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聊電影｜《進化症候群》｜別怕我們都有翅膀與利爪：《進化症候群》所聽見的呼喚｜院線電影/金馬影展

深夜駛入森林的轎車內，一對父子好似在尋覓什麼，父親方蘇瓦朝外吶喊著妻子的名字「蘭娜」，兒子艾米為此感到憂心，深怕他們衝進森林的行為會遭到警方逮捕。於是，父親拿出了千禧年時他與太太相遇所放的歌曲，儘管是老派的情歌卻傳達出對妻子無比的思念，他將聲音調到最大足以溢出車外，兒子也開始像父親一樣對窗外叫喊，聲聲的「媽媽」迴盪在樹林間，卻沒有得到回應。《進化症候群》中的這場戲是如此真摯，徹底打動了我，父子間青春期帶了點疏離的情感，也因著「放聲呼喚」的舉動得以軟化，他們的妻子/母親被突變的病毒給感染，身體因而轉變成動物，蘭娜被政府集體送進了收容所，卻在一場意外中脫逃到森林裡，方蘇瓦才會將他們一家人的衣服吊在屋子四周，只願蘭娜尋著氣味回到他們身邊。

《進化症候群》最精彩之處在於保羅基爾舍充分演繹了感染者變化中的身體，從指縫間突出的利爪到掉齒長出的尖銳獠牙，再到背脊明顯的隆起與全身開始迅速長毛，以及他開始使用舌頭舔食並對血液產生渴望，他轉變的過程對應了當年母親開始發病的記憶，第二場打動我的戲也由此而來，父親意外在水管中撿到兒子剪斷的指甲，因此得知了兒子感染的事實，在他面前揭發後，給予無法再度騎乘腳踏車的兒子一個深深的擁抱。《進化症候群》以動物病劃分出人類與動物之間的界線，也可延伸比擬成大眾對性少數族群或是特殊種族的認知，跨過界線就成為「怪物」的刻板，片中這群變種人被城市內「不要怪物」的噴漆所圍繞，人們就算假好心地說著「愛動物」，卻要這群感染者遠離自己，因此在人類社會中發出了兩種聲音，一者是未感染的人們應當學習搏鬥技巧，來面對這群動物人的突發攻擊，另一者則穿上「釋放動物」的衣服，試圖想辦法與之共存，朝著「牧羊人跟狼能夠住在一起」的可能性前進，這也解釋了父親為何一開始逼迫艾米剃毛，只為了幫助他融入人群，企圖掩蓋兒子的「不同」，到最終接納了兒子的本性，鋌而走險讓他逃進森林並呼喊著「快跑！」

「一隻不會飛的鳥，牠會活下來嗎？」

片中另一位帶著艾米轉變的角色，正是森林中遇見的鳥人飛斯，由《出走巴黎》男主角演員湯姆梅希爾飾演，將鳥類的特性內化進肢體當中，從第一次啄食攻擊艾米到後來成為幫他練習飛上天空的朋友，艾米將他的秘密基地湖送給飛斯，讓他能在水上練習就算失敗只會掉進水裡，成功振翅高飛的飛斯，他的回報是反過來幫助被同學得知染病的艾米逃進森林，趁著聖約翰節眾人追捕艾米之時，飛斯自願飛上天替他擋下子彈，已無法說話的他墜落到艾米面前，在他懷裡死去，這無疑是最痛心的一次告別，艾米只能帶著飛斯的意志前往森林深處，此處的「鳥人」設定也讓我聯想起《鳥人》這部作品，他們的喊叫也產生了暖心的共鳴。想不到艾米在逃亡過程中意外與母親重逢，有著熊的身軀以及樹懶的外型，面對兒子她依然記得他的氣味，兩人面面相覷後再一次分離，艾米來到了森林中見證了變種動物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烏托邦，最後依然被人類發現，在煙霧彈中無奈地看著這群變種人們再次被捕獲。

《進化症候群》以全然擬真的特殊妝髮創造出動物型態的新人類，導演對美術的堅持造就了這部具有「可看性」與充滿「可能性」的當代奇幻寓言，那些看似怪異的動物人類則代表了對自然生態反撲的反思，攝影更是捕捉了沈浸大自然當中的感官體驗，銀幕上都能在想像中聞到草地樹木的氣味。整部作品最成功之處在於父子之間的親情描繪，爭執中拿刀架在兒子脖子上的心痛，到接受兒子變化後稱讚的「你很好看！」，因此《進化症候群》也能夠視為一部青少年成長小品，艾米接納了從心底接納了外在身分的轉變，父親的放手成全了兒子能夠繼續「飛翔」的勇氣，奔向森林中離去，我想這也是同為「動物」的人類才能具備的美好精神吧！

🎶延伸聽歌： #薛之謙 《#動物世界 》

💚本片將於11月24日正式上映，由 catchplay代理發行