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專訓結束,頂五分頭褪下老虎皮在擁擠人群中回家,雜貨鋪只剩老爸,老媽去大姊家,當晚,洗去一身塵埃,睡一頓飽,伸伸懶腰,背起行囊往台北行走,在大姊家,除老爸外,一家三代圍爐團圓,飽食後,侄女帶我逛通化夜市,滿滿的吃和用的外,侄女堅持要帶我去看的通化夜市特色,卻令我驚駭。
只見那人手持鐵鉤,一伸手從蛇籠裡勾出一尾赤褐色的蛇,蜿蜒蜷曲在鐵棍上,弄蛇人三兩下就把蛇頭定在上頭,俐落一刀從蛇腹劃下,幾個翻攪,一顆紅通通的蛇膽被取下握在手裡,轉手置入早已備妥的米酒酒杯,旁邊一個花捲頭、方格襯衫的中年男子,舉起酒杯毫不猶豫咕嚕咕嚕吞下肚,我的喉結不禁滾了一下;小時候的回憶如電影膠捲般倒轉,那時我皮膚發疹長癬,有人提議喝蛇湯、吃蛇肉,清血改善體質,一碗清湯下幾塊蛇肉,帶著些腥羶味,鄰桌有個大嗓門阿伯:「蛇肉千萬不能卡在喉嚨,要不然死翹翹。」,我聽到了,偏偏我是那個從小吃虱目魚老是卡魚刺的小孩,那一刻欲哭無淚,用視死如歸的精神吃完,從此在心中默默發誓再也不碰蛇肉。
台北的太陽真的起的比較晚。七點多了,大姊家還是靜悄悄,挖凍沒條,輕輕的出門,手上是敦化北路某某號的紙條,紅磚人行道上左轉右拐,終於在某大飯店前找到相同的號碼,向櫃台說明要找的人後,被請到一旁小巧迷濛的會客室,心想:「是不是來太早了。」「不管了,頭都洗了。」。
女中客氣的送上一杯咖啡、一片蛋糕。
她穿著一式白色睡袍慵懶進來,髮絲雖然些許雜亂,白皙臉頰、迷懵微醺的眼神依然迷惑我的雙眼,僵化我的身軀。
「怎麼來了?」
「我...我有寫信跟妳說...」
「喔~sorry,我沒注意到,有時候一天收到你兩封信,我會搞不清楚。」
「郵差怎麼可以這樣。」我在心裡抱怨。
「看到你來我很高興啊~你會怪我沒到成功嶺看你嗎?」
「怎麼會,我來看妳就好了。」
「我姐姐這邊忙,整個寒假我都在這幫忙,昨晚兩點才睡...」
那我豈不是打斷了美容覺,多傷皮膚啊!
「哈哈,你好像有變胖。」
我猜,嘴角應該沾了一塊奶油。
「那妳趕快去補眠。」
「我走了,開學見。」
獨自走在敦化北路騎樓下,天空飄來細細小雨,冷冽自腳底竄起直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