的可愛容顏，終於確認被圍在中間的女性的確是章魚姐之後便靠了過去。
「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啦，讓我們幫你好嗎？」
「我們也是碰巧帶朋友過來掛急診的，唉呀～剛好你跟我們朋友的號碼很接近，等一下我們就順便帶你進去診間吧，你覺得怎麼樣？」
其中一名青年擅自抽走章魚姐手中的掛號單然後在手中晃了晃。
「不用了、謝謝，我說了我有人陪了，你們把掛號單還給我。」
「沒必要這麼狠心吧，就當作是認識新朋友嘛～」
「我們剛剛注意你很久了，沒看到有什麼人陪你呀。」
青年們一人一句的堵著章魚姐，同時還越來越靠近。
「不、不要靠過來，你們走開啦！」
章魚姐臉上佈滿了痛苦的神色，然後挪著顫抖的身體往角落又挪了幾分。
「人在這裡。」
看著被搔擾的章魚姐，我有些生氣的大聲喊了出來，這些人應該是我去上廁所的時候才來急診室的吧，所以才會認為章魚姐是單獨來掛號的。
「老公～我在這裡！」
聽到了我的聲音，章魚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往周圍看了看，發現我之後高興地朝我揮著雙手。
「啊？誰啊？」
看似領頭的青年也順著章魚姐的視線看了過來。
「哇靠，好高！」
當我走近之後，幾名青年也都發現到我的到來，看上去對方身高大約都在170左右，但還是必須抬頭才能對上我的視線，由於長期都有持續運動的緣故，在上高中的時候我的身高就已經到182公分了，甚至還有持續長高的趨勢。
「你們在幹嘛？」
我環視了周圍幾名青年一圈，試著用身高和視線的壓迫稍微將他們逼退。
「老公，你怎麼那麼久……」
章魚姐眼巴巴的望著我，帶著有些無辜的嗓音委屈的抱住我的腰。
「……對不起，便利商店那邊人有點多，我結賬的時候花了點時間。」
我連忙蹲下讓視線和章魚姐平視，同時安撫著她。
果然不是我聽錯嗎……聽著章魚姐的那聲老公，讓我有些恍神了一下，不過突然想到一開始答應章魚姐會配合她的約定之後，我還是乖乖的答應了下來。
「你的掛號單呢？差不多要到你的號碼了吧？」
想起剛剛聽到的內容，我有些刻意的提起了掛號單的事情。
「被他們搶走了……」
一聽見我提起掛號單，章魚姐順著我的話，委屈的指著其中一位青年哭訴著。
我點了點頭，我把剛買好的飲料放到章魚姐身旁的座位上，將視線往旁邊看去。
「請把掛號單還給我們。」
聽著章魚姐的哭訴，我臉色黑了下來，然後緩緩站起身，一臉不善的盯著被章魚姐指著的青年冷聲道。
「拿、拿去。」
被我盯著的青年有些膽怯的將一張掛號單甩了過來。
「不是這張，我要我們原本的。」
看著被甩過來的掛號單，我揚了揚眉往前站了幾步。
「你想幹嘛？那張就是你們的。」
「我們原本是302號，你給我的這樣是324號，你給錯掛號單了。」
我揚了揚手中的掛號單，有些不爽的戳穿對方的無賴行為。
「你記錯了吧，那張就是你們的。」
「那你把你手上那張拿給我看看，如果是302號的話，你們就還給我。」
「幹嘛？你想硬搶啊？你想在女朋友面前耍帥也要看看情況。」
青年口氣漸漸變差，同時也有些不爽的用手指在我胸口戳了兩下。
「我再說一次，把我們原本的掛號單還來。」
「你他媽有病是吧？都說了那張就是你們的。」
「喂！你夠了喔。」
「別給臉不要臉嘿。」
看到我的步步緊逼，其他幾位青年也加入了圍剿我的行列。
「小、小安……不然我們不要了，再等一下也沒關係。」
看著情況漸漸凶險起來，章魚姐有些緊張的抓著我。
「沒事，等我一下，就要輪到我們的號碼了，我馬上把掛號單拿回來。」
看著害怕的章魚姐，又看了看她那還是十分紅腫的左腳，心中突然有股無名火衝了起來。
「唉……我只說一句，這也是我最後一句話，把、我、的、掛、號、單、還、給、我！」
深深的嘆了一口，我努力的壓抑激動的心情，只要對方別太過份的話就算了，只要能讓章魚姐好好的看醫生就好。
總覺得我好像有些小看了自己的脾氣，在我說出口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雙眼中沒有了情緒，說話的口氣也越來越差，到最後我甚至是咬著字，一頓一頓的將話語連同怒氣一起吐了出來。
「幹嘛？想動手？」
「你是怎樣，想打架嗎？」
「他媽的你什麼態度。」
大概是被我不善的眼神刺激到的緣故，圍在附近的青年們也都警惕了起來。
「東西拿來。」
我抬起右手，緩緩攤開手掌，話語中已經沒有了情緒。
章魚姐的腳已經很嚴重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跟他們在這裡瞎耗。
「怎麼了？怎麼了？」 「好像是吵架……」
「其實是那個女生被搔擾，然後她男朋友挺身而出……」
「男朋友？剛剛不是聽到她喊老公嗎？」
「唉唷～小情侶隨便叫什麼不是很正常嗎？」
大概是我們引起的騷動太大的關係，周圍的病患們也都被吸引過來圍觀。
「都說了是我們的，你別想亂來。」
「那你把你們那張掛號單拿給我看看啊，如果不是我說的302號的話，我就讓你們離開，不然就別想走。」
眼角餘光稍微瞥了一眼四周，漸漸圍攏過來的人潮越來越多，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難看，所以我又開口提醒。
「你說你是302號就一定是302號呀，我們也說我們是302號呢？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對的？」
「……」
我突然一愣，對方說的也有道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也很難證明302號就是我們原本的號碼，但是就這樣被對方佔便宜我也忍不下去。
乾脆直接打死算了，一群敗類……
心裡的聲音依舊狂傲，不過這時候我也有種想直接把這幾個無賴當場打死的衝動。
我緊緊的握著拳頭，喀喀的折骨聲跟泛白的指節都明確顯示出我的憤怒。
感受到我情緒的變化，幾位青年也警惕了起來，全都死死的盯著我，只要我一有動作，他們大概也能在同一時間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吧？
「我在掛號單背面親了一下，上面有我的口紅印，看一下就知道了。」
就在雙方之間一觸即發的狀態下，章魚姐突然開口插了進來。
「敢不敢拿出來讓我們檢查看看背面有沒有口紅印？」
沸騰的情緒因為章魚姐的介入也稍微緩和了些，我抬了抬眉角，有些玩味的問向幾名青年。
「你們隨便說我們就要拿出來呀。」
「對呀，那如果沒有呢？我們幹嘛陪你們在這裡浪費時間。」
「你們在怕什麼？如果你們沒有搶我們的掛號單，那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順著他們的語病想逼他們把藏在手中的掛號單拿出來讓我檢查。
「神經病，我們趕快走，別理這個瘋子。」
「你們不敢拿出來讓我們看，是不是表示那的確是我們的，而你們就是從我們這裡強搶的？」
看著對方表現出來的態度，讓我確信了心中的想法，所以我故意大聲喊出來，除了吸引周圍人的注意，也為了逼迫對方下不了台。
「你想幹嘛？一直纏著我們無理取鬧，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不然你想怎樣？」
「對呀，不然你拿出證據呀。」
「媽的，來醫院還能遇到這種神經病，呸。」
啪的一聲，我彷彿聽到了理智線斷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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